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楠心里突然一酸，一种情绪突然涌上来，“冷曦，你是要我送他去精神病院吗？”
“锦楠你听我说，我是说如果，最坏的打断。”
“没有最坏的打算，冷曦，我必须把无声弄出来，这无关输赢，无声的案子对我不是官司，我也不为了和九爷挣什么上位不上位，我救无声是为了正义，你明白吗？我们必须赢这场官司，我不管使出什么手段，必须赢，你明不明白啊？”
锦楠的样子，让冷曦微微发愣，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跟了老师那么久，是学到了很多辩论上的技巧，可也快把自己当初选法律专业的初衷忘了。
“对不起，锦楠。”
“你没有错，冷曦，你是作为一个律师说的实话，可是，冷曦，现在还不是我们放弃的时候，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太多了，万一九爷赢了，以他那步步为营机关算计的手段，也许接下来就是你，就是我，就是所有人。所以我们必须打断九爷的步骤。”
冷曦点头，“我明白了，锦楠你有什么话要带给无声吗，我一会就要去见他了。”
“帮我告诉他，别放弃，我一定会把他救出去的。”
看着冷曦进去，锦楠只觉得胸口发闷，连抽了半盒烟，看着看守所外的天空，突然想到自己在这里的时候，真是巧啊，竟然是同一个看守所。
这里地处荒凉，大门外是一片荒芜，似乎寸草不生，不知道是上天遗弃了这里，还是这座看守所特意建在了这个被遗弃的地方。
将最后一根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可就是这么一踩，她一瞬间愣住，皱眉蹲下，查看着脚下这片土地。
抬眼望了望四周，除了呼啸的风，没有任何东西，身后是看守所快拉着电网的高墙，上面有放哨每隔几分终来回查看。
锦楠伸手将烟头扫开，捏起一些地上的土沫，黏腻的质感。这里的土，怎么是发红的呢？
打电话给陆翰成，“我好像找到点余柯案子的线索，有时间见面吗，我把东西带过去给你化验。”
那边迟疑了一下，“现在不行。”
“怎么了？”
“我这边似乎也发现了一点线索。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陆翰成匆匆挂了电话，查看着手机里的追踪信号，他很诧异，汇报上来的二队长安达的位置明明是西郊，可之前偷偷在二队手机里放得追踪信号却显示安达的位置是在在红灯区。
他皱着眉看着手机上的信号源，若有所思，打了个电话给安达，“在哪呢。”
“西郊。”对方没迟疑。
“不是在跟曲吾生那个案子吗？怎么去西郊了。”
“凤梨之前在西郊有点势力，我是来查凤梨的。”
“哦。”陆翰成眼睛微微眯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事想问问你。”
安达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口气里的不同寻常。
“什么？回队里再说不行吗？我们这边正走访呢。”
“最近好像有人在红灯区那边看见过那个越南女人了，我在想你走访红灯区的时候注意一下。”
陆翰成的声音特别平静，那边微楞了一下，只有一秒钟不到，可陆翰成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秒的诧异。
“我这边案子没有要走访那边的，你要是需要，我下去一下。”
“那不必了，我以为你在那边顺便查看一下，不用特意去，要是嫂子知道了，是要吃醋的。”陆翰成故意呵呵笑了两声，安达的夫人以前也是他们得同学，生过孩子后就在家休息了。却是出了名的醋劲大，队里这些熟悉的老同学总拿安达这个老婆开玩笑，她也不生气。
此时陆翰成开玩笑，对方也是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我看下午这边走访完了就过去看看，不过，真看见那个女人了？不能吧，红灯区人那么多，太容易暴露，你听谁说的，我在队里怎么没听说过。”
陆翰成在电话这边眼神冰冷，却是语气调笑，“那可不能让你知道，我的专属线人。”
又说了两句，就挂断电话了。
可陆翰成却虚脱一样的坐在沙发上，如果那个内奸真的是安达，他不敢想这一点，可是现在所有证据和疑点都在指向他，在情感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安达是内奸的，那个人从大学时候就义气的不得了。可是，正如一句话，“没有什么不可能。”做警察的不能感情用事。
他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打了个电话给刑侦技术部门。“给我查一下我手机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锦楠回到公寓的时候正好碰见余柯从外面回来，带着墨镜和口罩，却难掩满脸的疲惫，身后跟着丽萨，两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锦楠想张嘴询问，余柯就突然一下踉跄，丽萨吓得大叫托住他。
锦楠皱了一下眉，“怎么回事？”蹲下身就要去背他，才发觉到余柯身上滚烫。
“他这个性子，我怎么劝的住。”丽萨哭丧着脸。
回到公寓，摘下墨镜和口罩，余柯的脸苍白的吓人，双眼布满红血丝，死死的瞪着天花板。
“你倒是休息一下啊，这样熬着有什么办法，今天你出去已经被狗仔注意到了，你别忘了你是个公众人物，现在要是出了事，引起媒体的注意，更是在寸步难行。”
丽萨叹了口气，这两天，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世界末日了，孩子丢了，余柯不惜动用自己手上的资源去打探消息，却没有任何进展，用锦楠的话来说，只能等对方了，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甚至直接去找米琪对话，可是那边消息是，米琪和景玉衡去了东南亚旅行，不过，余柯打探到，这两人根本没有出境记录。
“都怪我，我为什么要去看她，她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余柯发烧的厉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此时他是清醒还是在梦里，只是像祥林嫂一样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锦楠摸他的额头，“丽萨，去把我之前买的针管拿过来，他必须掉水了。”
余柯已经快被对方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锦楠猜想对方也许就是等到他意志完全溃散之后在出手谈条件，那样事半功倍。
丽萨手忙脚乱，锦楠叹了口气，给他打了一针退烧，掉了一瓶果糖，大概真的累坏了，他就那样睡了，但睡的不踏实。
丽萨大概也累坏了，趴在床边上睡了。
余柯一直在做梦，头上不停地流汗一直喊着小樱和多多的名字，到最后他呜咽着在梦中喊了一句妈妈。
锦楠心下有些动容，她和余柯又何尝不是同一种人呢。
锦楠在那之后曾经回家翻找过母亲的东西，然而红姨说在搬家的时候都弄丢了。
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其实到现在也不太记得了。
妈妈这个词，在她心里陌生的可以，可此时听见余柯喊出这两个字，她的心却没来由的一颤。
伸手拿毛巾给他擦汗，睡梦中的余柯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极为有力，“别走。”
锦楠心里一颤。
她只有好任他抓着，“小樱，求你了，别走行吗？”
“妈，我错了。”
“锦楠。”到最后，竟然叫了她的名字，锦楠没来由的心上一颤，竟有些紧张了。
可他却没再说下去，在梦中像是哭了，这个坚强的男人竟然在梦中哭了。
水挂完了，锦楠拔掉针头，余柯却缓缓睁开眼睛了。
锦楠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他却许多的眨着眼睛，满眼迷蒙。
“饿不饿？”
“你说的对。”他突然开口。这样的余柯实在让人心里难过，锦楠宁愿他现在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狡猾的疑心特别重总是试探的余柯，而不想看到现在这个被折磨的余柯。
“你说的对，我不该去打扰我的女儿，是我害了她。”
“余柯，现在还不是最后时刻，你不要这么灰心丧气。”
锦楠心里一阵发堵，转身不再看他，想去厨房煮包方便面，可就在这时，她听倒了隔壁有声音。
立马皱眉，云欢他们回来了吗？不应该啊，这么早？
一疑惑的走到门边，想了想直径走回自己所在的那间公寓，拿钥匙开门，只是刚进门她就停住了脚步，这屋子里漆黑一片根本没有开灯，是小杰子，冷曦，云欢？都不是，她余光瞥见鞋架上的拖鞋，都在的，那么是谁呢？
她的心突然提了上来。这屋子里有人，却不是任何一个该出现的人，房门没有撬锁的痕迹，谁在里面？
顺手拿过鞋柜里藏好的铁棍。掂在手里，做好准备，一下将灯打开，通明大亮让人有些睁不开眼，迅速的向着刚才有动静的房间过去，想趁着对方眼睛还没适应光线先下手为强，可是进了房间却无一人。
锦楠一下子想到声东击西，可是返回已经来不及了，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她本能的向后出手，可对方像是熟悉自己的招式，先一步手拧住她的胳膊，力气极大。
锦楠惊慌的向后一靠，对方闷吭一声，两人就这样紧贴着滚到了客厅这边，那人顺手将灯关掉了，屋子又是漆黑一片。
突然冷静下来的锦楠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一丝疑惑突然满上心头，下一秒钟，张嘴就咬在那人手背上，对方猝不及防的放手，下一秒钟锦楠就翻身一把将对方压在墙上。
顿时不可思议，却又掩藏不住心里的狂喜，“陆队，你怎么会在这？”
陆翰成将食指放在唇上，然后查看着房门，制止了锦楠开灯的动作，“你这房子不错，我来的时候检查了，没发现这里有监听系统。”
“你怎么进来的。”
“我向云欢要的钥匙。”
她一皱眉，心里腹诽，云欢那丫头这么大事竟然没告诉自己，锦楠其实很怀疑云欢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过这也做得太明显了吧，心下一沉，脸一红。
云欢那丫头不会以为陆队是来和她幽会的吧。
回过神才意识到，她现在还保持着将陆翰成压在墙上的动作，天啊，她全身几乎都贴在他身上，脸就在她面前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刚才没感觉到，现在却觉得尴尬暧昧，那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熟悉的烟草味，让心忍不住心里泛起涟漪。
慌忙跳出去半米多远，有些手足无措，还好屋子里很暗盖住了她发烫发红的脸，锦楠甚至担心自己那心跳声，会让对方听到。
“你，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约在安全屋见面，直接来这里太危险了。”
陆翰成在黑暗中点了一支烟，星星点点的火光映出那张脸略带疲惫，技术部找出了自己手机里的植入追踪器。
他们公安系统的手机是安不上外部的追踪器或者病毒软件的，能按进去的只能是公安内部的，亦如他偷偷放进安达手机里的一样，有人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将软件植入了他的手机里。
他多年办案，性格敏锐，侦查能力极强。可是那人竟在他眼皮底下做了手脚，“我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咱们内部有奸细。”
“什么意思？”
“恐怕安全屋已经不安全了，好在这几次和我见面都是云欢，你还没有暴露，但是，我想云欢已经暴露了。”
锦楠心里一沉。“怎么会这样？”
他摇头，“我今天没带手机来找你，就是想抓紧时间布置好了，但时间不能长，会被对方警觉的，我找了越南那边，信息应反馈了，这枚戒指没有任何生产商，恐怕是手工做的，但是我查到了这种银的生产商，即便是纯银在不同地方做出来的纯度都不同，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
而很巧的是，这种银在越南的市面上并不常见，只有一家工厂生产，专门供给小作坊或者民间人买来雕刻的。”
他拿出资料指着上面，“越南那边去这里核实过了，这家工厂早就倒闭了，老板承认之前曾给难民营输出过银作为解毒剂，你知道的，银具有消毒作用，难民营那边多发疫病。
不过越南得到了重要信息，那个生产商说难民营中曾有人向他买过这种银。而且足有二十克。”
锦楠一愣，“是卡娅？卡娅手上戴的戒指是从这个商人手上买的。不过难民营的人哪来的钱啊？这个戒指的大小也就十颗左右，你的意思是，这戒指还有一个。”
“我们可以这么大胆的猜想。不过更有趣的还在后面。”陆翰成城指着资料上的一点，“这个商人承认他当时没有收钱，你也知道难民营的人哪有钱啊。”
“那他收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