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忽然
东风著意2017-11-28 02:063,395

  “冯怜意,你既然口口声声认定是我害死你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姐姐因何而死?我与你姐姐无冤无仇,为何要平白无故害她?”

  她不要平白无故的被摊上罪责,她要将此事揭开,只希望冯怜意能看清楚。

  冯怜意听到荀欢的话默了默,思虑片刻,随后道:“既然你这般说,定然是有所依据,你先将事情说来,如何评判,我自由我的考量。”

  还好,冯怜意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

  荀欢正欲往前一步,素槐却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女郎当真要告诉她?”

  荀欢点点头。

  “说清楚也好,若她还算清醒,也许知道什么前因后果也说不定。”荀欢道,素槐退下一步,任荀欢往前走去。

  “那日我被人推入水中,怜君知道此时却不加阻止。在我落水昏迷之后不禀报夫人,待我醒来后才去通知的夫人,那我问你,若是我就此醒不过来,会不会便这样死了无人问津,待我母亲发现时,我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若不是她意外来到这个世界,荀欢早已是一具尸体了。分明冯怜君是帮凶,对于溺水的荀欢见死不救,她为什么要承担害死冯怜君的罪责?

  “你胡说!姐姐不会这样!”在听完荀欢的话之后冯怜意立刻出声道,显然是不信的。

  荀欢冷笑一声:“那我问你,我平白无故害死你姐姐做什么?嫉妒她的美貌?还是我生来便是恶毒心肠?冯怜意我告诉你,我对你姐姐有愧,但只是因为我提出了冯家来威胁她,但你姐姐的死,你姐姐为什么而死,却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一点都没有!”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已经到了这里。你既然这么在乎你的姐姐,倒不如想想她是不是同什么人有过联系,而不是一昧的找我麻烦!”

  荀欢的话掷地有声,她自己也因为一时间激愤的语气涨红了脸,冯怜意却是不敢置信的软了膝盖,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她的婢女上前搀扶,却被推了开。

  “怎么会,怎么会,姐姐她不会的,她分明……”

  荀欢不喜言辞,同冯怜意说这番话已是极限。话说完,便径直顾自己离去,她不知道原本的荀欢怎么样,只是,她这盆脏水,她不想落在自己身上,若是再不做些什么反应,只怕那幕后之人的阴谋便要得逞。

  调拨冯家与荀谢二家的关系想来只是一个引子,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顾家,怜君死前提到顾三郎,是打算将顾家也拖下水吗?还是说此事同顾家也有关系?

  这期间关系错综复杂,荀欢一时间想不透,她所能做的,只有依赖着《滟色妖姬》一书的内容自保。想到这荀欢心中便又觉得懊恼了几分,荀欢看《滟色妖姬》时虽然未曾完结,但也接近尾声,要不是自己那晚实在疲倦的厉害,便将余下的十几章看完了,至少还知晓各个世家的结局。

  不过,有件事情却是肯定得。荀顾二家都在走下坡路,谢家也遭到波及,以及位于三大世家之下的几个世家也有所波及。

  异族入侵,朝中混乱,内忧外患,大周局势被搅成了一盘散沙。

  荀欢泡在木桶中,氤氲的水汽迷糊了她的视线,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了大周日渐倾颓得未来。而她这样一个小人物,又能做什么?

  她不禁困惑起来。

  荀欢在桶里呆了半个时辰,沐浴却只用了半刻,大多数时间被她用来思考人生。

  待出了浴桶,作为一个现代人,荀欢自然不习惯别人服侍,所以便唤素槐将里衣置好,出来之后,擦干了身子便将里衣换上。

  晚上太学的学子们皆集中在祭坛后的楮宫中抄录《明经律典》,但学子的着装皆已统一,人人皆穿一身黑衫,再在外穿一层黑色纱衣,男女皆用黑缎束发。

  荀欢穿上木屐,看了看自己一身黑,让她联想到了乌鸦,荀欢不由得嗤笑一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祖宗规定非得着一身黑。”

  素槐也笑,理了理荀欢的衣襟衣摆,道:“老祖宗这般规定自然有老祖宗的道理,女郎做好便是。”

  再为荀欢梳好发,系上黑缎,素槐看了看镜子里的荀欢,道:“女郎本就生得清丽,如今着黑衫却是更加好看。”

  荀欢心中默默腹诽,她生得模样她自己自然知晓,不丑也算不上漂亮,和原本现实中的自己一样普普通通罢了,不过大概还是有遗传到谢微荀攸一部分良好的基因,荀欢虽然生得普通,但清丽也有灵气。

  她并不怎么在意容貌,荀欢生得普通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不要打趣我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可以去楮宫了吗?”荀欢道。

  “如今卯时末了,女郎可以动身了。”

  荀欢点点头,二人前往楮宫。

  祭天仪式处处严谨,二人在楮宫外的大门前便被拦住。两个侍卫拦住了荀欢和素槐,一个模样清秀的道士走上前来,对二人行了个礼,随后要求素槐出示象征太学生身份的玉牌。

  向来心细的素槐自然不会忘,她从袖子拿出了玉牌,那道士仔细查看了一番,便放了他们二人同行。

  天色昏暗,夕阳欲颓,一路上石灯亮起,荀欢走在大理石扑成的地面上,感受到了祭天仪式的庄重肃穆,这是第一天。素槐送荀欢到了楮宫门口便退下了,她没有资格进入楮宫。

  素槐走后,荀欢便只剩一人。通往楮宫的小路旁是两个极浅的方形水池,池中种着几株芙蕖,因为还未到夏季,所以未曾开放,只零星的有着几片叶子。

  祭坛自上古时期便存在了,只是修建到如此规模,归功于大周的上一个朝代大商。而大周已经开过四百余年,大商自然也逝去了四百余年,一代又一代交叠着,早已没人知道大商朝是个什么模样。

  只是光站在这楮宫中,荀欢便觉得厚重和压抑,即使因为祭天仪式整个楮宫都被打扫修葺了一遍,但也不难在其间发现陈旧的痕迹。不过荀欢现在却是没有心思发觉这些细节的,她低着头,如今正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去。眼下的关头,要是出了什么漏子,她便可以直接撞死在这楮宫的柱子上,不用回太学了。

  一路上都是黑袍打扮的侍卫肃穆的站着,荀欢踱着步子终于到了楮宫深处,幸而荀欢并不算来的太晚,还有几个空着的位置,只是已经前来的学子皆已正襟危坐,笔墨纸砚在矮案上备齐,没有一人动笔。

  引导的学官前来,荀欢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便跟着他往位置走去。

  落座后,荀欢才敢微微抬头观察四周。

  又是宁赋渊。

  向来见宁赋渊穿白衣,见他穿黑衣倒是投一次。黑袍将他的肤色衬得更白了些,他眉宇间还是个少年人模样,但已有了几分沉稳的气度。

  他此时端坐着,视线停留在矮案上翻开的《明经律典》上,他原本不用看《明经律典》便能一本成诵,只是眼下是终于场合,还是谨慎些为好。

  荀欢本想开口唤他,但眼下这般场合,又见宁赋渊如此专注,便不好意思打扰。

  从先前带来的匣子中取出了《明经律典》,也认真的看了起来。荀欢不敢动笔,只好用指头细细描摹着。

  别担心,荀欢,你已经认真了尽力了。荀欢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

  太学生们零零落落的到齐,荀欢偷偷的扫了几眼,基本都是西院东院的学生,还有几张未见过的新面孔。不过作为皇子的周瑾却不再其间,一是因为他平日里头那般表现,学官们怕出什么岔子自然不敢叫他前来,二来身为皇子的周瑾在仪式里头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这样一综合,学官自然巴不得他不前来。

  这次担任祭酒的人是作为太常的宋砚,两个年轻的官员穿着黑袍坐在他身旁的两张矮案上。

  先前在太学中那般场合算是模拟过一次,荀欢倒没有那么紧张,只是看到这般场景不由得有些好笑,倒是像极了她在现代时的那些考场一样。好笑归好笑,荀欢却不敢笑出声来,面上作得波澜不惊,腹中却炸开了锅。

  “起。”宋砚一声令下,鼓声响起钟声随后。

  一击——二击——三击——以钟声结尾。

  荀欢拿起笔,待鼓声结束后才敢下笔抄录。在纸上缓缓的写下《明经律典》的第一个字,荀欢总算是好受了一些,将宁赋渊的字帖临了几十遍,眼下依样画葫芦也算是有点模样。

  心情轻松了几分,笔下也自然轻快了起来。一口作气将《明经律典》的内容对照着,只是收尾时荀欢却发现了一些事情。

  宁赋渊给她的那份摹本她临了几十遍,最后一句分明是‘自此而终,自此而始,天道因循,万物有果’,但是她自己这本《明经律典》上‘自此而终,自此而始,天道因循,万物有果’却非最后一句,在这‘自此而终,自此而始,天道因循,万物有果’后面还有几页内容,荀欢刚想翻开,结束的钟声忽然响起。

  学官前来收好写好的祭文,荀欢立刻张口制止道:“我好像还没有写完……”

  那学官见荀欢这般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张,又抬眼看荀欢道:“是写完了。”

  既然学官这么说,荀欢便不再开口了,她只能得出一个结果,她的这本《明经律典》似乎同别人不同。她合上自己的《明经律典》心中却在想着余下的那几页,待她回去再细细翻看。

继续阅读:第三十六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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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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