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这还不简单,就是有个女人怀了个孩子,一直怀了十个月那么久?”
“十个月是多久?”徐寒掰着手指数着。
“一年十二个月,你说十个月是多久?”袁道士用拂尘敲了敲,他的脑袋。
“那怀孩子是什么?”徐妙纳罕道。
“不怀孩子你娘,怎么生下你?”
“可你还是没说怀孩子是什么?”
“就是那些肚子大大圆圆的女人,里面装的就是小孩儿。”
“不可能,我这么大,那样的肚子怎么装的下?又骗人!哼!”徐妙鼓起腮帮子,转过脑袋去。
“骗你?你个小不点,你以为你生下来就这么大吗?”
“难道不是吗?可我记得我就这么大啊!”徐寒接过话来。
“两个小屁孩儿,我这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呢?”袁道士抓了抓脑袋,想起后山的树上有一窝刚破壳而出的小鸟,便一手抱一个,跃上房顶,往后山而去。
徐寒害怕,不敢睁开眼睛,但徐妙却相反,一直催促着师父跑快些。
刘文端着煎好的药过来,在外间踟蹰着。
“让我来吧!”水溶月接过药碗。
“有劳师娘了!”
他正要离去,被师父叫了回来,“别走,一起去吧!”
“师父,师娘!”徐玉看见他们进来。
广陵子看他扒着墙,要站起来,皱了皱眉,“别起来了,坐着吧!”
“这是馨儿的药,给她喝了,退了烧,很快就能醒!”水溶月把药给徐玉。
“多谢师娘!”
“这药是阿文煎的……”徐玉一听刘文,没等师父说完就要摔了药碗,幸亏那碗药即使地被抢了过来。
“药只有这碗,是她的命重要,还是你的意气重要,自己决定!”刘文秃噜了几句,夺门而出。
“醒醒吧,年轻人!”水溶月将药复交给徐玉,和丈夫一起离开。
徐玉纠结地握着碗,最后还是将药喂给了重伤的韩馨儿。
“师父,师父……”秦牧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脸涨得通红,“师父,不好了!不好了,师父!”
“牧儿,出什么事了?”刘文道。
秦牧大喘了几口气,抓着师父的袖子,“山下突然来了好多官兵,师娘被抓了!”
“什么?你可知道来者何人?”
“是一个女人,她说把师娘扣了做人质,要你即刻去找她!”
“女人?难道是她?”刘文急急地取了剑,刚迈出门,官兵已经在半山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广陵子长叹一声。
“说得老气横秋的,既来之,则安之,难道还能怕了他们不成?”水溶月瞥了他一眼,“阿文,进去吧!”
“走吧!细细说说,怎么招惹的麻烦!”
三人在院子里摆上桌凳和茶具,唤秦牧去徐玉所在的房间,将门带上。
未几,官兵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在一个男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好有闲情逸致,我抓了你的心上人,你竟然还能如此淡定地喝茶。”
“心儿呢?你想怎么样?”
“都是明白人,我就不饶弯子了,只要你救了我的孩子,我就把她还给你!”
“她在哪里?既然是交易,总该让我看看人质是否安全吧?”
那男人一拍手,便有两个士兵,将她押进来。
“咱们之间本没有什么恩怨,若是这孩子需要医治,尽可以大大方方地来,何必要闹这么一出呢?”刘文从容地走过去,看那个孩子。
小孩儿张着嘴巴,呼吸深重,鼻孔里堵塞着浓鼻涕。一阵凉风拂面,便开始打喷嚏,紧接着是一长串连续的咳嗽,表情痛苦,涕泪横流。
张萱一边给他擦拭,一边不停地哄。
“多久了?”
“你们来了之后,两个多月了,能救吗?”
“百日咳,平江城名医不少,不该拖成现在这样。但是你也别太紧张,还能治!”
“夫人,我就说不会有太大问题,这迢迢而来,反而拖坏了!”
“潘将军,放人吧!”刘文道。
那男的一招手,后面的人便把容心放了。
“随我进来,外面风大,别让孩子再受凉!”张萱于是跟着刘文进到一间内室,耐心地给她讲解。
又熬了一碗草药,那孩子喝了之后,症状缓解了些,她才彻底放下警惕心。
袁道士带着两个小徒弟,在后山看鸟捉虫玩的累了,一回来发现小道观空前的热闹,乌泱泱地一群人,夹枪带刀的。
“我说你这么多年,不来我这小地方,一来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敢情是逃难来了。小月儿,你还是把他休了吧!我还俗娶你!”
“闭嘴!别乱说话!”
“弟弟,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家了!”徐妙牵着弟弟地手要出门,被俩个牛马一般高大的士兵凶神恶煞地拦住。
“让开,好狗不挡道!”徐妙凶着一张脸。
“讨打,小屁孩儿!”那士兵只一根手指便将她推倒,但她也不弱,爬起来,抱着那人的大腿就狠咬一口。
那人一耳光就要扇在她的小脸上,被袁道士一拂尘挡了回去,“小儿无状,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那士兵又要出手,见一记重拳,竟然敌不过他手里柔软的拂尘,只得悻悻地退回去。
“今天就别回去了,留在道观陪师父!”
“不行,爹爹看不见我们会着急的!”
“你们的爹要照顾你们的娘,没时间陪你们玩儿,师父给你们讲故事,怎么样?”
二人嘀咕了几句,觉得可以,便上前去牵着师父的手。
“袁兄,你这师父当得不错嘛!”广陵子调侃道。
“当然,比你这太师父好!”
“我那是给你机会,不然你怎么能表现表现呢?”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我出手更快!”袁道士得意地牵着俩人到内堂,在祖师像前,无状地捉迷藏。
“一把年纪了,活得这么年轻,真是不容易!”水溶月道。
“要是你喜欢,咱们也可以捉迷藏!”广陵子道。
“谁要和你捉迷藏,我是看你的俩个徒弟,活得那么累,真替他们捏把汗!”
“随缘吧,强求也得不到!”
道观最宽敞舒适的,自然是观主袁道士的卧房,无奈在刘文的央求下,让给了张萱一家。一晚上风平浪静,次日张萱带着药方已经下山,哪知有士兵拉肚子掉了队,出来正好瞧见徐玉在照顾一个女子。
偏偏那人又是个八卦眼尖的老兵,一下山跟上队伍,便将这事儿传了个遍。
张萱耳闻,脸色骤变,“夫君,我想烧了那座道观!”
“夫人,过去的事就叫它过去吧,咱们现在孩子都有一双了!”
“夫君有所不知,并非是因为那些陈年旧事,刘文不除,对咱们早晚是个祸害!”
“他一个文弱大夫,会点投机取巧的东西,能成什么气候?我看你是放不下那个人吧?”潘元绍有些不悦。
“不管怎样,那道观我是烧定了!”
“可你要知道,这样的事,岳父是明令禁止的!”
“我会自己跟他解释的,刘文此人诡计多端,他能骗我一次,就能骗我第二次,说不定这张药方也是假的。”
“你真是魔怔了,疑神疑鬼,孩子我带走了,你想怎么办,都随你!”潘元绍夺过她怀里的孩子,就要下车去。
“你不能抢走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他听着她那痛苦的声音,心里不忍,又坐回到她身边,把孩子给她。
“当年如果不是凭空冒出个徐玉,咱俩定然已经早早地成婚,也罢!这次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要做就彻底些,斩草除根。”
张萱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就这一次。”
于是潘元绍,带着弓箭手,和大队卫兵折回。又一次包围了道观,并在周围堆上大量的柴火。
“袁兄,看来你这道观要烧没了!”广陵子看着院开始冒烟。
“那还不都是你们惹的祸,我这十几年的心血啊!”袁道士心疼道。
“那你还不救火,令师可是清微派的得道高人!”广陵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俩别贫了,赶快想办法!”水溶月道。
“只怕明火易救,心火难消!”刘文道。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四处招摇呢?曲子阳先生!”广陵子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师父,我只是想……”
“别解释!袁兄,这下还得看你,只要你赢了,你这道观,定会扬名天下!”
“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你不去做?你师父不也是清微派的得道高人?论渊源,你更悠久!”
“可我毕竟没有入道,这法还是你用比较妥当。”
“你们到底救不救火?不救,我和心儿杀出去!”水溶月捂住鼻子。
“糟了!那两个小捣蛋还在睡觉!”袁道士,冲进屋去把他们抱出来。
只有一只手,抱也不是,扛也不是,还差点将她摔在地上,但他又不好意思向外面的人开口,正在徐玉踌躇的时候,韩馨儿已经被呛醒,“好大的烟,着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