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娘被刘元关进邸狱地牢,带到她曾经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刑讯房。
此刻这里的一大盆炭火烧得正旺,两个烙铁烧得通红。地上放着拶指的夹具和一大块钉满钉子的木板。
一进到这间人间地狱,徐美娘就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心里极度恐惧,浑身抖成一团,脸上一层汗水和泪水。
两个光着膀子的皂隶把她绑在架子上。
刘元冲着皂隶一点头,皂隶突然把她的裙子撕开,两条腿立刻裸露出来。古代女子连手和脚都不会轻易示人,身体肌肤更是不能被人看见。徐美娘惊恐的看着他们,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现在已经不怕死了,但是怕受辱。
刘元走到她面前,冷笑:“苏玉,上回你在这没尝过几样刑具,可惜了啊,这回让你尝个遍。本官一直在这伺候你,直到你招了为止。”一挥手“开始吧,先来点热乎的。”
皂隶从火盆里拿出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举在徐美娘眼前。徐美娘吓得脸色惨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刘元一点头,皂隶把烙铁烙在徐美娘的大腿上。
随着一声惨叫,她的大腿上冒出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和一缕淡淡的青烟。她的脑袋耷拉下来,昏死过去。
刘元围着她看了看:“把她弄醒。”他要让她醒过来饱受折磨。
皂隶把一大盆冷水泼到徐美娘头上,她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苏醒过来,睁开眼睛。
刘元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冷笑:“哼!苏玉,感觉如何?”
徐美娘厌恶地转过脸。
原本刘元在她面前就有一种挫败感,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在人前彻底失了面子,一想起此事就恨得要命。此刻她的倔强更加激怒了他,他冲着皂隶一挥手:“再来!”
皂隶把另一把烙铁烙在徐美娘另一条大腿上,她惨叫一声又昏死过去。
“把她弄醒,昏死过去太便宜了她!”
皂隶又把一大盆冷水泼到徐美娘头上,她醒了过来。
刘元走到她面前,拿起鞭子柄,突然扎在烙铁烫伤的地方,徐美娘凄厉地惨叫起来。
他一边扎着一边冷笑:“你不是哑巴吗?怎么会叫唤啊?还不承认你是苏玉吗?再大声点,本官爱听。”
刘元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不是苏玉,是哑巴灵儿。她突然不再惨叫了,只是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刘元乐了:“哎呦喂,挺有扛劲儿啊。来人啊,换一样。”
两个皂隶拿过鞭子,朝着徐美娘劈头盖脸的抽下来。徐美娘再也没叫出声,但把嘴唇咬出了血痕。一会的功夫,身上就血肉模糊了,再一次昏死过去。
刘元拿出一张空白的纸,抓起徐美娘血糊糊的右手,在下角按下了血手印。
刘元回到家里,因为心里高兴,晚饭喝了很多酒。光是自己喝还觉得不尽兴,将刘妻打发走了,给刘次也倒了一盏。
父亲平时总是限制他喝酒,这次却主动给他倒酒,刘次觉得甚是奇怪。端起酒盏问他,今日为何这么高兴?
刘元把酒盏里边的酒一饮而尽,用手背抹抹嘴边,告诉他有天大的喜事儿呀!抓瞎了他眼睛的那个青楼女子,被抓回来了!
刘次手里的酒盏掉到地上,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了!苏玉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为此难过了很久。她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为何又被父亲抓起来了?
“看把你吓得!真是个窝囊废,一点也不像为父我!”刘元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今天在大牢里,那个贱人的两条腿被我烙得滋啦啦冒油,浑身上下打得没一块好地方,整个人啊就像个血葫芦。心里的恶气总算出来了,爹爹怎能不高兴!”
刘次对徐美娘还是一往情深,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他一定要把她救出来。他快速给父亲的酒盏里倒满了酒:“爹爹,你真了不起,孩儿为您高兴!”举起酒盏“孩儿敬您,干!”
刘元把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这还差不多,像我的儿子!”
刘次一盏接一盏地敬酒,刘元都是一饮而尽,他自己并不喝光,只是象征性地抿一下。刘元喝下了十几杯酒后,就趴在案子上呼呼大睡,响起了震耳的鼾声。
刘次轻轻推推他,小声地:“爹爹……爹爹……”
刘元毫无知觉,睡得正香。
刘次小心翼翼地从父亲的腰间解下令牌,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刘次依次来到几个酒肉朋友家,这件事他一个人干不了,要大家帮忙。等到他把四个人聚到一起,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他们五个人骑马来到了邸狱大牢,已是夜半时分。
刘元的公子来了,狱卒们不敢怠慢,急忙将他们让了进来。
一个年老的狱卒,小心翼翼地问道:“刘公子,深夜来此处……有何贵干?”
刘次傲慢地用眼角看着他:“没有贵干小爷就不能来吗?”
老年狱卒卑微地陪着笑脸:“能来,刘公子随时可来……只是……”他对这个公子哥还是知道一些,一看他的来势就是有事。
刘次用鞭子指着狱卒们:“问你们个事儿,要据实回答。”
几个狱卒急忙应承着:“刘公子请讲,小的们一定据实回答。”
“那就好。”刘次拿出刘元的令牌“这里是不是关着一个叫苏玉的女子呀?”
狱卒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明白麻烦来了。老年狱卒说:“回公子的话,有一个叫灵儿的哑巴女子,她始终不承认自己是苏玉。”
“小爷我先看看她。”刘次领着几个朋友就往女牢房走。
几个狱卒将他们拦住,老年狱卒小心翼翼地说:“刘公子,请留步!刘狱史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看望此女子。”
刘次把令牌一举:“看清楚了啊,这是我父亲刘狱史的令牌。他今天偶感风寒,让我替他将苏玉带回家中问话。”
刘次虽然拿着刘狱史的令牌,可他毕竟不是官府中人,苏玉案件涉及到楼兰王后,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让他把人带走。
再者他们都知道苏玉和刘狱史的过节,也不相信他会让儿子把人犯带回家中。
刘次急得要命,怕刘元醒过来。
他走到老年狱卒身边,突然抓住他的衣领,骂道:“老东西,活腻歪了吧?小爷拿着令牌你也敢拦着?”一把抢下他手里的钥匙,冲着他的几个朋友一挥手“你们到牢里把苏玉给我带到这来!”把钥匙扔给他们。
几个狱卒交换了一下眼色,快速把他们团团围住。
刘次平时骄横跋扈惯了,哪里受过这个,飞起一脚就把老年狱卒踢倒在地上:“老东西,为何一定要和小爷做对?不想活了!”
“逆子,是你不想活了吧!”刘元怒气冲冲地进来。
刘次一看见他,立刻就蔫了:“爹爹……你为何醒了……”
和刘次一块来的几个人,一看见刘元来了,都悄悄地往出溜。
原来刘次走后,刘妻看到刘元趴在案子上呼呼大睡,就将他喊醒,让他到榻上去睡。刘元脱衣服的时候发现挂在腰间的令牌不见了。他知道有这个令牌就可以到监狱提人犯,又见刘次没了踪影,马上就想到他一定到牢里来找苏玉了。
刘元上来就给刘次一个耳光:“混账东西,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一直醒不过来?竟敢偷拿我的令牌,来找那个贱人!”又是一脚“滚!”
刘次爬起来,吞吞吐吐地:“爹爹,我想……看玉儿一眼。”
刘元气得胡须颤抖,指着他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把老子的脸丢尽了!滚!”挥起鞭子就是一顿抽打,刘次抱着脑袋跑出去。
因为惦记着留在商号里的徐美娘和真艾力克,伊哈斯领着驼队把货送到阳关后就往回赶。第四天晚上,他们就回到了敦煌。
伊哈斯听真艾力克说,徐美娘昨天上午出去找金呼来一直没回来,当时就知道她是出事儿了。因为要是找到了,他们一定会到这里来。他抱着脑袋坐那冥思苦想,这事儿该去求谁。
最好是求宝珠,从带他们进城那件事儿上看出来,她身份神秘而且神通广大。可是他不知道在哪能找到她。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直接到郡府去找金呼来,问个究竟。
于是他连夜到郡府,没见到金呼来,宋师爷接待了他。
宋师爷很客气地请他坐下:“伊公子,这么晚了来找金将军,有要紧的事儿吧?”
伊哈斯想了想,决定说一部分实话:“回禀宋师爷,我的朋友灵儿昨天上午出门,到现在未归。我想请金将军帮忙寻找,不知金将军可在?”
宋师爷心里一惊,但表面不露声色:“不巧,金将军到外地办差未归。”
伊哈斯一听就急了:“金将军不在?那怎么办啊?灵儿一定出事儿了!”
“这样吧,你先回去,不要太着急。我明日向太守大人禀报此事,你耐心等候我的消息。”苏玉不见了,宋师爷心里非常着急。
伊哈斯从郡府出来,心里仍然沉甸甸的。他埋怨自己,不该为了挣那点钱到阳关去送货,害得徐美娘身陷囹圄。他做各种猜测,她是不是让黑驼子抓去了?或者让任家抓走了……想出了无数个可能,就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被乎萨黑抓走,又交给了刘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