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哥2017-12-05 20:333,810

  看见黑驼子又是冲着自己来的,徐美娘吓得瑟瑟发抖。

  伊哈斯暗自猜度黑驼子的意思,为何只要徐美娘?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否认:“她不是徐美娘,是我的师妹苏玉。”

  黑驼子哈哈大笑:“哈哈……你们那点小把戏能唬得住朝廷那些废物,唬不了我黑驼子。没你的事儿了,把她留下你们走人。”

  “她真不是徐美娘!”伊哈斯急得要命,却不知该怎样解释。

  “她不但是徐美娘,还有一个万金的宝贝!”说着话,黑驼子一把把徐美娘从车上抓出来,放到自己的马背上。又是万金的宝贝,伊哈斯和徐美娘听到此话,心里都大吃一惊,可是来不及多想。

  徐美娘哭喊着挣扎,从黑驼子的马背上跳下来,朝沙柳林跑去。

  黑驼子也下马追过去,没几步就把她拦腰抱住。

  伊哈斯也下马,刚要追过去,被举着刀的众土匪拦住。

  眼看着徐美娘被黑驼子抱住,伊哈斯急得大喊:“你先杀了我!别伤我师妹!”

  波斯随从们举刀和黑驼子血拼,伊哈斯也不要命的往前冲。土匪们举刀相迎,两伙人厮杀在一起。但是土匪们只是招架,并不真正伤人。

  黑袍怪物站在一边没有动手,但对伊哈斯喊道:“让你的人不要乱动,我们不想伤他们。”冲着黑驼子一挥手:“大当家的,你先走,我断后。”

  徐美娘拼死命和黑驼子撕打,两人在地上翻滚着。荷包从里怀掉到地上,浑然不觉。

  一会功夫她就被黑驼子把两手背到身后,用绳子捆起来。黑驼子把她横放到马背上,冲着众土匪吹个口哨,自己上马飞奔而去。徐美娘在马背上哭喊着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众土匪看见黑驼子得了手,放开了伊哈斯和波斯随从,上马奔驰而去。

  伊哈斯看见黑袍怪物没有走,指着她问道:“能告诉我,你和黑驼子什么关系吗?能否看看你的真面目?从武威你就一路跟着我们吧?”

  黑袍怪物又是一阵笑声:“呵呵,可以告诉你,罗马人。我是黑驼子的妹妹,黑乌鸦。从武威跟着你们,是怕徐美娘被别人弄去,肥水流进外人田。真面目就不必了,天不早了,你们赶路吧。”话音一落,人又不见了踪影。

  伊哈斯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小声地嘟囔着:“黑乌鸦……黑乌鸦……真像。”

  伊哈斯跑到沙柳林里,黑驼子和众土匪已经没了踪影,他沮丧地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突然他看到了脚下沙土里的金狼荷包,快速拿起来仔细端详着。他见过这个荷包,在沙口镇假死的那个夜晚,徐美娘把它托付给他,说是比性命都重要。他猜想这一定是徐建勋夫妻的东西,她当成了父母最后的念想。

  他从荷包上闻到了一股少女特有的馨香味儿,使劲抽了抽鼻子闭上眼睛。这是徐美娘的贴身之物,这种沁入心脾的味道,就是她的体香。这是阿胡拉赐与的最好礼物,他要让这个荷包永远陪着自己。他把荷包塞进里怀,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同时他也打定了救她的主意,不管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黄昏时分,伊哈斯和驼队住进了城关客栈,晚饭也没吃就一头倒在榻上。他盼着快点天明,然后冒险去找黑驼子,和他商量用整个驼队,去换徐美娘的自由。只要能救她出来,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此刻在敦煌东城门外树林里,一辆马车从城门处走过来停下。车前面坐着的两个人穿着黑斗篷,车厢挡着帘子。

  一个人朝树林里吹了一声长口哨。

  黑乌鸦从树林里飘出来,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宋师爷正在等她。

  一见面,宋师爷就急切地询问苏玉进了黑沙寨的情况。

  黑乌鸦就将抓获她的经过讲了一遍。告诉他按照画像比对了,两人确实不太一样。

  这也在宋师爷的意料之中。他让黑乌鸦按计行事,别让苏玉发现,也要保证她的安全。若在她身上没找到金狼荷包,就可以确定徐美娘真的死了。明天找机会把她放了。

  黑乌鸦担心假如她是徐美娘,金狼荷包会不会在别人手里?

  宋师爷很肯定地说“绝对不会。养父母骗她荷包值一万金,她不会交给别人。但还要跟踪她,因为金狼荷包虽然没有了,十八个细作变成了死钉子,可是金狼还活着。”

  黑乌鸦明白了,宋师爷要用她钩出金狼。

  宋师爷换上了很关切的语气:“接下来你的任务非常艰巨危险,后面的行动你都是主角,要注意自身的安危。”

  黑乌鸦感动了,微微一笑:“请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不让您失望。”

  黑驼子的绺子在黑沙寨,坐落在黑沙岭深处的一片沙柳林里,几排简易的房子就是他们的老巢。房子周围砌着高高的院墙,院墙四角有几座高高的台子,站在上面能看出去很远。日夜都有人在上面瞭望,以防官军们的围剿。

  黑驼子把徐美娘带进正面的一间大房子里,徐美娘一边哭一边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魔窟。

  房间不太大,一张铺着牦牛皮的大榻放在正对门的里边,两边是两排垫子。正中间的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牦牛头,这是绺子的议事大厅,粗野中透着一丝诡秘。

  黑驼子坐到大榻上,两边的垫子上也坐满了大小头目。

  徐美娘站在地中间,小声哭着。从长安出来,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脆弱。她打定了主意,土匪要是想玷污自己的清白,她就用伊哈斯的腰刀自尽。要是想要金狼荷包宁死也不给!此时她还不知道金狼荷包已经丢失,落到了伊哈斯的手里。

  黑驼子打量着她,突然笑了:“徐美娘,你哭也好看。”

  众土匪哄笑。

  黑驼子开门见山了:“别害怕。只要你把宝贝交出来,大爷我马上就放你走。”

  徐美娘已经平静下来,不再惊慌失措:“大爷,小女子真不是徐美娘,也不知道你说的宝贝是何物?”

  黑驼子冷笑:“徐美娘,尽管你的脑门上多了一个小红点,也能看出来你就是画像上的女子。江湖上都传疯了,你有个价值一万金的宝贝。本大爷历来劫财不害命,只要你的宝贝,不祸害你的人。”

  “我既不是徐美娘,怎会有什么宝贝。”

  黑驼子把脸一板,咆哮着:“这么说你是舍命不舍财了?”

  “小女子无财可舍。”看他愤怒了,徐美娘心里很害怕。

  黑驼子突然大声喝道:“来人,把她弄到西厢房,吊起来!”

  坐在黑驼子身边的候三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话了:“大当家的别发怒,把她交给老朽吧,今晚让三嫂子好好劝劝她。”说完话冲黑驼子使个眼色。

  黑驼子想了想:“好,就依你。”冲着下面喊着“去把三嫂子叫来。”

  不大功夫,白发苍苍瘦骨嶙嶙的三嫂来了。

  侯三嫂和侯三爷都是善良厚道人,两人无儿无女,原来靠着侯三爷在敦煌城里摆摊算命为生。黑驼子拉杆子之后,把侯三爷请过来做了师爷。侯三爷不想参与这种谋财害人的勾当,但被黑驼子扣住不放。无奈之下就给黑驼子立下了只劫财不害命,大宗财物只留一部分的规矩。黑驼子对他很信任,立下的规矩从不破坏。

  侯三嫂走到黑驼子眼前问道:“大当家的,有事儿呀?”

  黑驼子指着哭哭啼啼的徐美娘:“这个小女子有个值一万金的宝贝,把她交给你了。明早晨我要是见不到宝贝,可要开杀戒了。”

  侯三嫂打量一下徐美娘,目光透着喜爱:“小姐跟我来吧。”

  侯三嫂带着徐美娘出了正房。

  黑驼子问道:“侯三爷,三嫂子有把握吗?”他太想得到那个万金的宝贝了。

  侯三爷又捋了捋胡子:“你三嫂子的嘴会说,先让她试试吧。”

  黑驼子哈哈大笑:“哈哈……好啊!今晚让大伙好好喝一顿,犒劳犒劳!”

  众土匪眉开眼笑。

  侯三嫂把徐美娘带到后院一个独立的小屋里,这是她和侯三爷的家。

  徐美娘的心放松了一些,她看出侯三爷夫妻不像坏人。

  进门后她悄悄地打量着这个小屋。

  一个做饭的灶膛挡在门口,后窗户下面的地上铺了一层木板当做榻,上面整整齐齐地摞着两床洗得褪了色的被子,榻前一个木头案子,上面放着一套粗瓷的茶具。

  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收拾得干净整洁。

  徐美娘的眼里渐渐含满泪水,触景生情,她想起了爹娘和长安的家。

  “小姐坐吧。”侯三嫂拉着徐美娘坐到榻上。

  徐美娘擦擦眼泪:“夫人,我叫苏玉,不是徐美娘。放了我吧,我真没有什么宝贝。”

  侯三嫂苦笑着摇摇头:“小姐,我哪敢这么放了你呀?不过看得出你是个实诚孩子,我信你的话。”这是真心话。她一见徐美娘就从心里喜欢,打定主意要救她出去,只是还没想好用什么办法。

  徐美娘也相信她的话,心里安稳了许多。

  “你先歇着吧,我和侯三爷商量一下再做道理。”侯三嫂给徐美娘铺好了褥子,示意她躺下。

  几十天的车马劳顿,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对生死未卜的恐惧,使得她身心憔悴非常疲惫。在这里有了家的感觉,刚一躺下就睡着了。

  看她睡得很香,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侯三嫂给她盖严实了被子,又点燃了一盏小油灯,然后悄悄出门。点灯是怕徐美娘醒来害怕,她已经把这个柔弱的女孩当成亲人来疼爱。

  ……

  徐美娘睡了很久,突然一只猫蹿上了窗台,发出“喵……”的叫声,把她惊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案子上的小油灯,一下清醒过来。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一副震惊的表情。接着快速坐起,把衣服使劲儿抖了几下,在榻上胡乱的寻找,可是什么都未找到。

  她失望地瘫坐在了榻上,两行眼泪顺着脸庞慢慢流下:“一路上如此艰难荷包尚未丢失,眼看要到敦煌城了,为何就丢失了呢?找不到荷包我该如何向金狼交代?如何向父母交代……”她把被子咬在嘴里一边无声地哭着,一边仔细地回忆着白天的情形。确定荷包是丢在黑沙岭,和黑驼子厮打的沙柳林里。

  她哭了一会突然停住了,尚不知能否活着离开此处,金狼荷包丢了也许是件幸事。否则真的死在这里,荷包若被这帮土匪拿去,说不准惹出什么祸端呢。

  想到此她仿佛放心了许多,深深的出了口气,擦了擦眼泪钻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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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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