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看,汐儿姐姐来了。”蓝府有四个孩子,除了蓝文澈和蓝欣妤,还有蓝静妤和蓝文冰这一对龙凤胎。蓝静妤还小,才十岁,但她姐姐和萧云汐素来要好,她也跟萧云汐十分熟络。
这几日姐姐和云汐之间的矛盾她一个小孩子家是不明白啦,只是觉得好难过,她不希望姐姐和云汐姐姐闹别扭,于是一看到萧云汐就把她往自家姐姐身边拉。
蓝欣妤一挑眉,看也不看萧云汐:“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听起来凶狠,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萧云汐听完就知道蓝欣妤已经消气了:“那你还穿着我送给你的衣服做什么?清高如你,就算仪美轩的服装如今再怎么大热,若无法原谅送衣服的人,我们蓝大小姐是断断不会穿上身的不是吗?”
萧云汐的话堵得蓝欣妤直想捶她,索性转过身去不理她。又耐不住萧云汐总是想要挠她痒的小爪子,只得换上和软的表情:“好啦!我同你生气又有什么用?你不愿当我嫂嫂难道我还不认你这个姐妹了么?”
萧云汐高兴地一把拉住蓝欣妤的手:“我就知道,你才不舍得跟我生气呢!”
一边的蓝静妤见到两位姐姐和好了,拍手道:“好呀好呀,你们终于不恼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我就要恼了!”
萧云汐笑道:“你个小人儿,哪里来那么多的脾气,说什么恼不恼的,以后啊,咱们谁都不恼,好不好!”
蓝静妤一头扎进萧云汐怀里:“那当然好了,静儿最喜欢云汐姐姐了!”
萧云汐心里一阵暖暖的。早些时候怎么没发现,蓝静妤这小丫头软软的、萌萌的,还这么懂事可爱。这是什么感觉呢?呃,云汐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尼玛,医疗兵在哪,云汐的血条已经空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萌一脸血啊!
“皇后娘娘驾到~长公主、二公主到~”
怀里还抱着蓝静妤,皇后就已经登场了。众人忙跪下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小太监只报了皇后娘娘和二位公主,其实这后宫中所有妃妾,除了那个姚贵妃之外,也都跟着皇后一起来了。只是人数太多,没有一一点出而已。至于姚贵妃,她迟了也就迟了,皇后都不曾介意,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只见皇后一身明黄色九尾凤凰长袍,在一众后妃色调斑斓的服饰中显得贵气逼人。
她长眉入鬓,明眸皓齿,殷红如血的双唇美艳无双,百鸟朝凰发髻上以九天金凤头面装饰,左右两端坠着凤穿牡丹点翠步摇。耳上是攒金线翡翠玉滴耳环,颈处鸾凤宝石嵌金项链,双手一副深绿翡翠镯,这通身的打扮无处不在彰显着皇家的威仪,不过看在萧云汐的眼中,还是略微地有那么一丝丝……俗。
反而长公主和二公主,一个鹅黄,一个莹绿,看起来清新怡人多了。
待皇后端坐在凤座上,才抬手道:“都起来入座吧,本宫为大家准备了美食和歌舞,希望大家玩儿得尽兴。”
“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都发话了,一群女人浩浩荡荡地坐到了特意安排在御花园露天的座位。谁知这边屁股还没在椅子上沾牢,那一边就又有人通报:“皇上驾到,众皇子驾到,姚贵妃娘娘驾到~”
我的天哪!就不能一次性来全么?要知道古代女人身上衣服穿的多,又环佩叮当的,做些个行礼之类的动作就已经很麻烦了,更何况下跪,而且要跪两次!
皇后娘娘的赏春宴往年都只有公主和后妃参加,几位皇子也偶有凑趣的,今年怎么来得这么齐全,连皇上都跑来凑热闹了?
当今的华阳国君秦睿,是个年逾不惑的俊朗大叔。他生性多疑,政绩上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建树,却也算是个成功的守成之主。
而挽着皇帝的手款款走来的,正是华阳后宫盛宠不衰的姚贵妃。姚贵妃当年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小贵人,身后的姚氏家族也不过是中等家世。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使得当年还是贵人的她从一入宫就开始了长盛不衰的荣耀之路,多年来圣恩从未断绝。
秦睿后嗣凋零,如今一共就有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而后宫中除了皇后育有四皇子和长公主两位皇嗣,也就姚贵妃,诞下了三皇子和二公主,这份功劳也让她在宫中的地位十分稳固。
皇帝是把姚贵妃搀扶到了她的贵妃椅上才坐在皇后身边的,从这些细小的呵护中可以看出秦睿对姚贵妃当真情深。
等皇帝一行都安顿好了,众人也行过礼了,萧云汐以为这一回真的可以好好坐着了,又听见姚贵妃问:“萧家女儿在哪里?”
得!又得再行一遍礼。
“臣女萧云汐,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姚贵妃娘娘。”
“臣女萧云沫,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姚贵妃娘娘。”
姚贵妃看起来心情不错:“嗯,云汐是往年见过的。云沫,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萧云沫听见贵妃娘娘叫她,喜滋滋地抬起头,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臣女萧云沫,给姚贵妃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康宁。”
姚贵妃点了点头:“嗯,是个懂事的。皇儿,这就是你未来的皇妃,看看,喜不喜欢?”
姚贵妃转头问三皇子,三皇子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婚姻大事,儿臣全听父皇、母妃安排。”
萧云沫听见三皇子如此说,直接就把人家的意思理解成对她很满意了。不禁红了小脸儿,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谁知姚贵妃见了她故作忸怩的样子,却皱起眉来:“这都是你父皇的意思,本宫看着倒是普通的很。论家世出身,萧相之女也配得起我皇儿,只是……这庶出的身份……罢了,左不过将来入宫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你先起来吧。”
萧云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当姚贵妃说道“庶出”一词的时候,那不善的眼神很明显是看向赵馨芝的。而赵馨芝早已握起了拳头,似乎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气。这是几个意思?
说起来,不管姚贵妃对这个未来儿媳妇满意与否都没有必要在这样一个公开场合说什么庶出不庶出的话。这不仅是踩低了萧云沫和赵馨芝的脸面,也同样有损三皇子的面子。这姚贵妃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听到自己未来婆婆如此评价的萧云沫早就没有之前的欣喜了,小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着痕迹地把求救的目光投给自己未来夫君三皇子,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往她这边看。萧云沫一时又羞愤又气恼,却又拿高高在上的贵妃没辙,只好行个礼退到一边去了。
姚贵妃又把注意力转向萧云汐这边,而且在场的只要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出来,姚贵妃对云汐说话的口气可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云汐啊,别拘礼了,站起来回话吧。”
萧云汐一愣,却也只得谢了恩站起来。这姚贵妃今天怎么了?
“皇上,这就是萧相的嫡女云汐,您瞧着,好不好?”姚贵妃巧笑倩兮,皇帝的目光很快将萧云汐上下打量了一遍。
只见皇帝秦睿点头道:“嗯,是个大方持重的。萧相教女有方啊。萧云汐,朕知你因颜氏的事遭到连累,但你不过是个孩子,朝堂上的事本就不该与你有所牵扯。以后,别总以罪臣之后自居,你还是相府嫡女,朕准你脱罪。”
什么?
萧云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情况?
皇后此时笑了起来:“瞧瞧这个丫头,还愣着做什么?皇上怜你至孝,又实在不该牵连到外祖家的事情中去,从此你就不是戴罪之身了,明白了吗?还不快谢恩?”
本来是姚贵妃先同萧云汐说话的,没想到皇后体味出秦睿有意赦免萧云汐,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刻意表现出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果然,秦睿捏了捏她的手心,向她送去了一丝温暖。姚贵妃看着帝后的小动作,眼神闪过阴骘,却也沉默了。
萧云汐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跪下谢恩:“臣女萧云汐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给身边宫人递了个眼色,就有人下去搀起了云汐,她还不往怜惜几句:“好个孝顺的孩子,都坐下吧,咱们趁兴先赏一场歌舞,来人!”
皇后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歌舞姬和着乐曲登场,赏春宴拉开了帷幕。
萧云汐不管今天这个赦免是谁在皇帝面前替自己说了好话,也不管皇后和姚贵妃之间有什么猫腻。她只知道,没了罪臣之后这重枷锁,以后的路就好走得多了。
她心里忍不住庆幸,暗暗松了一口气,眼前的歌舞似乎也格外好看起来。
谁知,一打眼,她与上首三皇子的目光不期然相撞,发现三皇子正用极其复杂的眼光盯着她看,瞧那架势,似乎是要把她看穿了似的。萧云汐只礼貌地冲三皇子点了点头,而三皇子此时好像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别开了头不再看她。
嗯?不对啊,怎么好像除了三皇子,其他几位皇子都在看她?大皇子看着她的目光满满的带着怨毒,似乎对于百花楼那夜的“相处”还耿耿于怀呢。
二皇子呢,本就生得绝美,看她的那一双眼又带着迷蒙的疑惑,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妖媚,让萧云汐心中一阵激灵,不敢再看他第二眼。身为男人,怎么长得比女人还美?
四皇子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冲她友好地点了点头,萧云汐也回给他一个微笑。嗯,还是四皇子正常一点。
萧云汐并不知道,她此刻与这四位天之骄子的小小互动给她惹来了多少怨恨嫉妒。如果可以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此时此刻宁愿做一个瞎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皇后准备的歌舞终了,长公主和二公主就上前行礼,长公主恭敬地回禀:“启禀父皇、母后,儿臣和二皇妹准备了一点小小才艺给母后的赏春宴助兴,希望能博父皇、母后一笑。”
别看皇后和姚贵妃争宠争得不可开交,二位公主的感情却一直很好。每年长公主都会带着二公主一起给皇后娘娘演一个小节目,戏彩娱亲,以显孝道。这都成了惯例了,每年由二位公主领头,然后准备了才艺的闺秀都可以一展才能。
大家都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这是未出阁的女子为自己挣前程的舞台,就算没有福气去享那天家富贵,被哪个有权有势的高官夫人看中,领回家做儿媳妇也是好的。
二位公主今年准备的节目是琴箫合奏。一曲终了,虽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却也没什么错处。反正本来她们也是抛砖引玉,好与不好都不会有人太在意。
再往后就是赏春宴最无聊冗长的阶段了。今年因为皇上和四位皇子都在场,所有准备了节目的闺秀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窝蜂都冲上台去表演。这水平参差不齐的,有上去没几秒钟就被太监轰下来的,有勉强表演完了也没什么反应的,也有表演的好的受到皇上和娘娘们赏赐的。
什么都没准备的萧云汐看着这些小姐们一个个上台,一个个下来,无聊到让她直打哈欠。其中也就大皇子妃——礼部尚书李旭涛之女李修妍画的春景图,刑部尚书上官曦之女上官清璇的剑舞还能看,别的……呵呵哒。
咦?萧云沫去哪了?
萧云汐不经意一回头,发现坐在她下首的萧云沫不见了。正纳闷,发现她穿着一身艳丽的舞蹈服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臣女萧云沫不才,准备了一段《飞天舞》,请大家多多指教。”娇羞地话语刚刚说完,飞天舞悠扬的伴奏就响了起来。
嘿,别说,一看就知道萧云沫为了准备这一段舞蹈下了很大的功夫。她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其到位,而且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妩媚之极的神态看向她未来的夫君——三皇子。而三皇子似乎也为她的舞姿惊艳,也终于肯正眼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