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心里知道，姜葵去世，梁梓寒表现得越平静，表示他心里就越有波澜。
否则，怎么会连秦怡雯都包容不了。
大动干戈地让她滚出姜葵的葬礼。
梁梓寒的母亲，走了。
从此，世上再无姜葵。
————
我没想到夏雪竟然赶来了。
她大着肚子走到我和王璐中间，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王璐那张有点胖的脸上。
“这是我还你几年前，跟我抢男人的巴掌。”
我吓了一跳，怕王璐发疯，赶紧挡在两人中间。
我可是领教过王璐丧心病狂的样子的！
那次扯我头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谁知夏雪直接让时秋把我拉到一边，然后又是一巴掌打在王璐脸上：
“这巴掌，是警告你以后不要欺负我小妹！不就是一个镯子？在我这里，有本事你就拿回去！”
我心里后悔，不该在她来的时候后，不阻止时秋告诉她，王璐找我是为了镯子的事情。
王璐自然不是吃素的，伸手就要去扯夏雪的头发，夏雪虽然怀孕，好在动作不算迟缓，一闪身，躲了过去。
王璐扑了空，又转身去抓。
夏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好了，我肚子里，可是赵家的种！”
王璐一愣，生生停住了动作。
张不闻跟赵正昊的爸爸可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家人关系还不错，知根知底。
王璐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瞪着夏雪，胸口呼吸的起伏特别大。
我看着都觉得害怕！
“干妈……”我开口。
“闭嘴，谁是你干妈！”王璐突然发飙，撤回手就朝我这边过来。
时秋赶紧把我护住，夏雪更是从后面扯住王璐的头发。
我惊叫一声，让夏雪赶紧松手。
夏雪却冷冷一笑：“呵呵，松手？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你……你想怎么样！”王璐瞪大眼睛，眼里的恐惧无法隐藏。
她应该是知道夏雪的，现在更是被夏雪吓到，虽然并不愿意表现出来。
“怎样？”夏雪的脸阴沉着，“七年前的恩怨，你不打算做个了断？”
“我又……”
“别特么说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夏雪的眼神凌了一下，“你特么以为我当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心尖儿颤了颤，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那时我才十六岁，但仍然记得夏雪在绯色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虽然风轻云淡，虽然说她不过就是出去一下，虽然让我和梁梓寒别担心。
当时我也就没太在意，毕竟相信夏雪作为一个爽朗性子的人，应该会很好处理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我才忽然反应过来，是我高估她了。
心里越来越凉，不敢想象。
我想起那段时间在A市偶遇夏雪……和那些男人的画面，顿时后背生凉。
猛地推开时秋，扑过去抱住夏雪：“姐……啊…。…”
夏雪也把我推到一旁，挺着肚子，眼睛依然看着王璐，似要变成尖刀，把她一刀一刀凌迟。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王璐也发狠起来，微胖地腰挺了挺，“你不过就是个鸡，在我面前拽什么？别以为有赵家给你撑腰！”
夏雪脸一下子白了，过去抓住王璐的衣领。
王璐的衣服一向是高定品牌，被夏雪这么一抓，瞬间成了不值钱的布料一般。
我怕夏雪伤了肚子，这立马就快生了，哪能这么闹！
要是出事了，赵正昊一家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夏雪现在之所以过得这么惬意，万千人忍让宠爱，不过是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而这个孩子是赵正昊的。
所以很宝贝，很值钱。
没有这个孩子，赵家恐怕不会……
“你特么，给我听清楚了，我就算是鸡，也是你玩不起的，你男人也是我玩剩下的，而且，你，也不过是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
如此粗俗的语言，我无法相信是从夏雪口中说出来的。
不过，我也明白，只有夏雪说这种话，才不会让人生厌，我反而觉得特别解气！
不知道夏雪是怎么从包里翻出那只玉镯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听见一声脆响，玉镯被砸在地上。
碎成好几段……
我吓得赶紧过去蹲下来捡，可是王璐一口唾沫吐过来，险些吐在我身上。
时秋冲过来猛地推了王璐一把，然后把我抱起来：
“姐，你没事吧？”
我摇头，惊魂未定。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的地方！”时秋突然发火。
和他相处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乖小孩面红耳赤。
心里不是滋味。
为了我，他连竟然跟人翻脸。
我怎么忍心！
“时秋，我没事，你别生气。”我不想让他变成没教养的孩子。
夏雪一巴掌打在王璐脸上：“你特么还敢撒野？”
王璐彻底被激怒了，抓着夏雪的头发就开始各种拽，抬起脚就往她身上踹。
我脑子还没开始反应，身体已经本能地扑了过去，挡在夏雪前面。
“啊……”
肚子上熟悉的剧烈疼痛，我腿一下子软了。
“姐姐……”
“小妹……”
“滚！”时秋终于暴怒了，拽着王璐的胳膊，一拳一拳地往王璐肚子上揍，“我CNMD！敢踹我姐，我让你踹，我让你踹！”
我蹲在地上起不来，夏雪扶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时秋揍王璐。
像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拳头上。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阻止，只能看着，手伸出去可是摸不到他。
“让他打！”夏雪的话，让我彻底放弃了阻止。
时秋虽然瘦，可是正当青年，王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认命被他一下又一下地打。
终于，她嘴角都开始流血了。
我卯足了劲站起来，费力开口，才挤出两个字：“够了！”
再这么打下去，我怕王璐会……
夏雪深吸一口气：“算了，时秋。”
时秋终于停手，推了王璐一把，将她推到地上。
然后转身到我身边：“姐姐，疼不疼。”
眼泪一下就控制不住了，可我不说话只是摇头。
————
最后，时秋把王璐扔了出去。
对，是扔。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姐弟以及夏雪。
同时坐在沙发上。
时秋帮我揉着肚子，而我看着夏雪抽烟。
“少抽点，对孩子不好。”我只能用这个借口劝她好好爱惜身体。
刚才她对王璐说的一番话，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那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撑过来的？
难以想象。
那时候，梁梓寒在意大利。
我们三个，都孤身奋斗。
“小妹，你是不是觉得姐特别脏？”夏雪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吐了烟圈，比起刚才她爆发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我看着她，认真回答：“姐，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怎么样，在我这里，你比谁都干净，比谁都好，谁也比不了。”
至少，她敢爱敢恨，努力活着，用自己的方式。
虽然姜葵干净一生，孤独一生，可我认为，夏雪的方式，才不枉此生。
至少，她不放过生活，不放手热闹，不认命。
姜葵虽然自在，可未必有夏雪潇洒。
“傻妹子，就你这么傻！”夏雪掐灭烟，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刚才吓到你了？”
“没有，你特别帅！”我由衷赞赏。
多希望有一天，我也跟夏雪一样，勇敢，所向披靡。
夏雪笑了，她难得一笑，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让我控制不住看着她出神。
时秋在一旁沉默，陪着我们。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生，好到让我不忍心再让他看到世俗的恶劣。
————
张不闻来找我们的时候，脸色难得的阴沉。
他一向不露声色，从来不把情绪表露在外。
可是这一次，我明显看到他脸上的不悦，极致不悦。
我怕，可还来不及更怕，他走到夏雪面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你干嘛！”我站起来，“张不闻，你干嘛！”
我第一次当面直呼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把视线转向我：“你叫我什么？”
他那种表情，我永远也忘不了，更无法形容。
吓得我一下子退到沙发上，胆怯地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王璐。
“你知道这是什么？”夏雪冷笑，“报应！”
我赶紧拉住夏雪，生怕张不闻再打她。
可事实是，我拉着也没用，张不闻还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了。
“王璐也敢打？你胆儿太大了！”张不闻一字一句地说了出口。
他身上带着成熟男人的底气，带着有钱人的霸气。
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
“我没胆，我也不会过成现在这样，也不会陪你睡那么久！”夏雪的语气很轻。
可她的话，却足够有杀伤力。
让王璐和时秋同时愣住。
那一刻我心里特别难受。
曾经好过的人，即使没有情份，但好在大家都不会撕破脸皮，毕竟是成年人，彼此还理性，还很客气。
可现在，彻底的……
再也……
“夏雪，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继续大言不惭，你生下来的也是个孬种！”王璐冲了过来，恶狠狠地说。
有了张不闻撑腰，她自然什么都敢说。
同时，还不忘看时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