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大量出血,现在需要输血。”
“输我的!”我几乎没有犹豫。
如果不是手里抱着蛋糕,我绝对已经撸起袖子。
作为姐弟,时秋这么重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了给我送蛋糕……
而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关心过他,看着他那张脸,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不行!”梁梓寒走过来,一口拒绝,看着医生,“你们医院血库是怎么回事,现在需要血,还得从活人身上抽!”
“我们……”医生被梁梓寒的架势吓到,估计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讲话这么冲。
“你们什么你们!你们医院没有,不知道从别的医院血库调吗!把你们院长叫来!”他说话的时候霸道不堪,带着命令的口吻。
我挡在他前面:“你凶什么!他是我弟弟,输点血怎么了!”
我简直无法理解梁梓寒这态度。
“是……是这样的……”医生听到梁梓寒说了“院长”两个字,也约么猜到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病人的血型很特殊,可能找遍全C市也不一定能找到相匹配的。”
“废物!”梁梓寒扔下这两个字就把我从他前面拉了回去,“你特么别在这里给老子演革命烈士。”
我心一酸,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么?
挣脱他的手,把蛋糕放在他手上:“梁梓寒,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你无权阻止我!”
我说的那句话,大有不回头之意。
梁梓寒紧紧盯着他手中的蛋糕,眼神不怒自威。
————
到最后他还是没有阻止成功,我跟着医生去查了血型。
回来的时候,梁梓寒已经两手空空了,我没有问他蛋糕的去向,不用问也知道。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一口一个梁总。
我走过去,那人又开口:“这就是梁夫人吧?幸会幸会!”
梁夫人?!
我皱眉,第一次有人用这个称呼叫我,一点也不适应。
但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姓罗。病人的情况梁总已经告诉我了,没能找到匹配的血型真是抱歉。”
我震惊,梁梓寒真把院长叫来了。
呵呵,真有本事。
“没关系,我的血型和时秋应该是匹配的。”我淡淡地笑着,心里记挂着时秋,并没有多大心思和他寒暄,“可以去看看时秋?”
院长为难地看了一眼梁梓寒,梁梓寒轻轻扬了扬下巴。
院长松了一口气:“当然当然,二位请。”
原来梁梓寒在外竟然这么受人尊敬么?
在医院,一院之长为大,可是在梁梓寒面前,依然点头哈腰的。
钱,还真能砸死人!
走进病房的时候,时秋打着点滴,我看着他那张帅气的脸,每次见他,他都是朝气蓬勃,突然这么安静,脸色这么差,躺在病床上……
我看着,心里难受。
突然,电话响了,我一愣,不是我的手机铃声,而梁梓寒也从来是震动,没有开铃声。
四处找,是时秋的手机,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
犹豫了一下,我接了起来。
“喂?时先生你好,我们这里是菲斯甜品店,昨天你来定蛋糕的时候我们忘了退定金给你了。”
昨天?
我懵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时秋。
他昨天就订好蛋糕了么?
这个傻孩子。
“不用了,你们收着吧,我很喜欢这蛋糕,定金就当做感谢了。”
蛋糕店的老板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先是沉默一下,然后道了谢便挂上了电话。
梁梓寒看着我,估摸也知道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没有问我。
只是拉着我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院长跟了过来,站在我们面前,弯着腰:“梁总,你看……”
“找,C市找不到就全国找。”他的声音很冷,不容拒绝。
院长答应得爽快:“那我就先出去了,找到第一时间……”
不等罗院长说完,梁梓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打量,这是VIP病房无意,不用想也知道是罗院长为了讨好梁梓寒,刻意安排的。
当然,我也欣然接受,因为我也希望时秋的养伤环境好一些。
“蛋糕呢?”我问他。
“扔了。”梁梓寒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在说扔了一个废纸团一般。
我冷笑,却无力职责他。
算了,时秋没事比什么都好,我还是安安静静等待血型匹配结果比较好。
可是,我没想到,等来的结果却是一桶冰水,把我的希望浇灭到再也没有办法死灰复燃。
“怎么可能!!!”我看着拿着对比报告的医生,“我们是亲姐弟,你跟我说我们血型不符,不匹配?”
我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梁梓寒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是早就料到了结果一般,把我搂在怀里。
“时小姐,我们为了保证结果的正确性,还对比了DNA。”医生咽了咽唾沫,一脸为难,“你……你们,是姐弟,但是……程度……只有百分之四十点五。”
“什么意思?”我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什么叫,百分之四十点五?
嗯?
我无力地看向梁梓寒,心里颤抖得厉害,腿也越来越软……
什么叫百分之四十点五?
我懵了……
梁梓寒把我抱得更紧了:“你先出去。”
“不!”我出言阻止。
医生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寒松腊月,虽然病房里开了暖气,可我手指冰凉。
虽然,梁梓寒一直握着我的手,可那温度根本影响不到我。
太冷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
我的头皮都在发麻。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啊啊啊!”我尖叫。
一时忘了,病人需要安静。
医生唯唯诺诺地看着梁梓寒,不敢言语,也不敢出去。
“说!我才是病人家属!”我下了最后的通牒。
医生再次看了一眼梁梓寒,我也抬头看向他……
最后,他点了点头。
医生开口:“也就是说,你们很可能是同母异父,或者同父异母。”
What?!
我彻底腿软了,重心不稳,倒在梁梓寒怀里。
幸好,有他在我身后。
梁梓寒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示意医生先出去。
他终于如释重负,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说话已经含糊不清。
把头靠在梁梓寒怀里。
“我已经让罗院长找血源,很快有结果。”梁梓寒把我抱着,多余的话不说。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他怎么能?!
“我是说……我和他……”
我和他怎么能,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
虽然从小到大,我和时秋基本上没什么感情。
但我心里,一直知道自己是有一个亲弟弟的,突然来这么一个消息,要我怎么接受得了?
那么,我的亲爸爸是谁?
或者,我的亲妈妈是谁?
我拼命往梁梓寒身上缩,想要取暖……
可是,无济于事。
我不停发抖,不停发抖。
到最后,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让我害怕,让我恐惧。
下意识不想去接受这种可能!
呵呵,生活待我不薄……
这,就是生活给我的二十三岁生日礼物?
我没有哭,哭什么,生日,该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开始小,小声的笑,大声的笑。
梁梓寒把我抱住,抱得越来越紧。
手不断地在我背上揉搓,想要给我温暖和安慰。
依然,无济于事。
“梁梓寒……”我唤他的名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无所不知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怎么办?”
梁梓寒把我耳边的碎发撩到一边,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改变不了,就接受它。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重要。”
呵,好一个又有什么重要。
“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风轻云淡,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嘶吼,可很快,我又收住声音。
时秋需要安静,他需要,安静。
但我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明显看到梁梓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我还是察觉到了。
“梁梓寒……”
“别说话。”他打断我,“罗院长很快就有结果,你睡会儿,躺在我身上。”
说完,他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伸下去帮我脱鞋。
我也乖巧地,把腿放到了沙发上,头,放在他腿上。
他俯身吻我的额头:“睡吧,睡醒就会有好消息。”
“你骗我。”我抱着他的腰。
“骗谁,也不会骗你。”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语气很平淡。
但我相信他。
“我应该信你?”
“嗯。”
我闭着眼睛,抱着他的腰,本只想假寐一会儿,可是,不知何时,真的睡着了。
太累了吧,又或许,这件事给我带来的刺激,太大了。
我的大脑,我的心,我的身体……
都需要休息。
也许醒来,这一切都是梦。
是梦。
梦醒,时秋依然活蹦乱跳地把蛋糕递给我,说,姐姐,生日快乐。
梦醒,时秋是我的亲生弟弟,我们同父同母。
梦醒,我二十三岁了,什么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