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权奕衡打电话没打通,估么着他也快下班了,我想干脆直接过去找他好了,约个安静的地方,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谈吧。
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我报出了衡东集团的地址。
到了地方下车,我就风风火火地往衡东大厦里面走。本来以为没有预约,不容易进呢,没想到,时隔三个月,我已经可以直接刷脸进去了。
大约是权奕衡非要带我来那次,闹了个乌龙事件,已经传遍整栋大楼了吧,大家现在都知道他们有一位善妒的总裁夫人了?
现在听着前台的接待满面春风地叫我“夫人”,我都不好意思看她。
“你们权总在公司吧?”我豁出去了,山门见山地问前台姑娘。
前台姑娘十分恭敬地跟我说,“夫人您稍等一下,我帮您打个电话给总裁办,问问吧。”
我点点头,傻戳戳地立在那儿,等着那姑娘打了个电话,她挂断电话笑着跟我说,“夫人,总裁办那边儿的人说权总刚刚接待完客户,已经下电梯了,要不您先到休息区坐下稍等片刻吧。”
“谢谢,我在这儿站一会儿就行了。”
坐电梯下来要不到几分钟,而且我知道总裁的专用电梯就在前台的右手边上,一会儿权奕衡一出来,就刚好能看到我了。
“那我给您倒杯水吧?”
“别客气,真的不用。”
前台姑娘看着我这望眼欲穿的样子,又是微微一笑。
肯定又会想,我这个妒妇是不是又来打妖精的,这会儿是有多想自家男人了。
讲真,我心里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却已经既成事实的事,就是只要一跟老混蛋分开,我就很迫切地想要见到他。可能是这段时间都跟他形影不离惯了,还有就是这老混蛋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让我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依赖了。
想到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戒掉这种依赖,心中略微有些发苦。
何苦来的,非结这么一次婚!
“叮”地一声,总裁专用电梯的门开了。
我回了回神儿,抬眼望过去。
然而第一个走出电梯的人却不是权奕衡,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那女人利落地盘着发,一身精干的深灰色的职业装,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凌厉,但是不可否认,可以说是个气质很好的美女了。
只是……这女人好像有点儿面熟!
是在哪里见过吗?我在脑子里稍微扒了扒,但是也没能想起来。
“你怎么来了?”是我男人熟悉的声音。
权奕衡从电梯了一走出来,两道英眉就拧住了,很明显,他对我的突然出现很不爽,或者说,很不安。难道见他这么控制不住自己表情。
他大约是要快步向我这边走过来吧,步子一急,一下子就撞到了前面那个女人的侧腰了。
“啊——”
那个女人被权奕衡顶了一下,往前一踉跄,险些就跌倒了。还是权奕衡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揽住了她的腰身。女人在权奕衡怀里花容失色的瞬间,在我看来是那么辣眼睛。
而我的脑子,也是在这个瞬间,仿佛一下子就炸开了。
怪不得看她那么眼熟呢,这个女人的眉眼是跟我有几分相似,脸型也很像。若不是她的这身女强人的装束,或许还要更像一些吧。
况且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也跟权奕衡相当,从他们身上流传出来的暧昧不清的眼神,呵呵,我想就不用多说了吧。
这个女人是谁,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而且无比确定!
“对不起,有没有受伤?”
权奕衡等那女人站稳了,马上就放手了,只问了一句。不知道是怕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太多想,还是怕周围的公司职员看到了说他闲话。
他刻意与那女人树立起来的屏障,刻意表示出来的疏离,在我看来多么可笑。
那天这个老混蛋居然还告诉我,朵拉的妈妈已经死了!
大约是他自己想狠绝地让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死掉吧,旁观者清,我相信这根防线崩得越紧,其实就越容易崩裂。什么怨恨,什么离愁,都会因为内心深处旷日持久的爱给消磨掉的。
我想要不了多久,人家一家三口就可以破镜重圆了。
这样正好,有关我不孕不育的事情,看来也没有必要再跟他提了。他本来就不想跟我生孩子,现在不用我,不用我的孩子,朵拉也救了。
权奕衡大步跨到我跟前,一把环住了我的腰身,“太太这是来接我下班?”他笑得如沐春风,已经没没有了适才的不安。
我想他对我这般亲昵,一定是这个自欺欺人的老混蛋故意的,做给他的前任看的。
多幼稚!
我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似乎老混蛋的目的真的达到了。
那女人看向我的眼神里有惶恐,有惊慌,甚至有些许痛苦的颜色。这让我一下子就确定了,她还爱着权奕衡,或许就连当初的离开,也另有隐情吧。
权奕衡松手,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给我们介绍。
“这是纽博兰国际的魏总,这是我太太覃东舸。”果然是老江湖,老狐狸了,太会演太会装了吧,好像真跟那女人一点儿关系没有似的。
我自愧不如。
但是作为正儿八经的权太太,总不能在老公前任面前跌了份儿,只是浅浅地向这位“魏总”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这位“魏总”的演技也没有到权奕衡那样炉火纯青的程度吧,她两眼直直地看着我,半天才向我点头说,“东舸你好。”
她直呼了我的名字,而不是“权太太”。也许在她的心里,权奕衡的女人从来只有她一个,权太太这个头衔儿也只有她才能当得起吧。
呵呵,这算不算是挑衅?
其实我不在乎她的挑衅,一点儿都不。
只不过心里有些为自己难过。
“魏总你好。”我尽量落落大方地笑回应说。
“你还是叫我魏艾吧。”这是跟我套近乎的节奏?
权奕衡一伸手就又把我裹到了怀里了,向魏艾说,“魏总有司机的吧?”
魏艾仓皇地看着他,然后点头。
“那就不送了,太太亲自过去找我约会,我可不敢怠慢。”
这老混蛋肯定是故意的,拿老娘当枪使的。
我想他们之间的事情无论多曲折复杂,那都是他们的事情,我跟权奕衡之间的事情还是私底下自己解决的好。
作为权太太,我也应该站好最后一班岗,我没有揭穿老混蛋,甚至还很配合地跟魏艾说了声“告辞了。”
我被权奕衡拖着,一直走到大厦门口的车前,我都能感受到魏艾灼热的目光,一直着落在我们的背上的。
权奕衡为我打开车门,把我塞进去,自己也跟进来了。
我一直在琢磨要不要跟他摊牌。
“太太不要想多了,单纯的生意合作伙伴儿而已。”他倒是先解释上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凭他这么有城府的人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可见那个女人的发现,让他彻底乱了,慌了神儿。
我没说话,就算是要摊牌,现在也不是时候,前面还坐着司机刘成呢。
“亨特城。”权奕衡命令了一声。
亨特城是隶属衡东集团的一处会所,之前权奕衡就带我去过一次,在顶级的豪华包间里,他还胁迫我跟他做了那件事儿。
我没有反驳,有些事情是不好回家说的,搞不好就会惊动了王姐和小芭比。
还是那天的那间豪华包间,权奕衡进门就霸气地把我压到沙发上,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只是睨着我的脸说。
“太太不高兴?”
很不高兴,可以说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高兴不起来。
“是因为魏艾?”他又问。
我不说话,只看着他的眼睛。
这个男人,我还是看不懂,不管我离他多近,他都像一个谜,越来越让我眷恋的谜。这一刻,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谜底。
“小东西,看上去傻傻的笨笨的,竟然也这样敏感。好吧,老公向太太交代实情好了。”他诡秘地一笑,很是稀松平常地说。
他会说实话?
“前段时间,一个朋友牵线儿,衡东跟纽博兰国际谈了一个环保项目。在接触之前我真不认识什么魏艾,可是这个女人却是冲着我来的。她原来跟我最好的哥们儿有过一段儿,现在老公死了,就想跟我哥们儿重归旧好。”
我在心里冷笑了。
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真讲实话吧,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怕的不是我这个正牌老婆,而是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不敢面对魏艾,不敢面对他们过去的种种吧。
他说是他最好的哥们儿,其实就是讲他自己。我确定。
所以他这话算是半真半假,魏艾离开他之后,还结过婚,丈夫死了才来吃回头草的?
我哭了,可是心里下着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