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搞不懂这小家伙到底是要干嘛,但是我心里却越来越忐忑。
特别是他送我的童话故事书放在床头柜上,我也没读,只不过每次看到它,我的心里就不得安宁。
梁梓寒回来看到这本书,取笑我马上二十三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我随口一说,说是时秋那天来看我的时候,送给我的睡前读物,梁梓寒不屑地拿到手上翻了几页,然后扔到一边。
“那小家伙有点意思。”他单手插在兜里,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不能让他看出我心虚!
我含糊其辞,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跟他婚礼的这件事,虽然我给的理由是因为身体不好,精神状态不好,但实际上还有一个不可以拒绝的理由:
我还没有弄清楚弄明白秦怡雯跟我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上次在咖啡厅含沙射影说的话,说我不在意那是假的,本来想找夏雪问个清楚,但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关于苏亦清,我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姜葵也知道她,看好她,而秦怡雯亦是如此。
同时,我还很担心夏雪。
她怀着孩子,真的住到赵正昊家去了么?
赵正昊对她没有爱情,这点毫无疑问。
所以,她怎么能幸福?
————
一连串问题,把我搅得头疼不已,到了晚上就睡不着觉。
一段日子下来,已经有些神经衰弱。
不是睡不着,就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开始做恶梦,梦醒来,身心都是疲惫的。
说也奇怪,从那天起,我没有再做关于悬崖边上的梦。
而是无休无止地梦见夏雪、姜葵、苏亦清、王璐……
她们站在一起,指责我,算计我、嘲笑我……
每一次,我都好无力。
梦里,我没有依靠的肩膀,包括梁梓寒。
梦里,梁梓寒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当初我签的那张结婚协议书,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娶我不是因为爱我,让我别傻。
我每次追问,问他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跟我结婚。
他的回答至始至终就那么一个,他说:因为我是他唯一想娶的女人。
呵呵……
有一天我在梦里,看着苏亦清和秦怡雯一人挽着梁梓寒的一只胳膊,挑衅地朝我笑。
而他只冷着表情,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哭了,我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快要晕厥过去。
然后,天塌下来了,一片黑暗……
“怎么了?”耳边有声音传来。
然后我听到开灯的声音……
睁开眼,梁梓寒正看着我,他眼里黑白分明。
他的眼眸好像从来都是干净的,从来都是黑白分明的,只有冷冽和温热之分。
看着他的眼睛,我伸出双手就环住他的脖子。
“小妞,你……”
我抬起头就吻住了他。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么想和他亲近。
一场翻云覆雨过后,我终于大汗淋漓。
其实我挺高兴梁梓寒这变化的,我知道有一部分是因为夏雪,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答应了张不闻。
我没有打听夏雪的近况,不是因为我无情,把她给忘了。
而是,还不到时候。
上次那场三人大战,我们三个人都元气大伤。
等伤口好一些,我再做打算吧!
————
时秋是因为急着去给我买蛋糕,出车祸的。
没错,就是我而是你三岁生日那天。
我想着,既然没朋友了,只有梁梓寒记得我的生日,还不如叫上时秋。
哪知道这家伙,一直都记得。
也是,毕竟我妈每年都在这一天按时给我打钱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来也巧,那天我刚好接到我妈给我打来的电话,说她给我打了一笔钱,好像是几万来着,我忘了。
刚挂,正准备给时秋打电话,就接到医院给我打来的电话,说时秋出车祸了,正在手术室急救!
我勒个去!
当时我就带着梁梓寒冲下楼往医院开过去。
一大早的,这小崽子搞什么鬼!
当时我的心何止是七上八下这么罗列着,简直就是乱作一团糟了。
一路上,梁梓寒一直输开车,另一只手还要腾出来握着我,给我力量。
他的体温一向比我的高,所以在这个冬天,车里没有开暖气的情况下,他是我唯一的温暖源。
可是,依旧不能让我完完全全内心不慌乱。
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了,还不得掀翻了天?!
一直担心着时秋的状况,我让梁梓寒快点快点,一个劲儿催他。
可是小爷偏头看了我一眼:“男人快可不是好事!”
滚他丫的!
我没再搭理他,也知道这不是高速公路,再快也不行……
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直接跳下车就往里面走,把梁梓寒一个人扔下让他去停车。
手术室门口,我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迷茫,慌乱,害怕,恐惧……
甚至,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不能接受,如果时秋就这么……
在我二十三年的生命里,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经历过生离死别。
亲人之间,真的会阴阳两隔,永生不见。
我忽然想到了我妈。
一直来,我总觉得她走了就走了,见不见无所谓,甚至不见更好。
但这一刻,我真的好害怕,那种害怕的情绪不断将我吞噬。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想什么,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明明大冬天的,但后背的冷汗一阵阵往外冒。
梁梓寒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下子抱住他,把头放到他腹部。
第一次,我面临很可能失去亲人的局面,不知所措。
梁梓寒拍着我的肩膀,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医生过来,手里拿着已经变形的纸盒子,脏兮兮的……
递给我。
“是时秋的家属?”
“我是他姐姐!”我急忙松开梁梓寒,走上前去,看着医生手里的盒子,“这是……?”
“这是病人昏迷前让送他过来的路人转交给我们的,又交代我们,要给时锦,他的姐姐。”
嗡……
我不知道是怎么机械地接过盒子的,是蛋糕。
“病人出车祸的时候,一直把这个盒子抱在怀里……”医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的时候在不停地抖不停地抖。
“他……他怎么样了?”我看着手术室还没有灭的灯。
然而,医生只是摇摇头告诉我,他没有参与手术,不知道情况。
我往后退了一步,蛋糕盒子差点掉在地上,幸好梁梓寒扶住我。
医生走了之后,我彻底崩溃了……
“他怎么这么傻,蠢货啊他!为了这么个破蛋糕,命都不要了!”我看着脏兮兮的蛋糕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然而,我没有注意到,梁梓寒从那个医生来了之后,就一直板着脸。
“扔掉。”
“为什么!”我震惊地看着他,“我不!”
时秋用生命保护来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扔掉。
再脏,再坏,我也要!
“扔!”梁梓寒的声音抬高了几度,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
“时锦是哪位?”手术室的灯灭了,时秋被推了出来。
医生的脸色很不好,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知道,情况不乐观。
把视线转向时秋,他闭着眼睛,脸色白如纸巾。
我抱着蛋糕的手,一下子抱得更紧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他……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