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她说她是我们的娘亲,可是我觉得不像!”小男孩儿严肃地看着韩馨儿。
“馨儿……”他忍着痛站起来,朝她走去,将她拥入怀里。
她破涕为笑,“玉哥哥,他们都不认我,该怎么办?”
“会认的,这俩家伙野惯了,淘气!”
“爹,这么说她真的是我们的娘?”小男孩儿道。
“寒儿,妙儿,快叫娘!”
俩小孩儿,甜甜地唤了声娘,挤到二人中间,俏皮极了。荒野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一家四口,韩馨儿心里感激万分。
两人叙了一会儿,原来当年徐玉快马去救人,半途遭遇浮沉子,被夺马断了脚筋,赶到扬州时,城池已经易主,韩馨儿也没了踪迹。而韩馨儿本来已经在屠刀之下,岂知命悬一线之际为廖奇所救。
张萱在叶城坐立不安地等了七天,他还没有回来,当即下了狠心,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回了平江。徐玉回来,顾不得腿伤,追至平江。在张萱的盘问下,说出实情,因为护着一双儿女被削掉了右手。
张萱见他在自己和两个孩子中间已经做了选择,当即派人将两个孩子送走。徐珏偷听了张萱和婢女的谈话,尾随在后面,那婢女肚子疼,走到半途,便将俩孩子丢在了荒野。
徐珏将俩孩子抱走,送到道观,并留下信物。折回后刚将消息告诉大哥,便被派去戍边。
徐玉断了手,腿伤因为拖延太久,愈合后一直跛着,成了一个废人。不久,上面传来一道革职令,而张萱亦写了休书,他就这样黯然地被扫地出门,看着自己的妻子成了别人的新娘。
徐玉领了孩子,想找到弟弟劝他卸职,可是却意外地碰见两个士兵,抬着他的尸体去乱葬岗。
“玉哥哥,咱们能再见,全赖刘文和容姐姐,就握手言和吧!”
“馨儿,你知道吗?咱们的两个孩子能活着,全靠阿珏,他就葬在那棵榆树下。”徐玉将话题岔开。
“是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带寒儿回去,不然……”
“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与你无关!只是现在的我,没办法给你无忧的生活,你还愿意跟着我回去吗?”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和孩子们!”
一家四口,拜了拜徐珏,携手归去。
这边,刘文二人已经来到了小镇上,一边享受着面条,一边谈论着将要看见的海上风景。隔壁桌两个大汉的窃窃私语,吸引了容心的注意力。
“什么时候动手?”
“急什么,等天黑吧!”
“天黑了,人就走了,明天可就是最后的期限。”
“可是光天化日地怎么动手?”
“就一个臭小子,想个办法骗出来……”
俩人说到细节处,压低了声音,随即结了账。
“阿文,咱们跟吧!”
见她传动着的眼珠儿,他点了点头。尾随在后面,看见二人进了一间客栈。
“掌柜的,刚才那俩人是住这里吗?”容心道。
“是,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她看了看刘文,“两间上房!”
有个地方歇脚,终于可以卸下沉甸甸的药箱,他方才洗把脸,门就开了。
“阿文,不好了,我刚刚看见那俩人退房走了!咱们也退房吧!”
“别急,世上的闲事是管不完的,像这样的事其实应该交给官府,咱们该有自己的生活!”
“啊?我还以为你也乐意管一管呢!”她看他有些不悦,“也是这段时间确实有些累,咱们就歇歇!”
“嗯,你也歇一歇吧!”
好容易沐浴更衣睡个好觉,醒来后却发现她根本不在客房,一想她定是一个人去管闲事了。
天色将昏,行人早已散去,一条街的小镇,转眼间便走到了头。
“去哪里了?也不留个字条!”又想到那两个人的意思,大致是要行凶,便折回去向那掌柜打听了附近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一一寻找。
行至一片颓垣附近,听见打斗声,他加快脚步跟去,见着她正和那两个大汉交手,应付的游刃有余,便松了一口气,将即将出鞘的剑,又插了回去。
角落里呆立着一个惊恐的少年,刘文正要走过去,突然跃进来了一个蒙面刺客,剑指那少年。
刘文相救,遗憾不敌。来人武艺高强,目标明确,眼神里不着一丝犹疑,极可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容心打跑了两个坏蛋,前来帮忙,二人联手仍然十分吃力,眼看就要双双丧命,那蒙面人手突然捂着右肩逃跑。
“你们没事吧?”少年过来扶二人。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二人回头,见着师父们手挽手进来。
“师父、师娘,真巧!”刘文咧嘴一笑。
“心儿,一年多没见,你的本事可没啥变化啊!”水溶月严肃道。
“师父,我……我错了!”容心垂下头。
少年见有人来照顾他们,好像想到什么,鞠了一躬便往外跑。
“送羊入虎口,不要命!”广陵子追上去,点了他的穴,回头对二人,“你们能走吗?”
“可以!”俩人喏喏地答了句,搀扶着跟上来,广陵子解了那少年的穴,“你怎么会招惹那样厉害的杀手?”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枚印鉴,“可能是为了这个吧!我爹说,有了它就有了全部的家产。”
“原来是为了争夺财产,那你爹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不贴身保管?”水溶月道。
少年愁眉深锁,“他不在了,我们出来进货,他突然发病去世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知道是谁害你,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广陵子问道。
“不就是财产吗?爹娘都不在了,回去也没意思,既然她那么想要,给她便是,刚才我就是想把印鉴给那俩人的。”
“倒是个心善的孩子,刚才那俩人带了伤,应该没跑多远,我可以替你交给他们,你可愿意?”
少年将印鉴给广陵子,道了句:“多谢!”
“你还真是视名利如粪土,傻!真是傻!”容心道。
“你才傻呢!那是要命的家伙,若是一个人真的有本事,就算是万贯财产,也可以凭自己的双手获得!”刘文道。
“阿文,你俩怎么会在这里呢?”水溶月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我们保证没闯什么祸事,师娘你和师父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们路过这里,看见一个黑影往这边来,好奇之下就跟来了,没想到竟这样和你们巧遇。”
“师父啊,你们出来游历一年多,一定很好玩儿吧!”
“好玩什么?名山大川是挺壮美,可是见的不是道士就是和尚,真搞不懂他整日和这些人相交,为什么就不出家呢?”
“瞎嘀咕什么呢!”谈话间广陵子已经折回,“天色已晚,咱们去投宿吧!”
“秋寒你不是常说缺点什么吗?我看这小子挺不错的,要不你收了做徒弟?”
广陵子摇了摇头,“我已经有两个徒弟,要收你收!”
“我收徒的标准可高了,看他笨笨傻傻的,不行!不行!”
少年眉毛一挑,两颗圆咕碌的眼珠儿转悠了几下,“我很笨吗?”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不巧正好有个商队入住,房间已经客满,但好在挤一挤还能住下。
为了感谢四人搭救,少年特意叫店家准备了一桌席。
“秦牧?”听了少年的自我介绍,容心讶异道。
“你可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秦恪?”刘文道。
“不错!你们怎么知道?咱们见过吗?”秦牧仔细打量了二人,“好像有点熟悉,但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重要,谢谢你的款待!”刘文道。
“啊!我想起来了,那间草屋,你们就是弟弟常挂在嘴边的大哥哥、容姐姐。”
“还真是缘分啊,原来是救了故人,你们这伤受的不亏!”广陵子道。
“时间过得真快,你都长这么高了!”
“是挺快的,我想学医术,可以拜你为师吗?”
“这?”刘文看了看师父,广陵子不语,微微一笑,给妻子夹菜。“经商不好吗?为什么想学医?”
“学医可以救人,可经商只能换来冰冷的银两,而银两又总是勾起人们的争斗。从前常听弟弟说你医术高超,求你收我为徒吧!我是诚心的!”
秦牧说着,一掀衣襟,往地上一跪。
“原来这顿是拜师酒哦!”容心冲他一笑。
“我只不过会些雕虫小技……”
他还没说完,上座有人已经愠怒,“臭小子,你是说为师传给你的都是雕虫小技?”
“不!师父,我是想说……”
“啊!要是多个徒孙,一定很有趣!是吧?秋寒?”水溶月道。
“阿文,你到底收还是不收?别让人一直跪着!”广陵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