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一事,并未让苏墨景愁眉紧锁,想必他已想好万全之策。在之后的每一天里,她都没有再听苏墨景说起过。
御书房里,慕云铮伏在案上,静静看着苏墨景,一束青丝高高束起,刀削的脸颊俊美如神,一双剑眉霸气凝神,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散发的无尽柔情,让人一眼就失神,苏墨炎也俊美,但两人的性格气质是完全不同,苏墨炎表面上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心底里却是温柔如水,而苏墨景恰好相反。
但是自从慕云铮回心转意后,苏墨景的暴戾大大收敛,脾气瞬间好转了。他认认真真地批改奏折,偶尔抬起头来看着她发笑,“为何这么看着朕?”
慕云铮咧嘴一笑,掩面娇笑道:“自然是因为你英俊潇洒,俊美如神,看得人家都挪不开眼睛啦!”
“现在才发现朕英俊潇洒,俊美入神?”苏墨景勾起唇瓣,翘起眉角,一副像小孩子一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慕云铮睨了他一眼,“臭美!”
苏墨景抬起头,惊喜望着她,拥在胸前,把下巴蹭于慕云铮头顶,慕云铮似乎能感觉得到他湿润的唇轻轻落于她的发间之上,她没有挣扎,静静地听着他颤抖的回应:“你可知道,那你有多久没有对朕说过这样的话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暖,这辈子能对她如此关怀备至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人吧。他看她的时候,眼里总会泛着暖意,总是能让人有那么一瞬间丢魂。
慕云铮摇摇头,其实她心里的答案是四年。
“是十四年!”
慕云铮心里微微一颤。
“也许你不记得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曾以斗嘴作乐的方式来相处。”
“是吗?”慕云铮精神百倍,立正身子。
苏墨景思忖片刻,望着远处,细细回味无数段藏在心里挥之不去的秘密,“朕记得,初见你的时候,你从藏书阁那密密麻麻的书架中毫无预兆地闯入朕的视线,那时的你拖着一身鹅黄色长裳不食人间烟火,那样活泼可爱,惊世脱俗,捧着一沓厚重的书籍把朕撞得意乱情迷。后来的每一天,藏书阁,上书房到处都是你的影子。陪太子受课的时候,你常常趴在窗外偷偷听太傅讲课,有时候又会靠在墙上犯困,那样子可爱极了,朕至今都忘不了。我们和睦相处也就是这时候的事情。”
慕云铮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件破事,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太子在授课的时候,她常会在外面偷懒睡觉。
他忽然泛起幸福的笑意,尚未从梦中醒过来,“朕记得,当年你入宫的时候,都没有龙案高。大概就这么高吧!”他一边说,一边兴致勃勃挥手比划着。
“可是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你就不再与朕亲近,你开始对朕恭恭敬敬,避之远之,我们仿佛只是主子与奴婢的关系。只有朕远远唤你,你才会碍于身份不得不敷衍两句。大概,是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吧!”苏墨景苦涩一笑,脸上犹如那海面,掀起万千滚滚狼潮。
此刻,慕云铮眉头轻拧,一汪水眸波澜起浪。
“你不知道,那时候朕多想与你亲近,朕多希望你能向对太子那样对朕,粘着朕,烦着朕,哪怕没日没夜地跟朕吵架,打架都行。朕也绝对不会像太子那样处处惩罚你,责骂你。可是,朕盼呀盼,等呀等,制造无数次跟你偶遇,无数次要接近你,而你却越来越远了。”
“十年啊!十年思念两茫茫,朕在打着永远不可能打胜的仗。”
她的心悸传来隐隐绞痛,眼角不知不觉中闪着泪光,她……似乎想起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偶遇,那时她总觉得他们见面的时间好像被谁在背后操纵着。
“你更不知道的是,得知父皇给你们二人赐婚的时候,朕心悸阵痛,一口鲜血染红整个水缸。怕招来横祸,这件事没有外传。”
她恨他,可这一刻确实是被感触到了。
苏墨景眼里还闪着光,那是一种悲痛欲绝,哀断情肠的光。
“四年前那天确实是意外,朕不幸被刀划伤,刀口涂着药,朕因无法控制自己事后百般自责,可是朕想……事已至此,做再多的解释也是无谓,何必再拿此事来挑起你的羞耻?”
原来一切不过是误会一场!
慕云铮一惊,蓦然抬头,苏墨景同时把头一低,不知是谁碰了谁的唇?
这一刻,苏墨景气息犹如山泉在眼前喷发,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她的鼻尖与苏墨景的鼻尖紧紧挨着,一时间竟然忘了分离。
“云铮,朕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
......
慕云铮感觉情况突变,她双手抵在苏墨景胸前,用力推开他,把他与自己支撑出一段距离,可是苏墨景身躯高大,慕云铮越是用力挣扎,他的胸膛挨得越近。
慕云铮心生害怕,开始捶打他的胸膛,可苏墨景毫不理会。
最后,她慕云铮索性用那双粉嫩的手蜷成拳头,重重在他的肩上砸下一锤,苏墨景脸色骤变,肩上传来一阵蚀骨的痛终止了这场缠绵游戏。
苏墨景吃痛,放开了她。
“你说好了只吻……吻我的!”
“说了你也信?”他把那张意犹未尽的脸凑近。
这个人……怎么能如此耍赖?
慕云铮干脆从软榻上跳起来,怎知苏墨景把她的玉手一拽,她反身一转,便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双手环抱,禁锢着她不能动弹。
慕云铮吓得脸色一变,努力推开他,可身后的他不动如山,静如湖水地望着她,眼神深邃如洞。
“你不愿意?我们既然和好了,你还在介意什么?”
“我……我还没准备好。”
苏墨景轻轻挑起她的墨发,“朕给你时间准备,你要多久?”
“我……不知道。”
“三天够不够?对你……朕总是有足够的耐心。”
他没有逼她,但慕云铮心中波涛汹涌,言语不能,就是那种被逼到墙角无法动弹的威胁感。
“那就三天吧!”他当她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