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活在你讲述的梦境里(2)
然澈 2017-11-07 16:114,247

  画扇被陆齐安半抱半拖地弄上了他的车,她挣扎,他就凑近她耳边威胁:“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儿!”

  画扇忽然就想到了那个梦,挣扎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

  从机场回市区的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画扇人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却根本没看陆齐安,她对他时不时扫过来的冷眼视若未见,从包里取出手机,把手机电池和卡都装进去,开了机。

  陆齐安冷笑一声,画扇装作没有听见,但是手机屏幕上那些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她却不能视若未见了。

  这些年,本来和她有往来的人就少,即使失踪了,怕也没多少人能发现。那些电话和短信,全是来自一个人——陆齐安。

  他打了好多个电话,每天都打了好多次,但是短信只有一条。

  ——“程画扇,我会杀了你的。”

  画扇冷笑一声。

  陆齐安开着车,不时会看她一眼,画扇故作镇定地翻看着手机,见没有连年的电话和短信,疲惫地闭上眼,身子往后靠去。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画扇不防,身子出于惯性往前倾,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

  她睁开眼:“陆齐安,你干什么!”

  陆齐安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才看她:“我干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管不着。”

  他眯着眼看她:“别气我。”说出这些话时,他的眼神恐怖:“我再说一遍,惹急我了,没准儿我真会杀了你。”

  画扇冷笑一声,把雪白的脖子直直伸到他面前:“杀。你有本事就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

  “敢不敢,你比我清楚多了。”

  陆齐安一把把烟摁在挡风玻璃上,狠狠掐灭,伸手揪过画扇的脖子,恶狠狠地逼视着她的眼:“程画扇,你别逼老子发狠!”他揪着她的衣领:“我不过去了深圳两天,回来你就跟他私奔了,你就那么等不及是吧?”

  画扇咬着牙,冷冷地看着他的脸。陆齐安被她这副神情彻底激怒,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抵着她的下巴,神色阴森到可怕:“你不怕死,是吧?那这张脸呢?没了这张脸,你以为他还会要你吗?”

  画扇这才有些惊惧起来,她失声叫道:“陆齐安,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他咬牙切齿,“我疼了你九年,却养出了这么一条白眼狼!”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彻底变成了浓墨,漂亮倜傥的一张脸因为盛怒甚至有些微微扭曲。他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掐着她的下巴,恨不得将它捏碎似的。

  “躲到大连,你以为我就找不到了吗?程画扇,这辈子除非你死我亡,否则你休想离开我!”

  画扇被他捏得生疼,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又被她狠狠地逼回去,她咬牙切齿地说:“陆齐安,你是个疯子,你真是疯了……”

  他冷笑:“更疯的还在后头呢,你只要敢再招我。”

  “好!”画扇说了一句,身体忽然前倾,脖子直直朝匕首的刃儿上顶过去。陆齐安要避已经避不开了,下一秒,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程画扇!”陆齐安的脸阴鸷得像是要杀人,他猛地扔了匕首,赶紧给她检查伤口。匕首锋利,又是她那么不管不顾地撞上来,脖子上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血触目惊心地往外涌。

  “Shit!”他恶狠狠地骂,伸手揽住她,又不敢动作太大。脚下狠狠一踩油门,车子飞也似的往前冲。

  画扇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里。她自己家。

  只是咽了一口唾沫,脖子就刀割般地疼,她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纱布,身边响起一个冷漠如冰的声音:“别哭了,你自找的。”

  她呆了一呆,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哭了。

  她抬手要擦泪,被人抢了先。陆齐安坐在床沿,一边用冰冷的手指给她擦着泪,一边恶狠狠地盯住她:“没有下次,否则我饶不了你!”

  画扇想骂回去,可喉咙疼得要死,张了张嘴又闭上,只好用仇恨的眼神瞪着他。

  他冷哼一声,收回了手,起身出去了。

  不多时,他又回来,手里端着一个碗,不由分说地揽她起身。画扇挣扎,可动一动,脖子就疼得厉害。

  见她一脸痛苦,他阴沉着脸,嘴角居然噙着一丝冷笑:“经此一事,你最好长点记性。”说完,就开始逼她吃东西。

  流食。以她现在这样的状况,只能吃流食了。

  她倒是不想让他喂,可根本没办法,这么多年来她都斗不过他,更罔论此时此刻伤在了要害。

  一小碗奶制品吃下来,画扇疼得眉毛皱在了一起,两个人都是一身狼狈。素来嗜洁如命的他居然不嫌弃,先是拿来了干净毛巾给画扇擦,之后才去浴室沐浴。

  等他洗好澡出来,画扇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陆齐安拿着浴巾的手僵了僵,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阳光刚好透过落地窗洒在画扇的脸上,越发衬得她肤色几近透明。许是因为疼痛的关系,就连睡着了,她的眉尖都蹙着。

  他轻手轻脚地一步步走近,渐渐看清了她脸上的神色——睡梦中,她居然咬着下唇,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苦难似的。

  陆齐安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掩去了眼底所有的神色,手指却在一点一点地攥紧。

  真该死……干吗要拿匕首吓唬她!

  她分明就是个小疯子,怎么会给忘了……

  良久,睁开眼,他扔了浴巾,动作尽可能轻微地上了床,看了看她痛苦的睡容,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眉心了,赶紧命令自己停下来。最后,他勒令自己不准去抱她,就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闭上了眼。

  这一刻,陆齐安感到说不出的疲倦,却又有说不出的愉悦。

  三天两夜了……他终于可以睡一会儿。

  陆齐安名正言顺地入住画扇的家。

  画扇说不出话,用仇恨的眼神瞪他时,他一边归置着自己的各种用品,一边淡淡地解释:“陆振南让我来住的,你不用去告状了。”

  画扇在心头冷笑。她怎么可能会向陆振南告状,他们永远不可能亲昵到那个地步。

  好在陆齐安一直规规矩矩的,没敢怎样,画扇本来就懒得同他说话,如今说话不方便,话更是少得可怕。

  陆齐安近来像是很闲,每天除了出去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窝在家里。甚至,他能够无聊到坐在对面盯着画扇看,一看就是一下午。

  养病期间,许远打来过几次电话,陆齐安冷笑着看着手机屏幕,双臂抱在胸前,不发一言。

  直到有一天,大约是实在担心得很,许远直接找上门来了。

  陆齐安倚在门口站着:“有事吗许警官?”

  许远说:“我要见画扇。”

  “画儿睡了。和我说也一样的。”

  许远坚持要进,陆齐安也不拦,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民宅,进来搜查,得有证件吧?”

  陆齐安用的是不羁的语气,但是许远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许远的脚步顿了一顿,回头看陆齐安,他知道陆齐安是个怎样的人,他从不会和无关的人开玩笑的。

  “警官证可以吗?”

  陆齐安笑笑:“凑合吧。”

  见了画扇,许远从卧室出来,陆齐安把警官证递过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许警官是京城的警察,深圳的事儿也管得到吗?”

  许远霍地抬眼,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套他的警官证。

  “没错。”沉默了一会儿,许远盯着他的脸说,“你们深圳分公司,确实是我让人查的。只可惜,这次又让你混过去了。”

  “好说。”

  许远冷笑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你落网的时候。”

  陆齐安微笑:“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许远走后,陆齐安沉默了好久,一直在翻看着各种各样的文件。画扇冷眼旁观着,心底却在回想许远刚才说的话。

  如连年所说,陆齐安好像真的惹上麻烦了。

  祁连年开订婚发布会的那天,陆齐安被人拿刀捅了,后来查出来是“盛世”的李斌派人做的,他自然不会饶他。

  好像,李斌后来被人砍了几刀,至今还在医院躺着,虽不至死,但一条腿绝对是废了。而直接拿刀捅陆齐安的那个阿乐,离奇地从人间蒸发了。

  阿乐是死是活,明眼人一想就明白了。可是陆齐安做事向来不留把柄,加上有一帮手下给他顶着,即使嫌疑巨大,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办法。但是,想也知道,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再者,就是深圳分公司深华。许远说,如今深圳那边的税务部门已经开始严密监视深华了,陆齐安前几天之所以往深圳飞,应该就是为了这事。

  逃税漏税的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绝对不小。尤其是,被人死死地盯上。

  更何况,天陆总部,也一直被许远挂念着。

  四面楚歌。这大概是对陆齐安如今境况的最好诠释了。

  画扇看了他一眼,不知何时,陆齐安居然已经不再看文件,那双黑亮的眸子,正盯着她的脸看。

  四目相接,画扇瞬间冷了脸,率先别开了眼。

  陆齐安起身,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项链:“我帮你戴上。”

  画扇下意识要避,被他拽住,他刚把项链从她脖子上绕过去,就看到了她雪白颈子上戴着的那样东西。

  他伸手要拉出来,画扇躲避,他更加生疑,最后,当然还是被他扯出来了。

  “祁连年送的?”陆齐安挑眉冷笑。

  三个戒指,串在一条绳上。想补偿他缺失的那三年吗?

  这样的办法,真亏他想得出来。

  “给我。”画扇的声音含混不清,他却听明白了。这是几天来她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第一句,就是白天他问她想要什么可以跟他说时,她说的那句:“要你走。”

  这个女人,真够狠心的。

  陆齐安手腕一翻,那条自制的戒指项链被他拢在掌心里,他根本不管画扇如何挣扎,阴沉着脸,屈起一条腿摁着她的背,手指灵活地为她戴上自己特意挑选的项链。

  事毕,他满意地看了看,罔顾她一脸的怨恨,直接去了洗手间,把那条戒指项链丢进马桶里,放水冲走了。

  回到卧室,画扇果然在揪扯着脖子上的项链,他倚着门框看她,微微笑着说:“扯不掉的,别白费力气了。”

  选项链时,他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戴上了就扯不掉。如果他和她之间也能这样,该多好。

  画扇一听他的话,毫不犹豫地伸手就要狠狠扯,陆齐安眼疾手快地过去按住她的手,恼怒地低喝:“你想死是吗?!”

  她脖子上的伤口才刚刚有点儿起色,居然敢用力扯,不是不想活了是什么。

  画扇用力地推开他,在他抓住自己之前,跌跌撞撞地下了床,直奔洗手间。

  过了半个小时,她都没从里面出来。陆齐安推开门,见她蹲坐在地上,脑袋对着马桶,先是狠狠地哭,再是拼了命地吐,一张脸苍白得可怕,眼睛肿得煞是可怜。

  他听见她的声音卡在喉咙口,含糊地咕哝着:“没了……都没了……”

  同样的礼物,在她心底的地位,却是如此的悬殊。

  陆齐安快步过去,再也不顾什么怜香惜玉了,他一把将她从马桶边捞了起来,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恶狠狠地怒喝:“哭!我让你哭个够!”

  回到房里,他狠狠地把她扔在床上,顺手丢给她一盒纸巾。

  画扇却收住了泪意,刚哭过的眼睛很清亮,甚至可以看清里面深深的恨意,她瞪了他一眼,最终强压下气愤与委屈,转身背对着他。

继续阅读:第九章 我活在你讲述的梦境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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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有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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