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僖从人间离开后,在六界游荡了几日,这日在仙界第三重天的某朵云里小憩时,竟梦到了步履给她讲过的事情。
在六界的天之边,有一条血河。
“始祖当年发现天地后,与世之初第一条龙大战一千个回合,最后终于战胜收服了它。后来,始祖取了那条龙些金色血液,汇到了天之边,才形成了血河。”
她与步履同为始祖留在世间的始神器,原本同在血河水中浸泡修行,却不想步履因为是已经完成的始神器比她提前五千年化成了人形。
后面的五千年,步履时常坐在岸边陪着她,陪着还是一本书的她。
开始的时候,她十分羡慕已经化成人形,有了双腿可以四处溜达的步履,可是这种羡慕很快就变成了嫉妒,因为步履总是在她面前讲六界的各种神奇的事情,让她十分眼红。
“不想听六界的事了,你可不可以讲一些和我有关的?”某天她发了脾气,书页一张一合,制止了正讲的酣畅淋漓的步履。
步履笑着说:“好,那讲讲你是如何来的吧。”
他说:“开天始祖有奇书,以世之初龙鳞片为页。后来始祖只在书上题了一个题目便归于世间尘埃。所以那本书算是一件未完成的始神器。这个未完成的始神器就是你。”
然后他就讲了世之初龙鳞片的来历,也就顺带有了天之边血河的来历。
白僖是在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稀有和高贵的存在。
她刚刚醒来,还沉浸在往事回忆中,不想被一个声音打断。
“白先生,”
她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仙界衣服的小仙使。
“我是仙后娘娘派来请您的,仙后娘娘看见您在这里睡觉,说正好有要紧的事情请您帮忙。”
白僖与仙界没什么大的交情,正想拒绝,却在这小仙使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四魂人的气息,只不过那气息极弱,应当是他沾染上身边长久相处之人的。
她将他拉过来,问道:“你可否告诉我你们仙后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要我帮忙?”
那小仙使如实回答:“我只知道是因为太子的事。至于要您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太子的事?”
白僖又问他,“你是哪宫里的仙使?都跟过哪位仙家?”
“我是仙后宫里的,后来被仙后调去太子身边。”
“仙界太子吗……”白僖冲他点头,若有所思。
她对这位仙界的太子可以说并不熟悉,只是早些年听过他的一些事情,因为也算奇闻,她便有些印象。
“你们太子,可是叫隼鹘吗?”
小仙使见她知道太子的名字,忙点头。
白僖这才起身,对小仙使道:“请仙使引我去见你们的仙后娘娘吧。”
仙界其实是六界中最小的一界。
它虽然听起来是神、魔、仙、鬼、妖、人六界中掌管天的一界,但实际上天分九重,仙界只占了第一重到第三重,不仅如此,第一重天到第三重天还有很多地方都是六界混杂,也不被仙界管,那些地方被称为“六不受”。
六界都不归属,六界也都不接受,什么人什么角色都有可能出现在那里,所以那些地界就被人称为“六不受”。
白僖跟着小仙使往仙宫走,路上看见了一队天兵天将,似乎刚从六不受抓到了什么人,想来能让仙界来六不受抓人的,一定在仙界犯了不小的事情。
“快走啊,看什么看!”天兵呵斥其中一个犯人。
那个犯人在路过白僖身边时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脸上坑坑洼洼,还有一道从额头穿过鼻子直到下巴的斜疤痕,看起来丑的吓人,一双眼睛却明亮的很。
他看着她时,甚至还笑了一下,配上那张奇丑的脸,有点诡异。
白僖多看了他几眼,不过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就跟着小仙使继续走。
仙宫。
仙宫上方流彩霞光,脚下云雾缭绕,不过白僖还没进仙后宫,就被宫里接应的人直接带去了太子宫里去。
仙后在太子宫里等着白僖。
白僖刚一进屋,方才坐在椅上的仙后就起身凑过来,拉着她的手。
“白先生,本宫已等你许久了。”仙后出身凤凰族,细嫩的手背上有着象征高贵身份的金色羽毛,她有些焦急和喜悦地摩挲白僖手的时候,那羽毛就垂下来搔到了白僖的手。
这让白僖很不自在。
是以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出,转而去轻抓住了仙后的肩膀,表示安抚。
“娘娘,我这不是来了,”她示意小仙使带着仙后坐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太子他究竟发生了何事要我帮助?”
此话一出,仙后脸上现了愁容,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事……不知先生还记不记得,当时我儿突然变得又聋又哑时,我就请您来过?”
两千年前仙后产子,仙界现千年不遇的祥瑞,隼鹘齐鸣,绕天九日,故仙君和仙后干脆就给那个孩子取名隼鹘,直接封了太子。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几百年前那隼鹘突然失了两识,变得又聋又哑。那时仙后就派人去天之边请过白僖,不过白僖那时在照顾受了伤的步履,并没有答应过来。
不仅如此,他的性情也从那之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暴戾无常,常常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把宫里的人致残致伤,仙后起初念在他突遭聋哑的打击一忍再忍,后来见他实在是颇难管教,就跟仙君商量之后,五十年前将他送下凡间磨练心性。
五十年前,隼鹘被封了记忆,下凡历劫。因为仙后始终不忍心让宝贝儿子受太多的苦,于是就让他投在人间浮屠城,以城主唯一的儿子的身份出世,后来老城主病逝,隼鹘就理所当然继承了城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