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西冷笑一声:“怎么?不给我一颗赤血丹吗?”
小天烦躁地挥了挥手:“就算是我也只有这一枚赤血丹,哪来那么多让你浪费?出去出去,我已经让人安排了房间,下去歇着去。”
泽西一笑,没再呛声。回头见流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痴痴地看着小天,他心里一痛,便独自离开了。
而流迦呢,纵有千言万语,此刻她也说不出口。赤血丹,何等珍贵?
“阿天,我……”
对着流迦,小天又换上了那张扑克脸:“不要再对我有更多的期待了,今后你不过是我鲛人族中最普通的一员,听明白了吗?”
是呢,阿天能做的他都做了,的确不应该再奢望什么了。流迦低头,也掩住了满目哀痛:“是,我知道了。”
萧府,凝馨园。
赵馨芝一行哭一行自责:“老爷,都是我不好,当初应该说什么都不答应让咱们女儿入宫的,如今她受了委屈,我这个当娘的却不能在一旁照顾她,我……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声音一连地哽咽。
萧千山很烦赵馨芝这个动不动就哭的个性,只见他一拂袖,不耐道:“好了好了,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哭的。是沫儿自己非要进宫,你也不必责怪自己的,今后让她小心行事也就是了。我来,是有别的事要同你商议。”
赵馨芝一听见萧千山说有事情跟自己商议,本来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女人,居然瞬间变脸,拿绢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摆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道:“老爷,是什么事啊?”
她这个样子,纵使萧千山这样的奸猾之辈看了也不免难以适应。只不过,这也不能怪赵馨芝,那是因为萧千山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这么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过话,更别提有事相商了。
他这样和软的态度,甚至让赵馨芝心里倍感欣慰,觉得萧千山对自己的情意在慢慢回温。
萧千山看了赵馨芝一眼,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沫儿在宫里探听出一件宫闱秘事,这顿打她也不算白挨……”
萧千山言简意赅地把郭美人的事告诉了赵馨芝,听完后,赵馨芝双眼放光,这种超级八卦好像最能刺激到无聊妇女的感官,这应该是刺心的最高级别了。
“那……老爷您是怎么打算的?”
“我的看法和沫儿一样,这种事情,不管是谁有心让咱们知道的,现在都不是追究的重点,重点是,这件事该怎么利用,何时利用。”
“不错。既然被咱们知道了,没道理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只是老爷,咱们有必要对付大皇子吗?”
“大皇子……他一向是对朝政不甚参与的,手里的势力也寥寥无几,跟其他皇子比起来,他是最没可能继承大统,也最不需要费心对付的。”
“那这么说来,咱们只能利用这件事情打压郭美人咯?这又有什么必要呢?后妃之争跟咱们相府无甚关联吧?”
萧千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妇人之见。这个郭美人,出身不高,却颇得皇上宠爱,她又并没有选择阵营,不屑站队。打压了她,对后宫各种势力来说都是利大于弊。依我所见,郭美人这事儿可能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人知道了,只是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是是,老爷说的是。只是,咱们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啊。别说沫儿此刻正在宫里,一个弄不好会把她卷进去,就算撇开沫儿不说,那大皇子也是不能不顾忌的啊。”
萧千山冷哼一声:“所以,别人都在顾忌大皇子,竟没有一个发难的,这才把这个绝好的机会给了咱们。我心中已有一计,只是,尚未成熟,你且帮我参详参详。”
赵馨芝嗔道:“老爷既然早有打算,又何必难为妾身,快说来给我听听。”
这一夜,萧千山和赵馨芝翻腾出肚子里所有坏水,酝酿着一个散发着腐臭的计划,却不知他们到底在合计什么?
咱们且说回相府大小姐萧云汐吧。
自从四皇子告诉了她有关小舅舅和梁信勇的事情之后,她这些日子过得一直不甚平静。
心里总是装着那过于残忍又呼之欲出的答案。虽知道那个人与自己可以算是陌路,只是他却是这具身体,生理意义上的生父,要她装作什么都无所谓吗?她显然做不到。
“小姐,你又走神了?”嘤咛又是一叹,愣是把出神的萧云汐吓了一跳。
红雨笑道:“小姐这不是走神,是找灵感呢!你看,这样的设计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
“嗯,不错,只是加工起来会更繁琐,要盯紧制作过程,不能出半点纰漏。尤其是水晶的损耗方面,一定要控制到最小,确保每块籽料的利用率。”
原来,萧云汐此刻正在宫里的司珍房与红雨讨论粉晶的设计图。当然,这个时段也是四皇子有意安排,不会被别人打扰或者发现的。
“小姐,你看这个衣服,这样改过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红雨手里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正是仪美轩献给姚贵妃的最新设计。
那是一条殷红织绣玉堂富贵对襟齐胸襦裙,配月白绣水纹烟罗披帛。
姚贵妃喜欢寓意吉祥、规矩严谨的花样。刺绣的配色和纹样的布局,也都比较注重与服装整体的协调。
于是,长长的襦裙上是一整枝的海棠、桂花,上缀珍珠、珊瑚、金结无数,稍有举动,前后左右均放异彩,可谓奢华高贵。
再披上如雾的月白绣水纹烟罗披帛,既掩住了些珠玉之辉,不至于太显奢靡,又平添了几分圣洁神秘,可谓匠心巧具。
萧云汐仔细地查看过衣服上所有的针脚和镶嵌,确定无误后把衣服重又放回托盘:“把衣服交给司制房吧,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司制房的苏尚宫,知道了吗?”
红雨低头应道:“是。”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明,萧云汐还在睡梦中,嘤咛竟破门而入,一下子把床榻上的云汐捞了起来:“小姐,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萧云汐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被嘤咛以这种炸雷一样的方式惊醒绝壁是点燃了名为起床气的炸弹。但还没等她发火,见到嘤咛惊恐万状的脸,云汐就一下子清醒了。
云汐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可是了不得了!今天是仪美轩给姚贵妃献衣服的日子,姚贵妃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要试新衣服。本来在看到衣服的那一刻,贵妃娘娘就喜欢得不得了,谁知,这还没穿上身呢,伺候娘娘更衣的宫女竟突然大叫了一声握住手便倒地不起,不一会儿就断了气。”
“当时延禧宫就炸开了锅,等御医到了查看宫女的尸体,发现她那握紧的手上已然黑紫,一看就是中剧毒而亡。那她最后接触的物件自然就是那件衣服,御医再一查看,竟发现衣服上大大小小别着数十根绣花针,针尖上可都是淬了毒的。”
“这结果一出,姚贵妃惊惧震怒,厉声斥责仪美轩图谋不轨,如今,红雨已经被打入了天牢,等候发落呢!”
听到这里,萧云汐再也淡定不了,震惊道:“此话当真?”
嘤咛一脸愁苦:“我倒真希望这些都是有人编出来吓唬我的呢!”
云汐骨碌一下蹦下了床,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呢?要去救红雨!不行,不能自乱阵脚,得好好想办法,得想办法……”
从自己昨天查看过衣服到今日清晨献给姚贵妃这段时间,最多不过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这期间,有谁碰过这件衣服,有又谁能够进入存放衣服的地方,这些都是需要调查的事情。
可是,该怎么查?又有谁会给自己时间去查?万一姚贵妃一怒之下就下令杀了红雨,只怕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云汐!”又一个破门而入的,但这个人的到来却让萧云汐感到无比安心。
“四殿下,红雨……”
四皇子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先别着急,穿好了衣服跟我去见母后。”
“皇后娘娘?为什么?”
“哎呀,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路上再跟你说。”
云汐无法,只好匆忙换了衣服,略施粉黛,就跟着四皇子往皇后殿赶去。
原来,仪美轩出事了四皇子早就收到了风,他第一时间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但姚贵妃秉雷霆之怒而下,红雨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为了救人,更为了保全红雨背后的萧云汐,四皇子情急之下只好向皇后求救。
毕竟主宰后宫数十载,像这样的阴谋算计对于皇后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解决了。
只不过,要求皇后帮忙,自然要给皇后一个说得通的理由来说服她。这样一来四皇子就不得不把所有与萧云汐相关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包括自己与萧云汐之间不成文的协议,还有萧云汐于他来说的那点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