席散的时候都已经后半夜了,还未走出几步的萧云汐突然被人叫住。
“萧大小姐。”
云汐回头,看清来人后,有几分诧异道:“方姑娘?”
方孝慈走近两步,微红着脸,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你刚才向皇上求的旨意是何意?难道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吗?那……文澈?”
萧云汐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只笑道:“每一个女孩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真的幸福吧。文澈,他对我来说只是亲人而已。”
方孝慈有些恍惚:“亲人吗……?”
萧云汐点头:“所以啊,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不妨大胆一点咯?幸福有的时候是需要争取的。”
云汐说完也不理她,自回她的营帐里去了。开玩笑,这一天,可真是把她累惨了。
对于这个时空的女性来说,萧云汐的思想太过超前,只怕今天她说的那些话,足够她们好好消化一阵子的了。
秋狝的第二天,萧云汐仍旧是从早忙到晚,她完全是把烧烤这个美食根植到了所有参加了这次秋狝的人的味蕾里。
一边忙着,一边乐着。看来,她原本打算开一家烧烤店的想法是可以落实了的。
忙到了黄昏时分,就有宫人来报:“萧大小姐,京中送调料的人来了,有个叫清儿的,说要见你。”
萧云汐喜道:“清儿?快带她来我的营帐。”
不一会儿,风尘仆仆的清儿就被带到了萧云汐的面前。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清儿也笑:“一接到姐姐的信儿就把准备好的东西装上车来了,我还足足添了四成呢,就怕姐姐不够用的。自从姐姐入宫做了二公主的伴读我就再没见过姐姐,这不找到个机会就快马加鞭的来见你了?”
说起来姐妹二人也着实好久没有见面了,萧云汐也不去做烧烤了,都交给了御厨去做。她自己呢,就拉着清儿入宫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什么方孝慈、郭美人、萧云沫的事情都没落下,大有秉烛夜谈的架势。
姐妹俩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什么?萧云沫竟然被打得那么惨?哈哈哈哈……”
清儿听了萧云沫被打的事儿,笑了个动不得。只恨她当时没有在场,真想看看她吃瘪的样子。
萧云汐也笑:“瞧你,她被打了你就这么开心啊?”
“哈哈……开……开心啊!她不是总是跟姐姐作对吗?也该让她吃点苦头才好。”
笑闹了一会儿,清儿正色道:“姐姐,这个伴读还得做到什么时候?听你说的虽然轻巧,但这些事儿其中的凶险,你不说我也能听得出来。就算是为了那案子,也不能总让自己置身险地不是吗?”
云汐点头:“你说的我何尝没想到呢?只是有很多时候事情都不是按照我想的去发展的,我也没有办法啊。所以我才会想方设法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多表现啊,虽然不知道能给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起码跟皇上搞好关系是没有坏处的。”
“怎么什么话到了姐姐嘴里都感觉怪怪的?”
又笑闹了一阵子,就已经入夜了。
也不用去给清儿单准备个营帐了,姐妹俩打算今夜就歇在一处了。
刚刚换了衣服躺下,云汐便一眼瞧见了清儿脖颈间的一条璎珞,色彩鲜明,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清儿,你戴的这是什么?能给姐姐看看吗?”
“嗯?这个吗?只是很不同是饰品而已,很常见的。”
清儿解下这条璎珞,放在萧云汐的手上。
云汐接过来看时,只觉得这璎珞色彩斑斓,格外鲜亮,上面似乎还缀着些……珊瑚?怎么配着珊瑚这么贵重的东西清儿会说的平常之物呢?
清儿笑道:“那不过是海里珊瑚脱落下来的散屑而已,并不值钱。这条璎珞也是用海里最寻常不过的海草,和这珊瑚屑捻成的线编制而成。”
云汐拿过来细看,只觉得新奇:“是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饰品呢!”
“这有什么稀奇?材料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尤其是鲛人,更是把这样的东西当做家常的装饰。只不过,也不能小觑它的价值。手艺好的匠人能用它编出很多花样,也能卖上好价钱。而且选来编这种饰品的海草柔韧性都很好,又结实又有弹性,轻易不会断的。”
“哦?是吗?”
这种素材真的是值得研究的。既然它的原材料都是很便宜的,那何不把它用在一些特别的地方?比如衣服的腰带,或者单选柔韧的海草特别做成内、衣的带子?
清儿见萧云汐拿着这条璎珞皱着眉头又陷入了沉思,就知道她这个姐姐又有了新的灵感。
只笑道:“姐姐若是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了。反正是我自己做的,也不值什么。”
“哦……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姐妹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觉得夜更深了,只得吹了灯睡下。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云汐还是一直在做着烧烤。虽然清儿带来的调料是够的,但是做多了云汐都觉得闻到那个味儿都想吐了。
好在,皇帝因为朝廷公务繁忙,很快便下令回銮了。萧云汐的这场烧烤盛宴才告一段落。
岂止,刚回到京城屁股似乎都还没坐热,蓝文澈就出现在了萧府雅岚轩正殿,他是来同萧云汐告别的。
云汐有些惊讶:“这不是才刚刚回京吗?怎么这么急着走?”
“嗯,原先的职务是个优差,并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调令是在围场中就已经发出来的,所以什么时候走只要去吏部言语一声就好了。”
“那也……”太急了吧。
“男儿志在四方,早走晚走不还是一样?家里都安顿好了,有四殿下和你,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有一句话嘱咐你,查案的事情不要心急,一切都要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上,知道吗?”
蓝文澈的话语里满满都是离别的伤感,萧云汐似乎已经习惯了身边有文澈的陪伴。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把文澈当成自己的家人,如今听他这么说,才有一种送家人远行的辛酸之感。
云汐不禁鼻尖一酸,嘱咐道:“紫荆关苦寒,你要记得多带些大毛的衣服,大氅也要多带些,还有皮靴。身边带的人也要警醒的,要时常提醒你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你自已也要善自保养,别只一心想着建功立业,更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萧云汐很少这么絮叨,但她絮絮叨叨的话语却说得蓝文澈心里一酸。如果……
好吧。不是已经决定彻底放弃了吗?那心里那个如果就只能是个假设,再也无法成立了。
文澈深深地看着云汐,看了好久。最终却只是喟叹一声:“哎……明天我就走了。我不在,我会拜托四殿下护你周全的。”
“呃……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蓝文澈一笑:“你若还是原来的那个云汐,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现在的你鬼点子太多,只怕一个不小心你就又闯了祸了,不找个人看着你,我怎么放心离开呢?”
萧云汐这一脸的黑线啊,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她觉得刚才的那一幕萋萋满别情都是假的呢?
晚间,蓝文澈约了四皇子在醉仙楼小聚。
一来,文澈的确要把云汐托付给四皇子,二来,四皇子也正好想要给文澈践行。
“你就老实说吧,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蓝文澈看了四皇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叹道:“果然,我是什么都瞒不了你的。我……其实是在逃避。呵,没错,逃避。谁能想到我蓝文澈,堂堂将军府大公子,居然会为了逃避一个小姑娘跑到边关去?”
四皇子不解:“为何?”
“我说得还不明白吗?她已然拒绝了我,我若还对她纠缠不清,未免也太难看了吧?而且明知道纠缠也无用,倒不如离她远远的,冷静下来看看能不能放下吧。”
四皇子只皱着眉头不说话。放下?你这一辈子眼里就只有萧云汐一个,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文澈喝了一口酒道:“别总是说我,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摊牌?”
四皇子一个激灵,怪叫道:“明明说的是你,干嘛又扯上我?再说,她……她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蓝文澈一脸戏谑,直直看着四皇子。竟把四皇子看得浑身不自在,连脸都渐渐红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招就是了,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怪瘆得慌的。”
见四皇子认输,蓝文澈哈哈一笑:“哈哈,你总是觉得你很了解我,却忘了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吗?早说实话不就好了,又何必要等到如今?”
四皇子苦笑:“是是,是我不对。可我……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在男女之事上已经看开了。萧云汐,她对我来说却是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