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对付你的,自然是上品,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是浮沉……”
道人仰天长笑,“没错!对付你的徒弟,我只用了一点,但是对付你我用了十倍。你会在幻像中,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砰!广陵子趴在桌上,但顷刻又坦然自若地醒来,道人面露惊讶,但片刻又恢复平静。
“你的毒若是下在酒里,倒也还好,可惜你下在了我的茶里。翩翩然若谪仙,这种感觉真是妙哉,妙哉!多谢师兄!”广陵子一揖手。
“想不到你竟然解得这么快,我真是低估你了!”
“话不能这么说,师兄你远道而来,我就这么倒下了,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
“倚老卖老!”
“是吗?论年龄,好像你比我年长两岁,我倚老卖老,那你不是老不死?”
“你……”道人愤恨着,目录凶光。
“怒气伤肝,师兄既以入道修行,当要学会养心才是!前几日新晒了些茉莉,清热去火,师兄稍坐,我去沏一壶。”
广陵子说着,起身去添柴烧水。
道人见之,讪笑道:“从前你也算得上是俊朗,如今沦落成这副糟老头模样,住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活了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人称赞俊朗,承你美言了!只是此处清静,自给自足,正合我心意,并不觉得沦落!”
“哼!说到添柴烧水,当年在山里,我做的不比你少,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道人起身而来,捡起旁边的一根柴火就要往里加,被广陵子打落,“你的柴太过阴冷,不适合这壶水!”
“是你戒心太重!”道人又拾起另一根柴火,广陵子赶忙添了一根,“已经用不上了!不知师兄这些年,都在哪里修行?”
“天宽地阔,四海皆可修行!你院前的菜长得不错,不如摘一些,炒了下酒!”
他伸手就要去摘茄子,被广陵子又是一拦。
“怎的,不就是根茄子,看把你宝贝的!”
“既然是师兄看中的,自然应该摘,不过该由师弟我来摘!”
广陵子正要去摘,道人愤怒地一挥袖袍,眼前的一大片蔬菜,霎那间全都枯萎了,怒吼道:“那就都别摘了!”
“何必这么大火气呢!一草一木都有生命!”
“相比被你慢慢吃掉,我只不过是让他们早登极乐!”道人面露得意。
“是吗?竟没看出师兄怀的是一副慈悲心肠,难怪能够青春永驻!”
“广陵子,你少拿腔拿调的,今天你我一定要分个胜负!”
道人是有备而来,浑身上下都藏了毒,广陵子又没武器,赤手空拳地对打,手臂青一块紫一块。
但他也不弱,他在此苦心经营多年,山上可谓遍地是宝,专门对付他这浑身的毒,解毒并不难。
刘文和容心回来,见着二人正在交手,周围一片狼藉,半亩地的菜园子全毁了。
“师父,我来帮你!”
“我和你师伯过招,与你何干?生火做饭!”
他知道师父这样是为了保护自己,面对这样的用毒高手,一事一物都必须小心。
“心儿,你什么都不要碰,就在院子里站着!”
“喔!”
她自知帮不上忙,但求不要添乱。看见广陵子和那道人战作一团,道人有浮沉,但他却没有兵器,于是她想到了刘文的那把剑,便跑去将剑扔给他。
广陵子接了剑,却一掌将她打出菜园。
刘文赶紧给她治伤,又取一株紫衫草给她服下,把她抱回房间,“安分点儿,不要出来!”
离开了片刻,一切又要重新开始,谁知道那道人是否又下了毒!这顿晚饭,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做得最细致的事。
大到桌椅板凳,小到碗筷杯盏,都必须经过仔细地检查。
终于四菜一汤做好了,菜里加上紫衫草的汤汁,如此也算是可以稍稍宽心一点。
“师父,饭菜已经准备好!”
他把菜端上桌,又盛上饭。
“师兄,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何不吃了饭继续打?”
“谁要吃你的饭,我要喝酒!”
“阿文,把我房里的花雕拿出来,给你师伯倒上!”
于是刘文去师父房间找了找,果然在床尾发现了一坛酒。
“师父,酒已经满上!”
“哼!”道人哼唧了几声,收手回到桌边正要坐下,广陵子把凳子踢了,“师兄,怎的忘记了,这上方一向是师父坐的!阿文,再拿一个杯子,这杯酒要敬给祖师爷!”
于是道人转身又要坐在东边的位置,广陵子又抢,“师兄远来是客,自然应该是西宾!”
二人又打了好一会儿,凳子都砸烂了,桌上的菜也砸的差不多,只剩下三杯酒。
“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呢?都砸了,你的晚饭也没了!”
“菜没了,可以再做,但礼不能废。你我久别重逢,这杯酒一定是要敬给师父的!”广陵子端起酒一鞠躬,酒杯被道人抢过。
“既然礼不能废,这第一杯酒,自然是应该由我这个做师兄的来敬!”
道人对着西方,奉上一杯酒,广陵子亦端起另一杯酒,对着西方奉上,二人的酒水几乎同时着地。
“你!真是奸诈!”
“非也,师父常说同门师兄弟,不必分你我,我不过是遵从师命罢了!”
“那还有一杯酒,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来者是客,自然是算师兄你的!”
“这还差不多!”道人端起酒,正要一饮而尽,目光却突然转向一旁的刘文,“小伙子,过来!”
刘文看了看师父,师父不置可否,于是他上前,“不知师伯有何赐教!”
道人把酒递给刘文,“把它喝下去!”
刘文想,不过是一杯酒而已,不能给师父丢脸,便接过酒,“多谢师伯!”
“傻小子!”广陵子一筷子打落他手里的酒,酒洒在地上滋滋地响。
刘文惊叹,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何时下的毒自己竟半点不知。眨眼间,院子里不知何时升起了雾,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浓烈到呼吸困难,甚至有濒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