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调兵遣将
苏家大小姐2017-11-20 17:123,361

  夜如烛火,灯火若豆,灯豆之下,一人吹箫,那人青衣小帽,冠盖玉颜,飘逸绝世,这箫曲是越地之歌,他站在夜色之中,身后是琼田万顷,沃草千里,辽阔的草原上,他清幽婉转的箫声,格外的清凉。

  蔡琰从大帐里走了出来,隔着四步远,看着眼前的木头,他为何吹奏这般曲目?

  她的心不知不觉随着他的箫声而被揪紧,仿佛他在低语倾诉,又仿佛他已然泪湿衣衫。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仿佛有着无形的手,把握住她的咽喉,让她难以呼吸。

  这首曲子是《越人歌》吗?这首曲子是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吗?可是为什么这首歌却在她听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年少的时候,那老梨树下,是何等恣意潇洒?

  何夕之时,她蔡琰听音识曲,天下知,她是陈留蔡家的骄傲,她是汉朝的才女,她傲视一切也无视一切,那时候的她,天下名士任君挑选,那时候的她,名流雅士尽低头献媚。

  今夕之日,她蔡琰西嫁匈奴,天下讽,她是陈留蔡家的耻辱,她是左贤王的妾,她夹着尾巴做人,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只能忍着胸大无脑的呼延月儿欺辱,她只能受着南匈奴的粗俗之人言语批判而无可奈何。今日的她,又是何等的萧条?

  这真是今夕何夕,时过境迁,不是吗?

  何夕之时,她蔡琰搴舟中流,头戴荷,轻挽袖,脚腕银铃叮咚,手腕玉镯清脆,腰间珪玉珊珊,那轻扬的秀发随意的笼在身后,两边的荷花散发着清香,鸥鹭咿呀飞掠水边。何夕的她是何等的快活和自在?何夕的她活在阳光之下,正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小憩一会,酒醉初醒的幸福。

  今夕之日,她蔡琰手染鲜血,为了稚儿刘渊,一马当先,手持长矛,为他容当世子而竭尽全力。她再也没有搴舟中流的自在,也再没有陈留蔡家那一盏如豆小灯,等她归来的守候了。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她已经无父无母,成为孤楚无依的孤儿了。

  这真是今日何日,岁岁花相似,年年人不同了,不是吗?

  豆蔻梢头二月初之时,跟羊衜同舟采荷,望着那风流迷人的卫仲道,有着蒙羞被好兮的羞涩和忐忑,也有着不訾诟耻的幻想和小心思,那时候的自己明媚而又娇弱,秀丽而又温柔。脸皮薄薄似纸,嘴唇红红如胭,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满心思的花好月圆的甜蜜。

  那时候是少年强说愁的,为了体会到愁,独上西楼,望月倚着栏杆,学着大人叹息,学着大人故作呻吟,满心思的想着如何愁的像大人那般沉重而又稳重。那时候是少年的烦恼,一种没有烦恼犹自烦恼的可爱,却也是烦恼过头的幼稚,可如今想起来,除了自我一笑,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味和欣赏的了。

  而如今,却是尝尽了愁滋味,不敢提到愁字,却道天凉好个秋。是啊,这秋高气爽,好一个天凉似水,又好一个夜凉如水,总是冰冰凉凉让人情不自禁的入了寒时,让人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直到年过二十,她才知道木头的珍贵,可是少年的时光是无法重来一次的,而她已然再嫁他人,与他形同陌路,注定这辈子是再难相守了。

  这《越人歌》即便是一个美的如痴如醉的求欢,可是在她蔡琰看来,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讽刺,让她沉浸在了如今的冷酷和过往的幸福之中,冷热交替,难以忍受。

  她幽幽的看了一眼羊衜,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羊衜停下箫音,看着越行越远的蔡琰,眼睛里染上了势在必得的架势,阿琰,这辈子无论山高水远,无论穷山恶水,无论艰险困苦,你终究是我羊家的媳妇,而我羊衜必然会为了你做尽一切,做全一切。

  他收起竹箫转身离去。

  ……

  曹孟德再次收到羊衜的信是十日之后,他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信笺,对着荀彧叹了口气。

  “主公这番模样,莫非是咱们那第一军师羊衜又给您出了一个什么难题?”荀彧想是曹孟德蛔虫一般,一语中的,让曹孟德轻叹一声。

  “荀彧啊,咱们在这徐州城多久了?”

  “大约十五日了。”

  “可攻下徐州城?”

  “没有。”

  “花费多少?”

  “七万担军粮。”

  “你觉得值得吗?荀彧?”

  “主公,这羊军师也说了,佯攻徐州城啊。”

  “可是你我认真的攻了徐州城,还眼睁睁看着刘备那大耳贼带了两千人前来救助掏钱老贼,不是吗?”曹孟德终于忍不住的吐槽。

  “老子在这里带了十五日,七万担军粮,军士的士气已经是一而衰,衰而败,败而竭了。如此,老子还在这里消耗我兖州的军粮作甚?”

  曹孟德看向荀彧,他已经处于暴躁边缘了,就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那主公的意思是?”

  “偷袭陶谦老贼的军粮,转道兖州,直奔上党等待羊衜。”曹孟德深吸一口气说道。

  “主公,莫非这羊军师有了什么锦囊妙计?”荀彧其实更纳闷的是曹孟德突然爆粗口,意味着什么?是羊衜所料不错,还是羊衜看走了眼,计算失误。

  “倒也不是什么锦囊妙计,只是让我准备些粮草,迎接漠北旧燕之地骁勇善战的将领归降和南匈奴部帅的投靠。这些人都张着嘴等着我曹孟德来给他们喂粮呢!这徐州是天下粮仓之一,我不夺取粮草,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我在这徐州城城外驻守的时光?”

  曹孟德看向荀彧,而荀彧则是有所顿悟的点着头,“主公所言极是,羊军师所言不假。”

  荀彧连忙跟着曹孟德走到沙丘演练图旁,看着推演图,认真的商量着争夺军粮之事。

  “报……”

  曹孟德抬起头看向来人,一脸懵,这不是兖州大营的侍卫长吗?怎么浑身是血?

  “主公,兖州城被那吕奉先偷袭,我等浴血奋战,怕是再过二十日,兖州城江北破城了!”

  曹孟德手攥起来,怒气冲天,眼中的阴狠更是凶恶万分,“那三姓奴家敢偷袭我曹孟德的大本营?走!即可回防!我要让那吕奉先死无葬身之地!”

  荀彧知道此时曹孟德已然是气急败坏,他特意留下几千兵甲伺机夺得陶谦一处粮草,急急地跟着曹孟德往兖州许昌奔袭。

  此时吕奉先正杀人杀得正欢,那曹孟德岂能容吕奉先这般为非作歹?论武艺曹孟德也不是个武艺平平之人,就算天底下的人说吕布吕奉先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可他曹孟德依旧是毫不惧怕。

  他单骑长剑,直奔吕布的罩门而去,与他在万千兵甲之前,打了四百回合也不见个输赢。荀彧此时很是着急,主公星夜兼程,已然疲惫,如何能这般跟吕奉先对打?当知吕奉先是个武艺卓绝的悍将,这主公急躁的性子是打小没改啊。

  正在这时,一声娇叱,只见一人飞身而出,一剑挑开吕奉先的方天画戟,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的头上戴着一朵殷红的牡丹,盘起的高高发髻让人知道,她已经嫁人为妇了。

  “是你?”

  吕奉先很是诧异,她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可置信。

  “若是你再过一个时辰走,只怕貂蝉将会被人掳去,怕是与那蔡文姬一般,嫁人为妾,再难归来了。”

  她清幽的声音,有着镇定人心的作用,而她晶亮的眼睛带着隐隐的威慑和睿智。

  “你说的可当真?”吕布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若是你不信,尽可沿着徐州方向而去,就知道我所说真假。这貂蝉在长安城救我母子一命,我卞幻灵定然涌泉相报。只是这杀夫之仇,怕是不共戴天,我劝你还是不要让我和貂蝉由姐妹变成仇敌,这不是我所希望的,而你快走吧。”

  曹孟德是欣喜的,这是离开卞幻灵之后的第四个年头,如今却能看到卞幻灵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如何能不开心?

  “夫君,幻灵来迟了。”卞幻灵看着吕布骑赤兔马而去,才安下心来,扭头看向曹孟德,看着他唏嘘的胡渣子,眼中隐隐染上了泪花。

  “你安然无恙便好,你安然无恙便好。老天佑我曹孟德!竟然将我曹孟德的爱妾和爱子一并送还!老天待我曹孟德不薄啊!”

  曹孟德振臂高呼,而他身后的将士们也由着主公的欢呼而雀跃,六岁的曹丕拿着弹弓,站在一侧,看着自懂事起,第一次见到的父亲,呆在了那里。

  这便是自己的父亲吗?那个兖州的曹孟德吗?为什么他是这样一个人?满脸灰尘,邋遢不堪?这样的父亲是个好父亲吗?

  他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曹孟德,而曹孟德则是走到他的身边,将他高高举起,“你便是曹丕吗?”

  曹丕愣愣的点头,“我是曹丕,你便是曹孟德吗?”

  曹孟德楞了一下,跟周围的人,咧嘴大笑,那笑声响彻星夜,他的笑容带着幸福和骄傲,“曹丕,你是我曹孟德的次子,因着你大哥曹昂惨死,你娘今日起便是我曹孟德的嫡妻,而你便是我曹孟德的嫡子,我曹孟德兖州牧的世子,你看如何?”

  曹丕揪着曹孟德的胡子,皱着眉,“世子吗?”

  “世子。”

  “嗯,好。”

继续阅读:第九十六章满面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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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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