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闲暇的时候织了些布,一个人用不上那么多,你要是不嫌弃,需要多少尽可以去我哪里取!”
“真的吗?太感谢了!前辈你真的是心灵手巧,连这荒野之地,都被你改造成了世外桃源,实在是令人钦佩,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些祖传的手艺,你喜欢就好!”
二人越聊越投机,她感觉这满脸疤痕的前辈,还是挺平易近人的。不光将自己的粮食分给她们一半,还白送给他们几块菜地。
一出去就有各种磨难,一避世却有各种温馨,她越来越爱这份远离曲折和麻烦的宁静之地。
而这荒林之外,另一个四处漂泊的人,一袭道袍时而淡泊翩然若世外之仙,时而又狂躁暴怒。
这日,他手执拂尘,昂首挺胸地正要进城,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溅了他一身的灰,破坏了他培养了许久的好心情,勃然大怒间,大开杀戒,将那马车上的人杀了个精光。
守城的士兵震惊,但来了好些人,也拿他不下。对照城墙上的通缉令,发现此人乃是身负命案的要犯,上面描述他比江洋大盗还要穷凶极恶,吓得众人丢盔弃甲地逃跑。
浮沉子看见了墙上的两张通缉令,一张是自己,还有一张是韩馨儿。虽然未标记姓名,但从画像上依稀可以辨认。
他更加疯狂了,一爪撕下来,撕了个粉碎。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两年前她就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半月前还在作案?是谁在搞鬼?广陵子?不!一定是他那个疯徒弟!想找我的茬儿,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他自言自语着,决定去安丰查明真相,行至城外的时候,忽然灵光闪现。
“臭小子,既然你想找麻烦,就怪不得我!”
而数天前,广陵子在大范围地毯式地寻找之后,终于来到了千丈山的这片密林,并在这里发现了同门秘术的痕迹。
又向山下的村民打听,更加确信他来过这里,又结合自己的推算,逐渐确定了方向。
那几日的刘文不知为何,异常的羸弱,一天要睡上八九个时辰,醒着的时候也不断地打哈欠,看着令人着急,但又不知所措。
“他又睡了?”水溶月问道。
“嗯!”她叹息着点了点头,这几天空闲的时候,她都跟着学习纺线织布。
“他的情况看起来没那么简单,为什么不带他去找他师父?”
“他师父也在找他,但愿他可以早点来?”
“什么?广陵子要来这里?”水溶月有些激动了,但又想自己这样,就算是亲爹亲娘来了也认不出,便平静了,“不!我是想说但愿他能有办法!”
“前辈,你不想他来这里吗?”
“没有,我们不是很熟,而且有点小恩怨,如果他来了,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
“这……我只能答应他不问我就不答,他是阿文的师父,对我也有救命之恩!”
“可以了,就这样!昨天教你的都还记得吧?”
广陵子下了崖,凭借经验,很容易就走出了迷林。看见了两座小木屋,还听见了机杼声。
他步伐轻快,恍然间便来到了屋前,见着容心在一个容貌尽毁的女人学织布,于是咳嗽了两声,“抱歉!打扰一下!”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师父,真的是你,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容心迎上去。
水溶月看见她激动的模样,猜测他不会就是广陵子吧?这才多少年,竟然苍老成这副模样。
“远来是客,坐下喝杯茶吧!”
“不必麻烦了,我就几句话……”
他刚张口,她就迫不及待道:“师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阿文在这边,您跟我来!”
容心急切地领着广陵子去她们那个小木屋,指着床上躺着的刘文,“他最近特别嗜睡!”
广陵子一抬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诊完脉又退出木屋。
“师父,他的情况怎么样?”
“乱!一团乱!他最近可有什么倒行逆施的行为?”
“没有倒行逆施那么严重,就是有些异常,有时候暴躁易怒!”
“具体是什么样的,你详细地说说!”
于是她从见面的那天开始列举,激动地说了一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师父,他还有救吗?”
“有点棘手,你先带我去那块石头看看!”
广陵子在几块大石头上发现了许多细细的小孔,又在附近捡到些细细的针,“丫头,你找找看,这附近还有没有这样的细针。”
二人瞪大了眼睛,寻了许久,也没有多大收获。
“师父,我们一起找了差不多有二三十根吧?”她数了数。
广陵子又数了数石头上大小差不多的针眼儿,所有可能的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三百八十个。
“师父,我们找这些针做什么?”
“他的身体里应该还有几十根!”
“可是为什么他的身体里会有这么多针?”
“是我扎的,中途出了点意外。现在要救他,只有先将他体内的功力散去,没有内力的牵引,施救就会容易许多,而且他用不用再因为走火入魔而饱受痛苦。只是这样他就会变成个平凡的普通人,再也无法保护你!”
“为什么一定要他保护我,以后我会更努力,照顾好他!”
“这样大的事,还需要等他醒了自己做决定!”
“不行!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况且若是他醒来不同意,怎么办?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您是他的师父,还是您拿主意吧?”
“也罢!他天资聪慧,就算是散了功重新学,大致也会比寻常人快许多!”
广陵子心一横,闭门为刘文散功、逼出体内的细针。
“心儿,这么晚了,还没好吗?”
“应该快了吧!我相信师父,他说能救就一定能救!”
“寒冬腊月的,跟我进屋等吧!”
“前辈,你不说我都忘了,屋里那么黑,师父他要是看不清楚,施针什么的扎错了怎么办?我进去掌灯!”
水溶月拽住她,“他可以不用这些的,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扎准,跟我进去耐心等着吧!”
“前辈,你们应该不是一般熟吧?”
“别以为咱俩关系好了,就可以瞎打听!咱们帮不上什么忙的,不如回去泡泡脚,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这前辈还真是,温柔的时候像水一样,强势的时候,像挂在天上的寒月。真不知道这水和月交融了之后,会产生什么效果,她耸了耸肩,跟她一起回去泡脚。
“前辈,这屋里的摆件都是你亲手做的吧?”她捡起旁边一只石鸟。
“闲来无事,刻着玩儿的!不过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天下凡是能用手做出来的,就没有几样是我不会的,当然没见过的除外!”
“真的吗?好想学,要不我拜你为师吧?”
“这……我没有收过徒弟,不知道能不能教好!”
“只要不留一手,就肯定能,嘿嘿!”
“哈!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姑娘,还鬼精,鬼精的!要让我收你也行,只要明天你能织出一匹让我满意的布。”
“原来你是怕我砸了你的招牌,我看你才鬼精鬼精的!”
“没大没小,看来你是不想拜师了!”
“师父,我错了还不行吗?”她装作可怜兮兮地向她祈求原谅。
“别乱叫啊,我可不吃这一套!”虽然她脸上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对这声师父还是很满意的。
“知道啦,您是一个务实的人嘛!”
翌日,等了许久广陵子,终于出来了,神色倦怠,眉头深锁。
“怎么样了,师父?”她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
“还差一点,要命的一点!”
她一听“要命”二字就要往里冲,被拦了下来。
“喂!你到底能不能治啊?你不来还能吃能跑能跳,你一来就要命!”水溶月指责道。
“阴差阳错,阴差阳错,怪我当时思虑不周,现在需要开颅,但欠缺工具。我出去一趟,可能需要点时间,这期间你们不要砰他,一点都不行!”
“等等,你要去多久?”
“快的话一天,慢的话三五天!”
“你要什么工具,也许我能帮你省点儿时间!”
广陵子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毁了容的女子,虽然神态上有种久违的熟悉感,但是如此的高傲的语气,只怕就是个半壶水,迟疑了片刻,“你应该帮不上忙,不说了!我先走了!”
“站住!”水溶月将他拦住,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要找的不就是……”她把那些可能用上的工具都报了一遍。
广陵子震惊,一个山野女子竟然能有这等见识,“呵!看来老朽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啊,不过我用不上那么多,只需要几样,难不成你有现成的?”
“现成的没有,倒是有些废铁,如果你需要,可以现做!不需要太多时间,两三个时辰而已。”她自信地回答道。
隐匿的高人,往往都是深藏不露,有些甚至其貌不扬,只是两三个时辰而已,那便试试吧!他想了想,“那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