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嗖地安静下来,握紧佩刀,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这收放自如的本事,还是十分叫人佩服的。
“一舟哥哥,你来追我呀!”
“慧儿妹妹,你别跑了,前面是乱葬岗!”
“慧儿?是徐慧吗?”容心望向刘文。
“听声音很像,只有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才能干出来乱葬岗捉迷藏的事!”
皮雄笑道:“别说,徐将军这个妹妹还真能捣蛋!”
“二哥,何以如此说?”容心问道。
“她呀气跑了无数个先生,弄得再没人敢去将军府给她授课,还喜欢管闲事,有事没事还爱来军营闹上一通。前阵子,公主给她撮合了一门婚事,她不满意男方是个书呆子,大婚前一夜,竟然逃跑了,闹得满城风雨,真是再没见过比她更能折腾的女孩儿了。”
“二哥,你上哪里打听来的这些三姑六婆的话匣子?慧儿妹子这是天真单纯,年少无知!”
“小三子,你好像还没成亲吧?早知道就该给你俩撮合撮合,也许你俩还挺搭的!”钱用道。
“没错,没错,就怕人家嫌你闷得慌,哈哈!”
“嘘!过来了!”钱用道。
“一舟哥哥,这里是不是很好玩?”
“慧儿妹妹,你的口味是不是太重了些?再说在别人坟头嬉闹,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知道啦,其实我是想我爹娘了!”
“那你爹娘呢?”
“他们死了,就埋在江的对面,我好想回去看看他们,可是大哥派人满世界地找我,也只有你敢收留我!”
慧儿,难过地垂下头,这样的神情倒是不常见,也许她真的是想亲人了。
“明天我们的商队要渡江北上,到时候你可以乔庄打扮混在里面,不就可以回去看你的爹娘了吗?”
“一舟哥哥,谢谢你!”
“别客气,咱们不是好朋友吗?要是我爹,随便给我安排一桩婚事,我也不乐意!”
那男孩儿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大致十八、九岁,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应该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可是我老家一个亲人都没有,唯一的二叔,也远在三黄镇。我回去看了他们,最后还是得回来,又要被关进那阴沉沉的宅院里,又要被逼婚。”
“你放心,只要有我们沈家分号的地方,就都是你家,你可以随意落脚,住多久都行!”
“真的吗?”
“那是当然,我沈一舟,最讲诚信,一言九鼎。”
“哇!是江南首富,沈家的公子耶!难怪搜遍全城的都找不到,果真是财可通天!”皮雄道。
“谁?谁在那里?”
徐慧听见有人说话,“一周哥哥,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再说话!”
“没有吧,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不会的,我的耳朵最灵了,就在那边!”徐慧飞奔跑去。
“二哥,看你闯祸了吧?”廖奇道。
“别磨叽了,快躲吧!”
“不用躲!”刘文站起来,“慧儿,好久不见!”
“阿文哥,我没看错吧?你,你竟然从坟堆你冒,冒出来!”
许是他出来的太突然,竟然把她吓晕了。
“慧儿妹妹,慧儿妹妹,你怎么了?”沈一舟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她醒来。
“公子别担心,她只是晕过去了,让我看看!”
“你是何人?为何躲在坟后面吓人?”沈一舟倒没有想象的那么柔弱,双眼里充满好奇。
“大哥、二哥、三哥,心儿,你们都出来吧!”
“啊?还有这么多人!”沈一舟看着四人从坟堆里冒出来心里一紧,若是昏暗些,还真如鬼魅。
刘文掐了掐她的人中,她朦胧地睁开眼,弱弱地问道:“阿文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做梦!”
“你不会是我大哥,派来抓我的吧?一舟哥哥!”她紧张地躲到沈一舟的后面。
“慧儿妹妹,别怕!有我在!”
“这小子,还挺勇敢的嘛!”钱用道。
“慧儿,你别怕,我不是你大哥派来的。相反我们呐,都被你大哥通缉。”
徐慧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四人,笑了笑:“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学,你们都是他的好兄弟,他通缉你做什么,要是通缉卫姐姐,倒还有可能。”
“她不是卫姐姐,她是容姐姐,只是和你知道的那个人长得相像罢了!”
“是吗?好像太像了些,容姐姐?”她站起来细细地打量着容心,容心怯怯地低下头。
“我大哥真的通缉你们吗?你们犯了什么事?”徐慧还是狐疑。
“徐将军要杀军师,我们劝阻不了,只好弃官不做,一起杀出城来,就这样成了通缉犯。”皮雄道。
“钱罐子大哥,赖皮熊大哥说的是真的吗?”
廖奇在一旁偷笑,“你们的雅称还真是如雷贯耳!”
“千真万确,你看我们这个落魄样,难道不像是逃难吗?”钱用道。
“可是大哥和阿文哥,从前好的就差没穿一条裤子了,怎么就突然翻脸无情呢?”
“这都怪我,我不该拿那块双环佩去和他相认……”
“双环佩,你是容心姐姐,大哥的未婚妻。完了,完了,别看大哥平时挺大度的,但是一涉及到他想要而又得不到的东西,整个人就魔怔了。”
“慧儿姑娘,你倒是很了解你大哥的嘛!”廖奇道。
“那是当然,他和嫂子平时如胶似漆的,但是自从他打了败仗,嫂子求诚王把他调回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对嫂子也时常爱答不理的,还硬要把我强塞给别人。容姐姐长得那么美,又那么温柔,完了,完了……”她紧张地来回踱步。
“慧儿,你别走来走去的,不是还有我在吗?”沈一舟道。
“对!幸好还有一舟哥哥你在,你明天把他们装在箱子里运走吧!不然他们肯定会没命的。”
“慧儿,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刘文道。
“阿文哥,你是太久没回来了,你不知道大哥他变了!”徐慧又紧张又害怕。
“慧儿妹妹,别神神叨叨的了,你平时胆子不是很大吗?天不怕地不怕,自从刚才被吓晕后,什么都怕了!唉!”沈一舟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明天我们商队会从这里经过,到时候我会多带几套衣服,你们想办法乔庄打扮一下,咱们一起北上。”
“沈公子,你这么年轻,说话能算话吗?”皮雄有些怀疑。
“本公子确实年纪轻了些,你有这疑问也不奇怪!”沈一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一舟哥哥,十四岁就已经带队经商了,他能用木珠换翡翠,能用大米换黄金,总之可厉害了。”慧儿夸赞道。
“多说点,多说点,我怎么不知道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呢?”沈一舟神采奕奕地问道。
“你叫我说,我就说,多没面子,不说了!”
“那明天就拜托沈公子了!”刘文道。
“没问题,不过你们要早点起来,最好黎明的时候就起床。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准备了,诸位明早见!”沈一舟有礼貌地一拱手,“慧儿妹妹,我们走吧!”
“阿文哥,明天见。”徐慧挥了挥手,随沈一舟离去。
“四弟,这就答应了,这小子靠谱吗?”钱用道。
“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能降得住慧儿的都不是普通人。”
“阿文,你这是变相地夸自己吗?”
“我可没那本事,我只能哄哄小孩儿!”
“慧儿姑娘,被她大哥吓得不轻呀,都说胡话了!”廖奇道。
“要是我有这样的大哥,我也吓一跳!”皮雄道。
“是吗?那昨天之前,没见你们吓一跳呢?”钱用道。
又开始了,三个人只要一找到个话题,就开始喋喋不休,哪怕是在寻找猎物的时候。容心再也不会觉得闷,刘文倒是很自在。
五人露宿在河岸,天为被地为床,对于习惯了行军打仗艰苦条件的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皮雄的呼噜声太大,吵得钱用睡不着,于是他扯了两把草,塞在他的鼻孔里。皮雄醒来,看见离自己近的廖奇张着嘴巴睡觉,灵机一动,也扯了一把草塞进去。
察觉到口中有异物,他被惊醒,“呸呸呸,你个劳什子,明天再跟你们算账!”
他翻了翻身,感觉到尿意,便绕到树下去小便。不知从哪里扑腾、扑腾来几只乌鸦,停在附近的树杈上,发出“啊,啊,啊……”的叫声,又是在墓地旁,听着毛骨悚然的。
突然一只湿漉漉的手掐住了他的后脖颈,拖着诡异的长音道:“你竟然在我的头上撒尿,我要杀了你……”
廖奇一紧张,还没系紧的裤腰带险些松开,但又一想这世上哪来的鬼。顺势往下一蹲,一脚踩在那只大脚上,疼得皮雄嗷嗷大叫,“你个龟儿子,开个玩笑,这么当真!”
这时钱用提着两只乌鸦,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撒个尿都不安生,吵死了!”
“哟,大哥!身手不错嘛,一出手两叫丧的就下来了。”廖奇道。
“那是,我可是猎人出生,抓这些最在行!”钱用开始吹嘘。
“不就打两只鸟,掏个鸟窝,三岁小孩儿都会的,还愣是吹嘘自己是猎人!”皮雄道。
“你行,你也抓两只去?”
“嘿嘿,我不行,但是今晚可以加餐了,小三子,捡柴火去!”
这时,刘文和容心来了,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