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千山同意分家?”
四皇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意外,萧云汐撇了撇嘴:“也许,他是真的把我当成弃子了吧?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在江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舅母和胭脂的下落……这样挺好的!”
四皇子朗笑一声,拍手叫好:“这可巧了。本来我就是想要告诉你,咱们现在要在江南找人可容易多了。谁知,萧千山竟然让你住在苏州,这下子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你这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萧云汐被四皇子说得一头雾水,等四皇子解释完了,她又换上了一脸黑线。
“你说方孝孺能帮我找人,却让我帮他解决皇上给的难题?这笔买卖怎么算也是我吃亏好不好?”
四皇子又笑了:“怎么会吃亏呢?别人也许真的帮不了他方家,可你是个小富婆,生财的点子又多。况且你不是说过,江南最是一二等繁华的地方,对生意人来说是最好的平台吗?那既然这样,为何不一展拳脚?又能让方家心甘情愿、勤勤恳恳为你办事,岂不一举两得?”
萧云汐了然地看着四皇子,一脸的嫌弃:“我看方孝孺分析地太对了,若论奸诈狡猾,谁能比得上你?你一定是一早就知道方家回来找你投诚,应下了方孝孺的请求,也是想着让我帮你,是不是?”
四皇子倒是坦诚:“不错。我当时只是想让你把仪美轩开到江南来增加他江南各个府衙的收入而已。却不想你竟有机会住在苏州,这可就是天意了。”
萧云汐看着他,一阵无语。
谁知四皇子竟涎皮赖脸地接着说:“要我说啊,你不止会赚钱,也很会选。这方家向来慧眼如炬,他们都说我是可堪重托之人,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安心啊?”
萧云汐翻了个白眼:“少来!事有两面,跟你在一起还要和你一起面对许多无可奈何的状况,那可不是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为了帮你,少不得忍着。再说,我选你和方家选你又不是同一个概念,少在这里混淆视听!”
四皇子闻言挑眉道:“哦?你倒是说说,你选我是什么标准?嗯?”
说话间四皇子已经起身向前,萧云汐快速转身,躲过了他的侵袭。
其实有了上一次在碧霄宫中被四皇子冷不丁抱住的经验,萧云汐已经学乖很多了,每一次与四皇子独处的时候都多长了个心眼,随时准备逃开。
四皇子瞪了萧云汐一眼,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云汐见他在自己面前总是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忍俊不禁道:“找老公跟找老板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同样困难,但本质上根本就是不同的嘛~”
四皇子显然没有听懂:“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些什么啊?”
萧云汐促狭道:“我是夸你俊逸不凡,是满朝文武的第一选择!”
“切~不敢当,我可不想做什么满朝文武的第一选择”,四皇子闲然自得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啄一口,“我只要做你的第一选择就可以了。”
!
萧云汐的脸瞬间红透,好像……好像她又被撩了呢!
皇帝的巡游队伍来到了苏州。
江南巡抚管辖五个州府,驻扎苏州。所以苏州算是江南各州府中最繁华的一府。
皇家来的人也不用住在馆驿了,而是直接住到了苏州的行宫。
只不过,刚一到苏州,皇帝连休息都没顾得上,就带着一众官员体察民情。
苏州的旱情比扬州严重得多,但好在苏州地处太湖下游,境内地势平坦,水网密布,河道从横交错,百姓不至于无水可吃。
只是境内所有植被全部枯死了,百姓们日常吃的不过是往年的积粮还有朝廷发放的救济。有些靠养殖动物维生的,因为动物们长期受暑热又吃不饱,很多都饿死、病死了,大多数养殖户都血本无归。
皇帝还是照旧,一连几日亲自上祭台祈雨。只不过这一次,他发动了所有皇室成员,他自己、众皇子公主还有所有后宫女眷。
众大臣见皇家人全体出动了,谁也不敢悠闲地待在住处,大家也都出来一块儿祈雨。
所谓上行下效。连皇帝和所有位高权重者都这么诚心,城中的百姓知道了,也都加入了祈雨的行列。
这一次,不知是干旱太久了,确实到了该下雨的时候,还是君、臣、民齐心协力真的感动了上天,皇帝的祈雨,终于成功了!
浓密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一寸寸掩盖了整整猖獗了四个多月的烈日。枝杈上耷拉着的蜷曲叶片,随着越来越猛烈的风跳起了它此生最壮烈震颤的舞蹈。
顷刻间,狂风大作,吹得人都快要站不住了。
“皇上,起风了!看这样子势必有一场大雨啊,您还是先去府衙里避雨要紧,当心龙体啊!”
有官员上来禀报,皇帝见如此狂风,心知势必要下大雨,再者祈雨的项目都完成了,他待在这里也不再起什么作用,况且,女眷们淋雨恐怕是要生病的。于是,皇帝一声令下,所有人找就近的房屋避雨。
既然得了圣谕,谁还愿意在这大风地里站着?只见众人一窝蜂地全部找地方躲着去了。
可这雨却是不会等乌云下所有的人都找到避雨处的!
铜钱大的雨滴狠命砸落,在久经烈日曝晒而龟裂的土地上砸起层层灰尘。随着雨滴越落越多,地上的灰尘刚一苏醒就立刻被冷酷的雨滴压倒在地,毫无还手的余力。空气中正弥漫着浓厚的土腥气。
“咔嚓!”
一声炸雷赶走了闷热带来的沉闷,也似乎划开了天河,只一瞬,大雨倾盆而下,来到低洼处便汇聚成一汪水塘,来到房檐便形成一条湍急的瀑布,来到沟渠便流淌出一条河流,来到平地便击打出快乐的音符。
猛烈的风带领着入眼处所有能见的物体举办了一场疯狂摇摆的狂欢,一道道闪电是他们最热情的照明。整个苏州城都沉浸在了名为暴雨的盛宴之中。
“下雨啦——下雨啦——”
而城中的百姓们不似京中贵胄那般娇弱,他们兴奋地走出家门,情愿被雨点砸得浑身生疼,情愿去感受暴雨带来的寒意,也要亲身去体会这场喜雨。他们总算熬到头了。
屋子里的京城来客,看到苏州城中一片沸腾的喜气,一个个的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一来是受百姓们的欢愉所感染,二来是终于不用再陪着皇帝日日暴晒、日日祈祷。说真的,他们中间已经有好多人受不了了。
这一场大雨连续下了三天。皇帝的心情明显也因大雨而好了很多,这一日大雨初停,他便高兴地带着自己的家眷跑到农田里整理雨后的水稻田。
这些皇家贵人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就连皇帝自己的手上都磨出了水泡,就别说的那些娇滴滴的娘娘们了。
她们一个个都在心里嘀咕,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非要大老远的从京城跑到江南来受这个洋罪?以前也不是没闹过灾,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吗?
有几个实在是受不了了,跑到皇上面前,把自己磨出血泡的手脚给皇上看,并向皇上撒娇,想求个特许回去歇着。
谁知,皇帝竟龙颜大怒,呵斥所有人:“放肆!朕也同你们一样在劳作,且朕身为真龙天子都没有半句怨言,你们才干了多少,就如此叫苦不迭?要知道,你们在宫中过的那些锦衣玉食的日子,都是百姓们血汗换来的。平日里铺张浪费、娇奢攀比,丝毫不觉得心疼,只把朕说的开源节流、勤俭为上当做耳旁风,如今只让你们体验几天普通百姓的日子,却这么不愿意?嗯?”
“皇上息怒!”
众人大骇,怎么皇上还真的生起气来了?还以为皇上带着这么多女眷南巡,是起了游山玩水的念头,至于什么治灾救灾不过就是顺手。没想到圣意却和所有人的想法是反着的。
难怪江南旱情这么严重,皇上连南巡都是着急定下的,还要带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好不扎眼,原来是颇有深意的。
得了,再苦再累也好好忍着吧,谁让皇上认准了让咱们来受罪呢?也怪咱们自己,总是不愿意俭省,这下好了,皇上直接给咱们上了最生动的一课。
皇后也难得的穿着简单,站在水田深深的泥土里,手里还拿着小小一把铁锹整理雨后杂乱的水田。
她也是从来没干过这样的农活,只是,她早已领会皇帝的深意,没有叫一声苦,反而还甘之如饴。
如今,他见皇上动怒,笑道:“皇上的意思大家若是领会了就好好干活吧,好好体会百姓的不易,今后回宫去以后想想咱们的一顿饭食一餐美味或一套衣服、一件首饰背后有多少人为此滴过汗水,就自然懂得勤俭之道了。若是这次南巡还不能领会的,或留在京中没来的,京城也有农田,到时候去体验体验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