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无心进入寺门,白僖暗自看了一眼整个寺院,东西南北都有房屋,正殿是一个两层高的佛殿,在两层楼正中间是一块有着四个烫金大字的紫檀木牌匾,她抬眸一看,是“潮汐宝殿”。
原本已是下午到达,又一番安顿打点,很快天色暗下来,夜幕降临。
山顶不似城里,夜幕降临的时候寒风呼啸,温度骤降。
这一路走来,许是有唐久绥那半块玉护着,花汐的精神一直还算尚可。
用过晚饭,无心去正殿诵经。
小和尚抱着从库房取出的干净被子领着白僖前去客房,她开口问道:“小师傅,今晚的客房是怎么安排的?”
“杨将军和夫人在中间那间,你和唐公子靠近寺门,邱彧哥哥靠近大殿。”
“哦,谢谢你。”
果然如此,杨洐那句她和唐久绥是夫妻的话,真是害她不浅。
不过既然刚来的时候就撒了谎,现在也不能露了马脚,心思几转,白僖便决定待会儿再解决。
走进房间,房里是很简单的布局。普通的莲花灯立在床边的案几上,窗户旁立着一个一人高的书架,上面除了几卷经文外还放着几件佛珠木鱼。
摆设简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过这种简单雅致,倒是很合白僖的喜欢。
唐久绥还未回来,白僖在这屋里看了几眼,就先将小和尚送来的床被铺好,然后关上门换了另外一件月白色长裙,腰间一束烟灰色腰带轻轻一系垂在身后,松散白日里的略紧的发髻,只拿了一根丝带束在脑后。
走到门外,她轻轻一踮,就飞上了客房的屋顶。
墨色弥漫整个天空。
在这高高的寒山之巅,许是比平日离天更近了许多的原因,此时似乎伸伸手就能搅动晕开头顶的墨色,画一幅以天为纸的水墨画。
白僖站在屋顶,抬眼看着这一切,她这样感觉着,也的确这样做了,她轻轻伸出手去比划着,腕柔指软,仿佛真的在天上作画一般。
月华如注,她一袭白衣,飘飘然如轻风举。昂首望月,月白色的衣裳好像融于月光之中,寒风不知何时突然静止,好像是因为她变得格外温顺。
皓月当空,光华皎洁,一如这许多年的她,独自一人。
为什么呢?求什么呢?要什么呢?
几万年,看了许多繁杂的世事,见证了每一个四魂之人的故事,她只为了写完自己这本书,却不想看了许多后,始终是不能真正理解那些人的多愁善感和嘘叹人生。
始终不知是看的太透彻,还是根本不明白。
步履有一段时间总是劝她:“看再多的悲欢离合,也不如投身一场来的透彻。”
她只当他是诳她与他一起去寻欢玩乐,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白僖摊开手掌,手中渐渐出现一本古书,封面三个大字:僖魂书。
微敛双眸,记忆如同这月光一般倾泄开来,她已经旁观了这世间各种的悲欢,可是这书的最后一个章节,她还迟迟未写过一个字。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耳力极好,这阵声音是来自……正殿。
将手中书收回,白僖在屋顶坐下,矮了身形,然后顺着正殿门口一看,一个黑影正悄悄往正殿迈进。她屏气凝神看着那个身影,等他全部没入正殿的时候,她轻轻从屋顶落下。
那身影,当是唐久绥。
这么晚了,他独自一人去找无心,到底是做什么呢?
没了吹夜风的心思,白僖回了房,斟了一杯茶,一杯茶饮尽,邱彧在外敲门问道:“白姑娘睡了吗?”
“还没,你进来罢。”白僖放下手中的茶盏。
“白姑娘,大家都已经歇息了,公子让我来取他的被子,今晚他就和我在隔壁歇息,等早起五更的时候再回来。”
“他倒是思虑周到,你请便吧。”白僖始终坐着,也不看他。邱彧抱了被子,轻声道谢后关门离开。
一夜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