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我在,别怕(2)
然澈 2017-11-07 16:114,717

  连年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记性那么好。明明是九年前的事情,居然就像是一幕幕电影,还能够如此清晰地在他脑中重现。

  他给画扇打了几次电话,第一次是无人接听,后几次,就都是关机了。

  他坐在床上,屋里没开灯,窗外夜幕低垂,他很是懊恼,刚才只顾着亲她,居然忘了问她这些天跑哪儿去了。

  人走了,房间里却像是还有她的气味,至少还有她说过的那些话的回音,振荡着他的耳膜。

  连年闭上眼,她的脸就在眼前浮现了。

  她说:“我想嫁给谁,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她说:“我说过要爱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她说:“祁连年,我等了你三年了,我并不是……急着要嫁给谁。”

  ——她一定不知道,三年来,他都是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她。不然,米兰的三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三年前,在米兰与姚悦的重逢完全是一个偶然。当时的姚悦,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模特了,一场宴会,两人意外相见,三年的分别,如今异国相遇,让她愈发认定他们有缘,于是也就更加死缠烂打地缠着连年。

  后来,姚悦耍了点心思,骗连年去见了圈里赫赫有名的设计师,向来高傲的设计师居然当即决定包装连年。

  连年起初不肯,是姚悦的一句话打动了他。姚悦说:“米兰国际时装周的T台,可是世界上最受瞩目的地方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是她的这句话,触动了连年。世界上最受瞩目的地方……身在北京的她,一定看得到吧?他终究还是割舍不下她,哪怕他恨她入骨,哪怕他远渡重洋,去了她所不在的地方。可是,他依旧希望,她能看到自己。

  他生怕……她会忘了他。

  从此,他成了一个模特,成了一个游戏花丛却片叶不沾身的明星。对于姚悦,他始终保持着距离,那些所谓的绯闻,不过是绯闻而已。

  决定和姚悦订婚,是很突然的事。不错,他带着姚悦回国,是有私心的。

  他其实自私极了,打着结婚的旗号风风火火地回国,一来,确实有几分那个圈子里见怪不怪的炒作因素在作祟,另一个缘故却是——再不见她,他会疯掉的。

  他必须回国,可是当初他走得那么决绝,如今回来,无论如何要找一个台阶下。所以,人尚且在米兰的时候,他就开始有意地营造名模祁连年和Lisa之间的绯闻了。绯闻传到一定的程度,上升到了结婚的高度,OK,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国订婚了。

  他如此处心积虑,他很卑鄙吧?

  可是,不这样的话,他确实没法回来了——三年前发生的那些事,老妈和他几乎彻底决裂,而大哥……又成了那般状况。时隔三年,他祁连年如果还对程画扇心存念想,就真的是祁家的叛徒。

  回国后,他往父亲所在的那个军区打了电话,这一次,居然是父亲亲自接了电话。

  他紧张得握紧了手机说不出话来,电话那端,父亲沉吟了几秒,居然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一句:“连年?是你吗?”

  就是这句话,让三年来远在他乡受尽了种种辛酸苦楚都不曾落泪的连年瞬间就哭了,他连声应着:“是的,爸爸,是我,是我。”

  祁父的话不多,他一向严肃惯了,即使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像是对下属似的。说实话,接到连年的电话,他是很高兴的,所以他在电话一端沉吟着,想着应该说什么,才显得不那么生分与疏离。

  连年在这边又激动又紧张,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爸爸,我回来了,回国了,我在米兰时给您打了几次电话您都没有接到,副官告诉您了吧?”

  祁父说知道,连年踟蹰了一下,才问:“妈呢?她……她还好吧?”

  祁父嗓音有些沙哑:“好,都好,你妈她……就是有点儿想你,你既然回国了,有空飞沈阳来看看她吧。”

  连年根本没有多想,立刻应了好,等到挂了电话,他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去看老妈?不会被她赶出来吗?

  画扇凌晨五六点才晃悠到家,没想到,陆齐安居然端坐在沙发上。

  她揉揉眼,身子晃晃悠悠的,陆齐安起身,朝她走过来,没靠近,就皱着眉看她:“你又喝酒了?”

  画扇还没说话就站不稳了,险些跌倒,陆齐安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口气很生硬地说:“你刚从米兰飞回来就往酒吧跑,不要命了是吧?”

  画扇眯着眼睛打量陆齐安,好半晌,才轻轻笑了:“帅哥。”她用手去摸他的脸,陆齐安皱眉避开,她的手落了空,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帅哥,帅哥。”她还在低低咕哝,陆齐安见她醉得不省人事,有气没地儿撒,只好半抱半拖着她的身子带她去沐浴。

  帮她脱衣服,把她放进水量不算太多的浴缸里,看着她闭着眼睛的模样,这是这三年来他经常做的事。

  ——无关他是否有变态的偷窥欲,而是,这是他工作的一项内容。

  从画扇出生的那一秒,就注定了,她会成为他陆齐安的妻子,嫁入她真正所属的陆家。这些事情,不算什么大事。

  更何况,就在三年前,她曾经自杀过,素来什么都不怕的陆振南罕见地现出了几分惊惧,他沉着脸命令他要随时注意保护画扇的安全。

  随时注意……也就是说,包括为她洗澡,和陪她睡觉。

  当然,只是很纯粹的洗澡与睡觉,如此而已。

  陆齐安盯着画扇合着眼睑的面庞看了许久,觉得差不多了,就从身后架子上取来了干净的大浴巾,抱起画扇的身子把她包在里面。

  他不是卫道士,不会因为道德那一套而恪守什么非礼勿视,他之所以不看,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他毕竟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在把画扇软绵绵的身子放到床上去的那一秒,他还是微微有些失控了。

  没事的,陆齐安在心底宽慰自己,亲一下,不会有事的。

  于是,他弯下腰,对着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唇吻了下去。许久之后,他逼着自己直起身子,视线微微下移,就扫到了画扇光滑如玉的颈项。他合了合眼,心情复杂,她一下飞机,居然就跑去见祁连年,而且还是从他的住处哭着跑出来的,这样下去……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在她的床前站了许久,最终俯低了身子,错开她的脸,嘴唇凑近她的颈项,旖旎而下,吮吸。

  没错,他必须留下一个,属于他的印记。

  吻毕,陆齐安直起身,盯着画扇安静乖巧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转身轻手轻脚地走了。

  今天,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处理。

  第二天下班,出了电梯,画扇抬眼就见到陆齐安倚着一楼大厅里的柱子站着,一副等人的样子。

  见到她,他走上来,不由分说地扯住她的手,那张异常俊美的面孔绷着,没有一丝表情。

  画扇挣扎,陆齐安攥紧她的手,朝她瞥过来一眼,那个眼神冷极了,看得画扇挣扎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一路被陆齐安扯着,直到上了车,他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脸看向她:“回你家,如何?”

  画扇怔了一下,断然拒绝:“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她伸手要去开车门:“不用你送我。”

  陆齐安在她身后冷笑:“要去见他?”

  “你管不着。”

  “是吗?”陆齐安笑了笑,他的眼睛像黑色的水晶,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嘴角却是胜券在握地微微扬着,“你以为,你见了他,他就不会和姚悦结婚了?”他盯着画扇的侧脸,笑着摇头:“如果这么想,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画扇的脸色很不好:“我说了,你管不着。”

  陆齐安微微一笑:“我并不想管。”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淡淡地说:“他要结婚,亲朋好友总会来的吧?嗯,你也许,应该告诉一下那个人。”

  画扇的身子一下子绷了起来,她警惕地看着他的脸,那个人?他说的是谁?

  陆齐安扯着嘴角傲慢地笑了:“祁家的长子,祁连勇,你的勇叔叔——怎么,难道他也和祁连年老死不相往来了?”

  画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陆齐安恍若未见,继续勾着嘴角笑着说:“我还以为,只有祁母,因为你和祁连年决裂了呢。”

  画扇的指尖在抖,陆齐安眼角扫到了,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手,故作无辜地问:“在发抖,你在害怕什么?”

  画扇咬牙:“你对他做什么了?”

  陆齐安明知故问:“谁?”

  “被你害惨了的那个人!”

  “那样的人多了,你说的是哪个?”陆齐安笑得得体优雅,他就是这样的魔鬼,可以一边笑得人畜无害,一边说着凉薄至极的话。

  “恶魔!”画扇的眼睛里溢满了仇恨,“你会遭报应的!”

  “不怕。”陆齐安握着画扇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然后淡淡地说,“只要你还陪着我。”

  “你休想!”

  “休想不休想,你说了不算的。”他笑着看画扇,“回你家,好吗?”

  画扇伸手开门,因为气愤的关系,钥匙插不进锁孔里,陆齐安突然在身后抱住她的腰,脸埋进她的脖颈里,近乎贪婪地嗅着属于她的香气。

  画扇嫌恶地皱眉,身子微微扭了扭,想要挣开,陆齐安却越抱越紧了,他把脸贴在她的颈边,危险地恐吓:“你再动一下试试。”

  不耐烦了?画扇冷笑:“有种你就掐死我。”

  “别逼我。”陆齐安在笑,声音却很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比死了还难受。”

  他的手环着画扇的腰,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开了门,拥着她走进去。

  晚饭陆齐安叫了外卖,法国菜,画扇连碰都没碰。

  见他吃好了,画扇冷冰冰地看着他:“你该走了。”

  陆齐安抿了一口香槟,脸色淡淡的:“我今晚住这儿。”

  画扇霍地起身,脸色又白又红:“这是我家!”

  陆齐安抬起琉璃般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微微笑着:“以前,你可从不把这儿当家。”

  画扇不理他,指着门口:“请你离开。”

  陆齐安放下手里的高脚酒杯,秀气漂亮的面孔上终于现出一点阴郁的颜色,他盯着画扇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说过,最好别惹我生气。”

  画扇冷笑:“有种你就杀了我。”

  “也许有一天,我真会那么做。”

  画扇气得全身颤抖地盯着陆齐安看了许久,她差点儿把自己的下嘴唇咬破了,陆齐安黑水晶一样的眸子依旧灼灼地与她对视,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画扇扭身:“你不走,我走。”

  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胳膊就被人从身后拽住,在一股大力的驱使下,她脚步不稳地朝后跌去,避无可避地摔进一个有着淡淡古龙香水香气的怀里。

  陆齐安在她头顶冷笑:“走?没那么容易。”

  他胳膊一动,一把将画扇打横抱起,根本不管她挣扎得如何剧烈,脚步沉稳地往卧室走去。

  把画扇搁在床上,陆齐安俯身,双臂撑在她脑袋的两侧,动作暧昧而又可怕,画扇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疯了?陆振南不会饶了你!”

  “你错了。”陆齐安笑着摇头,“是他选中的我,来娶你。”

  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关系,此时此刻的陆齐安,眼睛格外亮,他紧紧地盯着画扇因为惊惧而愈发苍白的面孔看,看了片刻,忽然扬起嘴角笑了一笑,然后就欺了过来,目标正是画扇的唇。

  画扇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砸,软绵绵的真丝枕没有丝毫杀伤力,却激起了陆齐安的脾气。他抓住她手里的武器扔到地上,冷冷地说:“如果说,本来我并不想做什么,这会儿可是不得不做了——不然,都对不起你这副贞烈的样子。”

  一边说着,他的手已经开始撕扯画扇身上的衣服了,画扇大惊失色,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在她的上衣被撕开之后,陆齐安却忽然收了手。

  他闭了闭眼,冷冷地说:“求我。”

  画扇捂着衣服,瑟缩着往床角退,一脸仇恨地盯着他。陆齐安睁眼,脸上有一抹固执:“求我,我就不碰你。”

  画扇将信将疑地看他,他伸手过来,作势要继续,画扇赶紧捂住胸口,边退边说:“求你,我求你!你别过来,你乱来我报警了!”

  陆齐安眼角一扬:“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他面色不悦地逼近过来,一把扯下画扇捂在胸口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求我。”

  “求……求你。”

  “亲我。”

  画扇顿时僵住。

  陆齐安却不管,他把脸凑近画扇唇边,闭上眼,淡淡地重复一遍:“亲我。”

  画扇瞳孔张大,怔怔地看着这个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他合着眼睑,新月般的长睫毛美好地栖在眼睛上方,等着她照他说的那样做。

  画扇的脸色白得像纸,面前性格乖戾的男人就那么安静地等待着,恍若九年前,他对她提出类似的要求时,那样耐心而又可怕。

继续阅读:第六章 有我在,别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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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有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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