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治好的人吗?你就是个不会解毒的笨蛋,你永远都比不上广陵子!”
听着她的刺激谩骂,他怒不可遏,掐着她的脖子,警告道:“不准你说这句话,失败一两次算什么?算什么?你等着,我一定能够解开他们的毒!”
于是浮沉子抢了一匹马,再次离去。钱用四人,折腾了一会儿,相继倒下。
“够机灵的,想用激将法解开他们身上的毒!”徐玉道。
“关你什么事?别总一副所有人都欠你,是!你帮我报了父仇,但是我也救过你的命,咱们谁也不欠谁!”
“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记得你好像在青楼待了不少年头,也就只有这个傻瓜才当你是块宝!”
“没错,我是个青楼女子,可我偏偏就看不上你!”
“是吗?我记得那天有些人喝醉了,对着我哭哭啼啼地投怀送抱,还好意思说我轻薄她,青楼女子不就是惯用这样的伎俩博取男人的欢心吗?”
徐玉看见刘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道切中要害了,反正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他死了那也怪他自己不济。
于是继续道:“阿文,你一定想不到吧,你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宽衣解带,我记得那老鸨说她是花魁还是名妓来着?那每天得和多少男人干那些龌蹉苟且之事……”
她瞥见一旁刘文的异常反应,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徐玉,你卑鄙!你以为气死人就不算杀人了吗?以浮沉子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死对于我来说算什么?就算赔上的命,我也要杀了他!你是怕了吧?是怕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捅出来,还是怕他羞愤而死?”
“阿文,你别受他影响,他说的都是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块双环佩,你一定经常把玩吧?”徐玉从怀里拿出一对双环佩,在刘文眼前晃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人养玉,还是玉养人,美玉配美人。阿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整天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惦记着另一个男人,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刘文一口鲜血噗地喷涌而出,双目猛地睁开,眼球上的血丝网密布地快要爆裂,脸唰地苍白下来,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前方。
“阿文,你没事吧?阿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阿文,你应一声儿啊!你别吓我……阿文……”她泪流满面,竭尽全力想要侧过去仔细看看他,但是不能。
徐玉没有再说话,也无需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这样寒冷的天气,如此激动的情绪,一定看得见白气。他还有气,只是她看不见。
那一刹,他又不想杀他了,相比看着他一命呜呼,他这样痛苦的神情,似乎更解气,就像他当时中了浮沉三醉那般,生不如死。
钱大嫂母子,还有许二的夫人,先前已经被浮沉子的狠辣手段吓的魂不附体,小孩儿哭着哭着到了晚上突然安静了,不知道是嗓子哭哑了,还是饿过了。
冷寂的夜里只剩下她的哭泣声,徐玉和士兵围着火堆取暖,将那两块玉佩丢进烈火里,看着穗儿化成灰烬,看着玉石碎裂崩解。
他估摸着,等到天亮如果浮沉子还没回来,就再补上几刀,将他变成个废人,既报了仇,也为大周除了患。
容心哭着哭着,也不哭了,徐玉是为了杀他而来,如果他死了,他们何必在此苦熬?
冷风像刀刃一样割着耳朵划着脸,那难受的滋味,经历一次便毕生难忘。
熬着,熬着,下雪了,半个多时辰,铺了厚厚一层。她看不清周围的人,但可以想象他们一定和自己一样,被冻得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甚至是脑袋的存在。
终于暗黑的远处,投射来了两人一骑,浮沉子竟然带着韩馨儿来了,难道他是承认自己解不了这毒了?
韩馨儿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头发十分蓬乱,脸上淤痕清晰,衣服很单薄,甚至没有穿鞋。
浮沉子将她摔下马,“去把那些人的毒给我解了!”
“这是我新研制的毒药,解药还没配好!”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那我们就比比谁先解开,如果你赢了我,我就还你自由!”
“说话算话?”
“一言九鼎!这两个人归你,那两个归我!”
她哆嗦着,拖着清瘦的身体,周旋在廖奇和皮雄之间,诊脉、查体,又看了那些个茶壶和酒壶,一桩赤裸的脚冻成了紫青色,模样看着实在可怜。
徐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最后还是严肃地注视着眼前的火堆。
浮沉子看见她从袖子里摸了两颗药丸,分别塞进二人的嘴里,一耳光将她扇趴下,“不是没有解药吗?你喂他们吃的什么?”
她将剩下的药丸给他,“毒药!他们快死了,如果不以毒攻毒,先保住他们的命,比试还怎么进行下去?”
浮沉子闻了闻,“谅你也不敢耍诈!”又继续开始解毒。
天色渐渐分明,地上的雪也开始融化,她从路边走向远处,细细地搜寻着能够解毒的草药,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疼痛。踏着血迹返回的她,脸冻得乌青,眉毛上凝结的霜也化成了水。
她去捡那个茶壶,将里面的东西倒出一些在地上的酒瓶里,又将地上还未融化的雪塞了半壶,朝着徐玉那堆还未熄灭的火堆走去。
士兵们见徐玉没有反对,便给她腾了个位置出来,由得她折腾。
浮沉子看见她进展迅速,也提着茶壶过来,士兵们都惧怕他,见他来了果断躲开。
一个酒壶,一个茶壶并排放在炭火上,两双眼睛密切地注视着自己那个,韩馨儿见着里面的雪都融了,渐渐地在冒热气儿了,便将准备好的草药适量放进去,用树枝搅拌了几下。
看着草药煮的枯黄枯黄的,撕下一块衣襟,提着酒壶走到二人身边,让它静置在一旁。同时再次给二人诊脉、查体,确认之后,壶身已经温凉了。
二人几乎同时开始喂药,韩馨儿喂得少,先结束。
浮沉子笑道:“你输了,那两个家伙一点反应也没有!”
韩馨儿并没有受影响,不停地给二人搓手、搓脚。浮沉子喂了药,钱用和许二猛地又醒了,但随即喷了一口鲜血,又晕了!
“这不可能!”浮沉子暴怒,先后两脚将二人踹到路边,又先后提起二人的衣领,怒喊道:“给我醒来,我的药不可能有问题!”
“哼!就这样的能力,还好意思自称毒仙,你顶多就算一只毒虫,无能地毒虫!”容心骂道。
“不错嘛,臭丫头!冻了一晚,嘴巴还这么利索,不过你的情郎就没那么好运,看这样子是走火入魔了,想冲开我点的穴,他还嫩了点儿!”
“走火入魔?什么是走火入魔?”她紧张道。
“走火入魔都不知道,肤浅!”浮沉子把了把刘文的脉,“脉象虚浮,细若游丝,侥幸活下来,也就是个活死人了,哈哈哈……”
“解开我的穴道,我要看看他!快解开我的穴道!求求你!”
“呵!终于开口求了,就让你们临死前再见一面!”浮沉子解开众人的穴道,又走到韩馨儿身边看了看她酒壶里的药。
讪笑道:“别白费劲了,你的药救不活他们!”然后又去采药。
四人早就冻僵,解穴之后砰地就倒了,缓和了好一会儿四肢才勉强可以活动。
“孩子,我的孩子!”许二的夫人摸着孩子冰冷的脸痛哭起来,不断地揉搓着他的小手哈气,将他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脸上,直到又听见啼哭,她才安下心来。
钱大嫂的情况稍好,毕竟钱均已经六岁,二人一能走便冲到钱用身边,许二的夫人叶倩亦抱着孩子过去。看见自己的丈夫还活着,哭喊了一阵,便消停下来。
而刘文像根木头一样僵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容心给他搓手搓脚。
就在这时,廖奇醒了,朦胧中看见一个女子忙碌地在给自己暖手,不觉心动,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个毒女,吓了一跳。
不一会儿,皮雄也醒了,也是像廖奇那般吓了一跳。韩馨儿提着酒壶走到钱用、许二身边,钱大嫂拉着儿子同许二的夫人,躲到一旁,不敢靠近。
“姑娘,求求你救救他们!”钱大嫂跪下怯懦地求道,许二的夫人抱着孩子也跪下。
韩馨儿没有回答,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从自己剩下的药草中挑拣了一味赤色草,用石头碾碎,分别喂进二人的嘴里,又开始给二人搓手搓脚,钱大嫂母子也学着这样做。
“二哥,我没看错吧?这是那个毒女?”廖奇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