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尤为刺耳。
我瞬间清醒，看着他，他的脸上已经微微肿起来，瞪大眼睛朝我走过来。
我怕了，慌不择路，想直接从他身边跑过去，然后打开门跑出房间。
可是转念一想，我连密码都不知道，只能转身，往窗户边走去。
这里楼层极高，我如果我跳下去，无疑粉身碎骨。
可我别无选择。
“小锦！”赵正昊叫我，“不要过去！”
我站在落地窗边，下面一半是玻璃，而上面一半是可以活动的窗户。
“你，别过来！”
我和他就那样僵持着，他不往前，我也不往外。
————
梁梓寒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瞬间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
他带着四五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就那么冲了进来。
他们把赵正昊拉住，而梁梓寒直接走向我，手伸给我的时候，我连把手伸向他的力气也没有。
他皱眉，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你，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我不知道说什么，吓坏了，只能不停往他怀里钻。
哪怕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
“蠢货。”梁梓寒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没再说话。
他站在这里，俨然成了我最坚强的依靠。
“梁总，那我们把人先带走了！”为首的警察客客气气。
我这才想起还有赵正昊这个人。
他的双手被手铐铐着，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而是看着我。
“没想到，我最狼狈的时刻，居然是在你面前。”他说完这句话，转过头不看我。
两个警察把他带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梁梓寒两个人。
我的衣服被扯乱，头发也蓬乱松散。
梁梓寒把他的外套脱下来套在我身上，没有任何安慰的字眼，搂着我往外走。
可我的腿，已经软到连抬起来都哆嗦。
他看我一眼，直接将我抱起。
把头埋进他怀里的那一刻，莫名的心安，也莫名的想哭。
可我不想在他面前哭。
直到他要把我放进副驾驶的时候，我才支支吾吾开口。
“别放开我。”
我也知道我矫情，但我没有办法，我怕他一旦放下我，就再也不会抱我。
梁梓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走向后座。
把我放在后座的同时，他也坐了进来。
然后，打了个电话，叫人过来开车。
等司机的那段时间之内，我就躺在后座，头枕在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死死环住。
“你怎么会来这么快？我还以为，我……”
后面半句我说不出口，但我知道，他明白。
“老子看到微信位置马上开车飞过来了，也不知道特么的明天要拿到多少罚单。”他的嘴唇很棒薄，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我笑了。
伸手去摸他的下巴：“不怕撞车？”
“你特么能不能盼老子点好？”他低头看着我，“说，到底为什么跟姓赵的扯在一起？”
我心虚，但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了。
我看到他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跟他在一起？”
“老子一边开车一边查了你的通话记录，除了姓赵的就是夏雪。”梁梓寒脸色不好，按开车窗开始抽烟。
我知道他生气了，他是在埋怨我不该不告诉他，就一个人去见赵正昊。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况且果果也没事，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哄他。
其实，我根本没办法想象，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他硬是一个小时就过来了。
途中还做了那么多事，比如，查我的通话记录，比如，叫了警察。
他这么无所不能，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爱他。
可他，没有接我的话。
我想起赵正昊说的，那酒店一般不会给人开门，而梁梓寒却带着警察过来，事情有点蹊跷。
“赵正昊犯了什么罪？”
“欺我媳妇儿罪！仅这一条，老子就可以让他死在牢里。”
“喂！”我脸一红，“能不能正经点！”
“怎么？你特么还担心他？”梁梓寒把烟头扔出窗外，伸手就拧了一把我的脸。
“我……我只是好奇！好奇！”
这男人，这时候，还吃什么飞醋！
“你只需要对老子好奇！别的男人出什么事你特么少打听！”
“哦！”我自觉没趣，却又觉得好笑。
我太累，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抱着他的腰，睡着了。
————
一觉醒来，我躺在熟悉的卧室。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拿过来一看，半夜三点！
这个时间点，梁梓寒竟然不在身边！
下床起身，发现身上被换上了睡衣，暖意流遍全身，加快步伐往外走。
还没下楼，就闻到一股烟味。
他竟然在客厅的沙发抽烟？
走过去，打开灯。
梁梓寒腥红的眼睛吓了我一跳！
“怎么这么晚不睡觉，待在这里抽烟？”往桌上一瞧，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梁梓寒把烟掐灭，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一急，直接坐到他身边：“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往浴室走。
不一会儿，从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我走过去，等在浴室门外，不知道为什么等，就是想快一点看到他。
在他开门那一瞬间，我立马扑过去抱住他。
“梁梓寒，你说句话，能不能别一言不发的！”
他穿着睡衣，身上还带着水气，低头看我：“大半夜也特么不让老子清净！”
“……”
我松开他，跟着他走回卧室。
躺回床上，背对着他，不敢再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一声轻叹，一只手环住我的腰，把我往床中间揽。
“磨人精！”
“……”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想而知这一晚上，他是怎么一支接一支抽烟的。
“老婆。”他把下巴放在我肩上。
我一愣，知道他铁定心情不好，却没料到，已经是竟然这么严重的程度。
“老头子，要娶姓秦的女人。”
我彻底失语，过了好半晌，终于消化掉他这句话，顿时轻笑。
他在我肚子上拍了拍：“你特么笑什么。”
我笑，我笑我傻。
以为他不高兴，是因为我和赵正昊这事儿，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梁正刚和秦怡雯。
心里突然轻松许多。
他反应过来，又是在我肚子上一拍：“老子是这么小气的人？”
“……”我转过身抱住他，“你不是，不是。”
不是才怪！
“秦怡雯，真的有那么差？”我正经起来。
其实心里高兴，还有另一个原因：梁梓寒第一次，告诉我，他家里的事情，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虽然听不出情绪，但我知道，他特别介意。
“你说呢？”梁梓寒捏了一把我的鼻子，“你特么说她什么地方好？”
“漂亮！”我脱口而出。
梁梓寒气得直接把灯一关，转身睡觉。
我忍住笑，忍了很久很久。
最后，我伸手抱住他：“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解决，乖！”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算是回应。
那晚，我睡得还算踏实，第一次，抱着他睡，而不是他抱着我。
————
第二天醒来，我们已经莫名其妙地换了位置，不是我抱着他，而是他抱着我。
一抬头，正对上他一贯凌冽的眼睛。
仿佛昨夜在沙发上抽烟抽到双眸腥红的人不是他。
“醒这么早？”我揉揉眼睛。
“嗯，今天带你回A市，你起床收拾一下。”
说完他起身开始穿衣服。
我一愣，才想起昨晚他说的梁正刚和秦怡雯的事，二话不说也跟着起来，跑进浴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的时候，阿姨已经过来把早饭都准备到桌上了。
桌上的烟灰缸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点，也没有留下昨晚的痕迹。
去A市的路上，我接到夏雪的电话，聪明如她，我昨天给她发微信位置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一二，好在梁梓寒没让她过来，而是让她好好看着果果。
我故作轻松，让她放心，说现在正在去A市的路上。
她沉默半晌，让我回C市那天去找她。
挂上电话没多久，车子已经开到了“绯色”，上次过来，是为了我和他结婚的事儿。
没想到拖了这么久，我们还是没有办婚礼。
不过，从内心而言，我好像完全没有想过婚礼的事。
认识他这么多年，我知道什么才最重要，知道什么是形式。
他在身边，就好。
梁梓寒直接拉着我走到梁正刚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其实开这样的会所，也无非是休息，没有太多需要打理的，客人，也不过是他的那些朋友。
秦怡雯依旧穿着旗袍站在他旁边，替他研磨，他在练字。
“梓寒，你来了？”秦怡雯笑得很含蓄，“小锦也来了。”
梁正刚写字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我俩：“来的正好，我问你，赵家那事儿，是你做了手脚？”
我没想大奥梁正刚竟然开口就是提赵家的事，也好奇地看向梁梓寒。
他坐到沙发上：“给我泡杯茶。”
秦怡雯也没生气，取了两个杯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