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哥2017-11-18 07:533,872

  金世三个人听了店小二的话,大惊失色。

  金世问道:“多少人?”

  店小二指着窗外,结结巴巴地说:“把房子围得……严严实实,四周都是……火把,看样人很多。”

  店小二说完话就跑了出去。

  金世把金狼荷包塞进里怀。

  三个人同时走到窗前朝外看。窗外一片火把,还有数不清的官军身影。

  “窗户这边他们重点防范了,跳下去不烧死也得被扎成筛子。只能从大门杀出一条血路。”王进是习武之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蒋春收回了目光,告诉金世:“一定是走漏了风声,不然官军不能来得这么快。金爷,咱们的生死无关紧要,可金狼荷包里的名单和接头口令,关乎大漠王起事的成败,我和王贤弟掩护,你一定要杀出去。”

  他的话令金世非常感动,他冲着两人一抱拳:“我替大漠王谢谢两位贤弟!”

  三个人抱拳告别,门外突然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房门就被踹开,一群官军涌进来。

  王恩进来,用剑指着他们:“金世,王进,蒋春,三个该死的叛乱分子!快把金狼荷包交出来!”

  金狼荷包如此机密,王恩为何知晓?这令三个人非常震惊。但是来不及多想,相视一眼刚要拔刀,官军们的刀同时架到他们的脖子上。

  金世强作镇静:“将军,小人不明白您的话什么意思。”

  王恩冷笑:“呵呵,去问问你的管家赵丕就明白了。”

  一听这话三个人脸色骤变,一定是赵丕把他们出卖了!既然如此就很难活着出去,他们打定主意拼个鱼死网破。

  王进突然踢翻了桌子,三个人趁机抽出刀剑,和官军们撕杀在一起……

  悦来酒馆这边撕杀得血流成河,府前巷济世堂柜手徐建勋的女儿,徐美娘的闺房却是一片温情融融。

  她今年十八岁了,不仅生得花容月貌知书达理,还是个通晓琴棋书画的才女。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她的闺房简单整洁,温馨之中不乏书卷气。

  墙上挂着一幅她的绢质画像;案头上摆放着笔墨砚台麻纸竹简和两个精美的装棋子的盒子;窗台前一把古琴和一个梳妆台,还有一张案子。

  靠墙的一张榻上方,挂着雅致的绸缎幔帐。

  此刻她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卸妆,养母徐卢氏坐在榻边上给她整理衣物。

  丫头桃儿把一支镶嵌着红绿宝石的金步摇,从她一头乌黑的秀发上摘下来,反复抚摸着舍不得放下。桃儿长得秀气水灵,人也聪明伶俐。她做梦都想这辈子也能戴上这样的首饰。

  她解开了小姐的发咎,徐美娘满头青丝瞬间如瀑般的披散在肩头,垂到腰际。

  桃儿忍不住赞美道:“小姐,你真俊。”她心里对小姐即羡慕又嫉妒。这个穷苦农夫的女儿非常自信,如果穿上小姐的衣服,戴上她的首饰,一定比她还好看。

  胖胖的丫头菊子,站在旁边不停地咳嗽。

  徐美娘对桃儿的赞美毫无反应,眼里渐渐含满泪水。两日后就要远嫁敦煌,和养父母相见无期,她心里非常不舍。

  徐卢氏看了女儿一眼,明白她的心思,把两个丫头打发走了:“桃儿菊子,都下去吧,小姐这不用你们伺候了。”

  两个丫头答应着出去。

  徐卢氏仔细地把一摞新衣服一件件叠好:“美娘,后天你就要走了,娘知道你心有不舍……娘的心里也不好受。”说这些话她心里酸酸的,眼里含着泪。

  徐美娘坐到她身边,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娘,自从18年前,我亲娘在弥留之际将我托付于您和爹爹,你们就把我当成亲生骨肉,我们从没分开过。眼看着你们年事已高,爹都生了白发,女儿真舍不得你们……”她的声音哽咽了。

  这番话让徐卢氏很感动,18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女儿真的把他们夫妻当成亲生父母了。她强忍着难过劝慰女儿:“真是为娘的好孩儿,爹娘也舍不得你。不过你和任家公子早有婚约,人家要娶咱们不能不嫁。好在路上有罗马的伊少爷和你金伯父照应,为娘也就放心了。爹娘一得空儿,就去看你。”

  这话让徐美娘惊喜:“真的呀?娘,你们可早些去呀!”

  “那是自然,爹娘也想你呀。平日里教你的医术和方剂药理,可记住了?”

  “孩儿记住了。”

  “那就好,纵有黄金万两,不如一技在身。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必麻烦别人。”

  徐卢氏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描金的首饰匣子,放到梳妆台上。又从里边拿出一个雄鹰图案的金锁,金锁的背面一个很大的莫字。徐建勋原名叫莫伦措,这是他们成亲时的定情之物。

  徐卢氏拿着金锁反复看着,徐美娘看见她的眼里含着眼泪。

  “娘,您怎么了?”徐卢氏的泪水让徐美娘很吃惊,她不知养母看见这个金锁为何这样伤心。

  徐卢氏把金锁给徐美娘戴上:“这个金锁是一对,两个一模一样,是爹娘成亲时打制的。娘看见这个金锁,就想起了你黑子哥哥……”

  徐美娘更吃惊,因为她从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叫黑子的哥哥:“娘,黑子哥哥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徐卢氏是个小巧玲珑温柔内向的女人,她很想把心里的话都告诉女儿,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因为她知道有些事儿到死都不能说。

  她只是简单地敷衍着:“他是我们的儿子,9岁的时候死了……这金锁给他带走了一个……”话还没说完就已泣不成声。

  此刻徐建勋正蹲在院门口影壁墙的墙根下,旁边一堆草梗和一个烧着草梗的火盆。忽闪忽闪的火苗,映出他忧郁的眼神,那张英俊的带着鲜明胡人特征的脸上,显出一副伤感的表情。

  他本是匈奴左贤王的家奴,因为通晓医术药理,又忠心耿耿而备受器重。20年前,因为用错了药让左贤王的女儿丢了性命而受到严惩。夫妻两被毒打后,为活命丢下正在患病的九岁儿子乎萨黑逃到了敦煌。奄奄一息时被金世救下送到长安,出重金让他们隐姓埋名做了济世堂的柜手。

  这些年他们夫妻虽然多方打听,儿子仍然杳无音信。他心里明白,儿子必死无疑。这是他心头一块不能触碰的伤疤,只要一想起就会撕裂般的疼痛。

  18年前,一个因为边城暴乱死了男人的怀孕寡妇,流落到他的家门口。他们夫妻收留了她,并为她接生了一个遗腹女婴。寡妇生产后患上了不治之症,临终前将女儿托付于他们夫妻。失子之痛让他对这个孤女更加疼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培养成长安城里才貌双全的淑女。女儿后天就要启程到敦煌完婚,他非常不舍。

  他往火盆里加了几把草梗,小声地嘟囔:“发昗、阿囊(匈奴的父亲母亲大人),今天是汉人的清明节,孩儿按照他们的习俗给二老烧草送钱。小女美娘后天就要启程,到敦煌与任公子完婚。路途遥远,还请二老冥冥之中护佑她平安顺利……”

  突然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朝后院小角门而来。他有些吃惊地起身朝后院小角门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走到门前,低声问道:“何人?”

  金世在门外,夹着痛苦的呻吟回答:“我……金世……徐贤弟……快开门……”

  徐建勋急忙打开门,金世胸前插着一把刀,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远处传来官军的喊声。

  徐建勋急忙把院门锁好,把金世抱到柴房里。

  徐建勋把他放到地上,点燃油灯,柴房里瞬间有了光亮。

  金世浑身是血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勉强的睁开眼睛。徐建勋要把他胸前插着的刀拔出来,被他拦住了。他怕流出的血暴露行踪,给徐建勋带来麻烦。

  徐建勋焦急地问道:“金兄,何以这样?”

  金世勉强睁开眼睛:“贤弟,你听我说……我的一个亲戚与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要在敦煌自立为大漠王,三年前定下了……金狼计划。我花重金在敦煌的要害之处,安插了十八个细作……他们和我单线联系。没想到此事被朝廷知晓了……”哆哆嗦嗦地掏出金狼荷包递给他“这个荷包里……装着细作的姓名官职和接头口令……大漠王今年要在敦煌起事,必须启用这些人做内应……这个荷包,比我的性命重要……愚兄不行了,恳请贤弟替我把它交给敦煌的……敦煌的……”

  他的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徐建勋焦急地轻轻晃动着他:“金兄……金兄……交给敦煌何人?”

  金世又睁开眼睛,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敦煌郡的军……军官金狼……前胸有金狼……金狼标识”又昏迷过去。

  徐建勋抱起他,着急地问道:“如何找他?”

  金世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出发前先给敦煌……老西客栈的吉利岁……修书一封,告诉他请金狼到任桂家……找你们取礼物……(突然睁开眼睛,抓住徐建勋的手)贤弟,此事若是走漏了风声,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你若拒绝,为兄不会怪你……”

  徐建勋把他放下,双膝跪下含着泪说:“兄长,想当年我和内人从匈奴逃到敦煌,若不是兄长相救,早已成了两具尸骨。没有兄长,哪有我徐建勋的今天?所以,不管有多难,哪怕砍头赴死,小弟也要帮兄长把荷包送到敦煌。”

  金世流泪,含糊不清地说道:“贤弟……为兄替大漠王谢谢你。”

  “兄长,可否告知我大漠王的名讳?”他是想在敦煌万一和金狼接头不顺,可以找到大漠王,将荷包直接交给他。

  金世含糊不清地:“他叫……叫……”话没说完,头一垂咽了气。

  徐建勋看着金世的尸体眉头紧锁,心里明白虽然慷慨激昂地满口答应了他,可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人头落地。这个诡秘的金狼荷包里面装着在敦煌的叛乱分子名单和接头口令,必须送给金狼。可是怎么送呢?他想到要用女儿出嫁做借口,亲自到敦煌去找金狼,又觉得不妥。金世既然暴露了,朝廷对他生前的关系网定会严加盘查,而自己和他平日的密切来往很多人都知晓……他摇摇头,把这个方案否定了。

  也许让女儿带出去反而稳妥一些。因为女儿要嫁到敦煌,在长安城几乎人人皆知。可是这样的千斤重担,不谙世事的女儿能担得起来吗?他正左右掂量之时,突然浑身一冷,大漠王收到了荷包,会不会杀人灭口?按照惯例,为了保密一定会的。他这才意识到,金世留给他的不止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还让女儿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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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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