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没给他这个机会,我自己抢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特别礼貌地冲他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又说一声,“再见。”
我头也不回地往小区走。像模像样地拿出手机,假装打电话。
眼角余光瞥见车子开走,我匆匆折回来,扬手打个车。
“水街。”
出租车飞一般地驶向水街。
其实也就是起步价。
看看。不过是一个起步价的距离,便已经是天与地的差别。
水街在N城的历史极为悠久,一听就知道是那种民房危房遍布的老街。
除了房子破点,路烂点,其实这里也还好。离市区近,又非常多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好吃的小吃。
我租住在某自建房的顶层。屋子外头就是偌大的阳台。
之前住的二楼,楼下吵就算了,楼上也不知住的什么人,一到半夜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本来就有一点点的神经衰弱,加上这脚步声,简直整晚都没法睡,后来就找房东提了,愿意去楼顶。
N城是个亚热带城市,到了夏天,那叫一个热。楼顶加了隔热层,还是热得不行。
太热了,租出去也总是很快被退租。房东不耐烦了,索性不租了。
我主动要租,他当然开心。看在我是老租户的面上,还给我减了一点租金。
我故意不让宋奕然的司机送我到水街,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在哪儿。
虽然刚刚在酒吧里已经完全丢失了自尊心,但我还是想硬撑一下,总不能把我的底全兜出来。
下了车才发现我从酒吧里出来得太匆忙,包都没拿。
只好让出租车司机等一下,我打电话给多多,让他拿点钱下来。
不一会儿,多多下来了。
把钱给了出租车司机,车子驶走了。
多多看着我,问,“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伸手来摸我额头,立刻皱起眉来,“好烫。怎么搞的?”上上下下审视着我,“出了什么事?你的包呢?”
我说,“我有点不舒服就回来了,没顾得上拿包。”
多多真是好哄,立刻相信了。
“一定是感冒了,等会回家我给你煮点姜糖水,再给你滚个鸡蛋……”
我好笑起来。
这孩子。
记得我第一次煮姜糖水给他喝的时候,他一脸惊恐地问我,“这是什么?”
打死也不喝。
最后我板起脸,告诉他,不喝就从我家滚出去。
他就老实了。
乖乖地把姜糖水喝光。
等我再煮了鸡蛋,要给他滚滚太阳穴什么的时候,他虽然满腹疑虑,但知道反抗无效,也就任我摆布了。
顶层在六楼。平时上楼真不觉得算个什么事,但今天晚上我只觉得累。
多多应该发觉了我的不对劲,但他很懂事地并没有发问。
这孩子,我拣到他的时候,他倒在马路边上,满脸血。又是深夜,走过路过的人看也不看他。
我平时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那会儿不知道脑子抽的哪门筋,就上前去看了一下,正好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把我给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