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怀疑就像一颗种子,越慢越深,越深越茁壮,最终会了彼此的一切。
刘豹看着气冲冲回来的蔡琰,才一张口,就被蔡琰打断,蔡琰揪着刘豹的衣领,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处,“你可知道郭汜和李傕侮辱我父亲的尸首?”
“知道。”
刘豹平静的看着蔡琰,她知道了,看来是那曹孟德说的了,果然阿琰还是在乎她娘家那边的事情多一点,汉族华邦之人有句谚语说的很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阿琰啊,始终不是南匈奴的人,不能与南匈奴同心啊。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可知道我父亲就我一个独女?”
蔡琰抓紧刘豹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胸口急剧的起伏着。
“你是我南匈奴的媳妇,中原一切与你无关。”
刘豹没认为自己错在哪里,在他看来,阿琰是他的女人,他的所有物,他的女人没必要为了中原华邦之人费心。
“你可知道那人是我的父亲?”
蔡琰想也不想的一巴掌甩在刘豹的脸上,与他俊俏的脸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啪……这一声,让刘豹愣住了,蔡琰竟然敢打他?一个小女子竟然这般对待自己的夫婿不成?她哪来的这个胆子?莫非这个蔡琰知道出嫁从夫的道理?他才是天!
他抓紧蔡琰的手,冷冷的说道:“你们汉人不是以夫为天吗?你这般做,是谁教给你的?羊衜?曹孟德?还是你父亲?”
“你隐瞒了我父亲如何去世的,难道我就不该对你的肆意隐瞒而生气吗?”蔡琰气呼呼的嚷着。
“在我们南匈奴,女人不过是男人的所有物,若是本王没有看中你,你在南匈奴的俘虏里面活的连军妓都不如!你可知道?你这般对待你的恩人,这可是忘恩负义的典型?”刘豹的眼睛眯了起来。
“刘豹!在我们中原,孝道最重!重于一切!何为举孝廉?举荐孝顺廉洁之辈!你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妾!一个低三下四的妾!一个不上族谱的妾!一个有名无姓的妾!而无视我的父亲惨死长安城吗?!刘豹,你不配做我蔡琰的男人!你不配与我蔡琰成为夫妇!你给我滚!”
蔡琰这下真的动起怒来,她想甩开刘豹的手,却被刘豹捏得更紧。
“怎么?你这阴阳家的秘术,想要用在你夫婿我刘豹的身上吗?当真是这般气急败坏吗?你蔡琰虽是我的妾室,可我待你胜过我的嫡妻呼延月儿!你蔡琰虽是我的妾室,可我待你奉若明珠!你蔡琰在我左贤王府享受的是王妃的待遇,我又有哪一点对不住你?我又有哪一点轻视你?!你不要没事找事,自讨没趣!”
刘豹也动了怒,他不喜欢蔡琰这般话说,尤其那句不配为她蔡琰男人的话,让他火冒三丈。
“我父亲收敛尸体,我不肖,没有前去收敛,就连棺椁我都没有去扶!如今这郭汜和李傕近在眼前,我势必要杀进长安城,亲手手刃郭汜和李傕不可!”
蔡琰是倔强的也是执着的,她本就潋滟生波的眸子里,此时迸发出的是璀璨的光辉。
“你这是要做什么?莫非你想让我放你去长安城?告诉你,蔡琰,那不可能!”
刘豹第一次用蔡琰的全名唤她,让她的心跟着一跳。
“我去不去长安城,由不得你管,你也管不着!”
蔡琰倔强的说着让刘豹再次怒火冲天的话。
“蔡琰,本王在的一天,你休想踏入中原半步!本王不许!本王绝对不许!”
“是吗?那就收下见真章!”
蔡琰右手搭在刘豹的虎口上,逼得刘豹松开了对蔡琰的钳制。
蔡琰长腿一踢,踢向刘豹的小腿腿骨处,痛得他险些跪倒在地,他忍着痛楚抓住蔡琰的长腿,一个使劲儿,将她甩在床上。
而她在刘豹即将扑过来的瞬间,一脚踹中他的胸口,将他踹向一旁,自己则是极其敏捷的翻身一转,从床上跑了下来。她捡起地上的披帛,甩动着披帛。这披帛犹如长蛇一般,想着刘豹而去。
刘豹徒手躺在床上,左挡右挡,当着披帛的攻击。这软绵绵的披帛在蔡琰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四两拨千斤的打着刘豹,让刘豹的手臂已经有了隐隐的疼痛感。
蔡琰借着披帛的甩动,慢慢想着帐口移去,而刘豹显然看出了蔡琰的意图,一个飞身堵住了帐口。
“你还想出去?怎么?跟你那木头双宿双栖?”
刘豹此时已经气得口不择言。
“刘豹,你当日逼我就范,如今还隐瞒我父亲惨死之事,你作为夫婿不敬,作为女婿不恭,你如此不恭不敬之人,我蔡琰如何与你为伍?!你且让开!”
蔡琰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爹爹的惨死,满脑子都是为爹爹报仇的心思,哪里管得了惹怒刘豹对刘渊的未来会造成什么影响。
“蔡琰,你当真要背叛我?”刘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蔡琰出了这个门,他们之间将会永远关上了彼此的门,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刘豹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也有一种不舍的感觉,更有一种胆战心惊都感觉。
他不希望他与蔡琰的爱情会终结在这科尔沁草原上。
“我从未归属于你,我的心从未与你相连,既然无心,何来背叛?”
蔡琰的话很毒,让刘豹险些站不住脚。这句既然无心,何来背叛,让他痛不欲生。
他握紧拳头,“蔡琰,我刘豹从未对女人那般的好过,难道自你看来,我对你的好都顶不上你父亲的死,也抵不上那木头在你耳边的谗言吗?”
“作为女婿,该是千里奔丧,为自己的岳父忙前忙后,你可有?你没有!你为了你的南匈奴,你什么都没做,就看着我爹暴尸荒野!作为夫婿,该是相敬如宾,为自己的家人鞍前马后,你可有?你没有!你为了你的南匈奴,你让呼延月儿差点打死我!眼睁睁看着我被棒打,被愿望而无动于衷!”
蔡琰自嘲一笑,“我蔡琰倒了大霉!新婚之夜与那卫仲道悔婚,被你刘豹抢到南匈奴为妾!我蔡琰倒了八辈子血霉!万般不愿与你苟且一夜,生下了南匈奴和汉族混血之儿!你刘豹给我的自以为是的宠爱,让我蔡琰受尽了汉族世族的嘲讽!你刘豹给我的自以为是的溺爱,让我蔡琰受尽了汉族百姓的白眼!你当真为我好吗?你让我犹如步履悬崖,顷刻之间,万劫不复!你当真是对我好!”
蔡琰本就是伶牙俐齿,这下说的刘豹完全没有了主意,他张了张嘴,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琰……半夜三更上演全武行,这是为何?”
羊衜掀开帘子,看着门口对视的夫妻俩,笑了起来,看着蔡琰,“阿琰,你半夜三更的与我这表弟的打架,若是打出个好歹,让你的儿子阿璩,我的外甥阿璩怎么想?这小孩子最是受不了大人们的吵架了,会吓着孩子。尽管阿璩不在,你敢保证这些侍卫不会嘴碎的跟你的儿子讲?”
羊衜拍了拍蔡琰的肩膀,看向刘豹,呲牙笑起来,“表弟啊,这男人该是疼爱女人的,你这一言不合就打架的毛病,得改改。”
“你来做什么?我与阿琰打架,干卿底事?”刘豹大声的斥责道。
“哟呵,还不领情?”羊衜叹了口气,“得亏我晚上睡不着觉,想着你们吃不吃我刚派人烤的全羊,要是我没看见啊,只怕你们这会非要跟对方打出个乌眼青不可。好了好了,你们俩消消气,有什么大不了的?来来来,跟我说,我来主持公道。”
“我跟阿琰的事情,不用你管!”
刘豹下意识的就不想跟羊衜有太多的牵扯。
“嗯?你跟阿琰都打成这样了,还不用我管?小孩子心性没改掉呢?阿琰,你来说,到底怎么了?”
“木头,他不让我杀进长安,为我爹报仇!”蔡琰气呼呼的说道。
“杀谁?”
“李傕和郭汜!”
“哦,你想杀他们俩啊?”
“怎么?不行啊?”
“也没什么不行,只是我想告诉你啊,阿琰,你莫护跋还没收服,谈什么坐拥强兵,攻破长安城,救出陛下,迁都许昌?”
羊衜这一问倒是把蔡琰问住了,她只知道要收服莫护跋,可是却没想过细节。在她心里,只要有木头在,什么都可以处理好,她只知道结果就行了,不用考虑细节。
“哎……阿琰啊,这万事万物总要有细节的,总不可能一蹴而就,也总不可能,你一张嘴便成功的。今晚我烤了全羊,阿瞒也没睡,咱们一起围着火堆烤烤火,说说话就是了,走。”
羊衜走过去拉着刘豹就往外走,蔡琰抿了抿嘴巴跟在身后。
曹孟德大笑着看着别扭的二人走过来,笑嘻嘻的揶揄道:“有道是夫妻打架是蜜里调油,真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必须是一个小打小闹胜过新婚的小趣味,看来左贤王深知此道啊。”
“哦?你倒是深谙此道?”刘豹打趣的回了一句。
曹孟德一愣,大声笑起来,汩汩的喝下酒,豪迈的说道:“这人生啊,得一知己足矣,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好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马蹄疾中长安花,如此豪迈,该是不负少年。”这句俏丽的声音一响,一个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花好月圆似的脸盘,带着醉人的芳香,看向一旁的羊衜甜蜜的唤道:“二少,近来可好?”
蔡琰眯起眼,孔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