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哥2017-12-04 16:313,829

  金呼来拄着剑站着,生气地看着艾力克逃走的方向。

  伊哈斯和徐美娘走过来。

  金呼来刚才忙着对付艾力克,没有仔细看徐美娘。现在见到她,非常震惊……徐美娘果然没有死?!

  伊哈斯和徐美娘同时向他施礼致谢,感谢救命之恩。

  金呼来恢复了平静,打量着他们:“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请问你们这是……”

  “我叫伊哈斯,是敦煌城里波斯臻品商号的柜手,从长安办货归来。她是我的师妹苏玉。”

  金呼来仔细打量着徐美娘:“苏玉?”意味深长地“苏小姐看着很面熟啊。”

  伊哈斯心里紧张,表面故作轻松地笑了:“是啊,她和画像上朝廷追捕的要犯徐美娘有几分相像。”

  “哦,伊公子也觉得她们相像?”

  “正是,但也有差异。我曾和徐美娘同行,对她比较熟悉。那幅画像不太像她本人,画师水平实在欠佳。”

  “差异在何处?”金呼来追问道。

  “徐美娘本是柔弱女子,眉眼细弯眉尾下垂。师妹性情独立,眉尾平直眉心有痣。稍加留意,就会看出端倪。”这些话伊哈斯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金呼来再一次仔细端详着徐美娘:“伊公子言之有理。”他心里对伊哈斯的话有些相信了。

  伊哈斯问道:“敢问大侠尊姓大名,在何方高就?日后也好报答。”

  “我叫金呼来,是敦煌太守袁大人的别驾。”

  “别驾是文官,可金别驾,您看上去更像一位将军。”

  金呼来哈哈大笑:“哈哈,公子好眼力。我虽为郡守做别驾,但还在都尉麾下兼任职,不在军营驻防,只替都尉办办差。今日从兰州办差回来路过此地。”突然一皱眉头,坐到地上。

  伊哈斯大吃一惊:“光顾说话了,大侠负伤了?”

  金呼来呻吟着:“哎呦……”从腿上拔出一支小铁镖,上面粘着已经变色的血。

  徐美娘蹲下身扒开伤口,发现已经红肿变色:“不好,镖上带毒,要快些处理伤口,迟了有性命之忧。”

  她拿出绣着并蒂莲花的手帕,将金呼来的腿上伤口上方绑起来,阻止毒性蔓延。金呼来开始浑身发抖,疼得不停地抓着地上的沙土。

  伊哈斯非常着急:“师妹,此伤你可能治得吗?”

  “能,需找到客栈方可。”

  “只能往回走……前面没有客栈……”疼痛使得金呼来眉头紧锁,脸上一层汗水。

  为了抢时间,伊哈斯骑马带着金呼来,一个波斯随从骑马带着徐美娘,几个人先行到了客栈。

  驼队随后赶到。

  在客栈里,金呼来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伊哈斯把并蒂莲花的手帕解开,把他的裤腿挽起来,露出青紫色的伤口。

  徐美娘仔细看着伤口:“这个镖上带的是苦蝉剧毒,此毒的特点就是伤口呈青紫色,要用阴性的血余炭和唾液来解。”

  金呼来睁开眼睛听着他们的对话。

  “阴性血余炭为何物?”伊哈斯问道,这个名词他觉得新鲜。

  徐美娘打开自己的头发:“就是女子头发烧成的灰。”将头发剪下来半截,其余的头发披散下来。

  金呼来惊呼:“苏小姐,不可如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为我把头发剪了!”

  古人对头发是十分重视的,所以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之说。情侣间也有赠送头发定情“善藏青丝,早结白头”的做法。徐美娘断发救他的举动,着实让他非常震惊和感动。

  徐美娘却十分平静:“金大侠,你是为了救我们才中的毒,我舍弃一点头发有何不可。”

  “金某于心不安。”

  徐美娘冲他温婉地一笑:“无妨!”这一笑,就像一泓微波荡漾的湖水,迅速把他的心淹没了。他对她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情感。

  她把头发放进一个碗里烧成了灰。又对着碗不停地吐唾沫。把唾沫和头发烧成的灰和在一起。

  金呼来看着她,眼圈红了。

  她用盐水擦洗伤口,金呼来疼得双手抓着被褥塞进嘴里,却一声不吭。他的坚强和刚毅,令她非常钦佩。从这一刻起,她觉得他是个英雄。

  洗好伤口,徐美娘将碗里的血余炭涂抹上一部分。这东西一涂上去,就有凉丝丝的感觉,疼痛瞬间减轻了。她又将金呼来伤腿这边的脚抱在怀里,翘起芊芊手指捏脚指头为其排毒。

  金呼来眼里含着泪水。他是一个刚毅的铁汉,从记事起就没哭过。可是面对徐美娘的温柔和善良,他被深深感动了。

  伊哈斯以为他是疼的呢,拿手帕一边为他擦眼泪和汗水,一边安慰他:“金大侠受苦了。师妹,什么时候才能把毒解干净?”

  “隔一个时辰上一次药,三次过后就无大碍了。”

  上过三次药,金呼来安然地睡着了。

  伊哈斯和徐美娘来到院子里。

  此时已是深夜,月明星稀,不时地传来蝉鸣鸟叫。徐美娘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腰,两个时辰的按摩,她已经非常疲劳了。

  伊哈斯问道:“金大侠睡得挺安稳,应该没事了吧?”

  “用过三次药了,已无大碍。但明日须让他快些回家,煮点苦叶草的水喝,方可将毒全部肃清。”

  “师妹,累坏了吧?你真了不起!能和师妹相伴一生,任公子实在是有福之人啊。”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十分酸楚。

  徐美娘见他提起任轩,非常害羞:“师兄谬赞了。”

  金呼来睡醒了一觉,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他坐起来看看伤腿,惊喜地发现伤口竟然愈合了。

  他拿起身边那块染上了血迹的绣着并蒂莲花的手帕,眼前又出现了徐美娘断发、按摩、救治他的情景,眼圈渐渐红了:“苏小姐,今生除了阿囊(匈奴的母亲)之外,你是第一个抚摸我肌肤的女子。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毛发还留在我的身体里。既然血肉相融,又有了肌肤之亲,今生今世我们都不应该分开……这辈子,你就是我金呼来的女人,我要用性命来护着你。”

  第二天早晨,伊哈斯和徐美娘与金呼来在客栈院子告别。

  徐美娘告诉金呼来,回去后速到中药堂去买苦叶草,熬成药汤,每日饮三次,连饮七日方可。

  金呼来深情地看着她:“金某记住了,多谢苏小姐和伊公子。咱们在此别过,我先走了。你们翻过黑沙岭时一定当心,黑驼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将军所言极是,我和他打过交道。金将军,后会有期!”伊哈斯和他告别。

  金呼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苏小姐,到了敦煌在何处安身?”

  徐美娘看着伊哈斯,支支吾吾:“我……我到了敦煌……就在……”金呼来的话,让她很为难。

  伊哈斯把话接过来::“师妹难以启齿,我来对金大侠说。我与苏玉在洛阳是同门师兄妹,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因我是罗马人遭到师父反对,将我们先后逐出师门。我在敦煌经商,师妹多方打听才知晓我的行踪。她在武威找到我,我们准备回敦煌就办喜事。到时金大侠一定光临。”

  金呼来脸色骤变,颇感意外和失望:“哦,原来你们是……是一对儿。伊公子,苏小姐是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金某羡慕你。”

  金呼来的话让伊哈斯很得意:“多谢金大侠谬赞师妹,我们的婚礼你一定要光临!”

  金呼来看着他们点点头没说话,但是把手里的鞭子柄折成两截。使劲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疾驰而去。

  金呼来骑马一口气跑到昨日和徐美娘初见的地方,拉住缰绳停下,跳下马来。他虽然知道她是伊哈斯的女人,可还是放不下她。

  他从怀里掏出她的手帕,一块写了字的绢被带出来落到地上。这块绢上面写了几个字“找任桂儿媳徐美娘取礼物”。

  金呼来捡起绢,仰天长叹:“唉……真是天不助大漠王!徐美娘已被烧死,到哪去取礼物啊!我们的十八个细作,真的成了十八颗死棋子。”

  他抽出匕首,把绢割成许多小块,使劲儿朝天上扔出去。把并蒂莲花手帕贴到脸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苏玉,虽然你已有了夫婿,我还是忘不掉你!愿昆仑神保佑我再见到你!”

  说完话骑上马飞奔而去……

  官道延伸进了沙柳林深处,路边的树木出奇的繁茂,一眼看不到尽头。徐美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此地可能又是一个关口。她下意识地把手伸进里怀模了摸金狼荷包和金锁,从长安出来,这两件仅存的东西能让她心里踏实一些。

  伊哈斯也觉得此地充满杀气,大声喊着:“此地凶险,加快速度……”他的话音刚落,前时见到的黑袍怪物,一道黑色闪电一样,飘落在驼队前面,挡住了去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袍怪物冲着树林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哨声。哨声一落,黑驼子带着一队人马从沙柳林冲出来,把驼队团团围住。

  黑驼子是个驼背的中年汉子,满脸络腮胡子,一双鹰目炯炯有神。他很聪明,当土匪和大毛二毛一样,只劫财不杀人。遇到大的驼队还会给人家留下一部分财物。附近的好多穷苦人纷纷入伙,不到几年的时间,绺子已经有了百十号人,官府几次清缴都没结果,名声反而越来越大。

  妹妹黑乌鸦跟着一个尼姑学得一身武艺,是绺子里功夫最好的人。。

  伊哈斯和黑驼子打过交道,那是一年前从兰州进货回来,走到黑沙岭被黑驼子带人截住。伊哈斯当时只带了十个人,看到黑压压一片土匪,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黑驼子只拿走了一半货物,就放走了驼队。伊哈斯虽然有些损失,但对黑驼子还有些感激。

  今天又遇到他,伊哈斯在心里暗自盘算怎样脱身,也在猜测黑袍怪物和他的关系。

  黑驼子看见伊哈斯笑了:“罗马人,我们有缘啊,又见面了。”

  伊哈斯苦笑:“黑老大,我可不想见到你。”

  “嘿嘿……真话。”黑驼子围着驼队转了一圈,看到了坐在车上的徐美娘,就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徐美娘看见黑驼子盯着自己,吓得把头埋下来。

  “黑老大,这回准备要多少?”伊哈斯见他盯着徐美娘,想把他的注意力引过来。

  黑驼子没理会他,掏出一张城墙上贴着的画像,和徐美娘比对着。

  伊哈斯心里一惊:“这是干什么?”

  黑驼子嘿嘿一笑:“嘿嘿……就是她,徐美娘!罗马人,这回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他指着徐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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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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