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
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
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
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
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
——西方民谣
双方面的合作总是比单方面的帮忙会让人愉快，因为利益的牵制更容易让人竭尽所能。乔忘渡和申先生达成了一项互惠互利的合作协议。
待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他疲惫地推开自家防盗门时，客厅的柔光大片倾泻出来，乔忘渡蓦然想起他和沈曼殊有约。
“乔医生、乔老板，今天居然加班到这么晚，你可真是模范老板！”沈曼殊身着素净的家居服，蜷着腿坐在棕色皮沙发上，正在低头玩手机。
她习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开着电视机，让电视节目的嘈杂声音充斥在屋子里，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太孤单。
乔忘渡捏了捏鼻梁，走近将公文包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一屁股砸进沈曼殊身旁的位置，软软的沙发即刻陷下去一块。
“现在感觉得到被人跟踪吗？”他有气无力地问。
“那倒没有！”沈曼殊回答得非常干脆。
乔忘渡似笑非笑地揉了揉太阳穴：“相信我，你没有幻觉！”
“那意思是我的心理没有问题？”沈曼殊头也不抬，舌尖搅动着一颗薄荷糖。
“说出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干嘛还想着在我这里得到权威证实？”乔忘渡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什么也没说。
沈曼殊把手机搁到一边，屁股往乔忘渡身旁挪了挪，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兴趣盎然地问：“嘟嘟，你打算怎么帮我找出跟踪者？”
乔忘渡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不客气地拿过沈曼殊的手机，拨通了陈清锋的电话：“喂，清锋啊！是我，乔忘渡，你们当警察的应该都具备反侦察能力吧？那就好，小曼最近被一个变态跟踪，你花点时间帮她把那个变态揪出来，明天恰好是周末，不如就明天开始吧！”
沈曼殊听不大清楚陈清锋的回话，不过从乔忘渡的表情可以判断陈清锋即便很不情愿可还是选择了妥协。
“行了，帮你约了陈大警官，明天你们一起出去走走，你只管好好休息，抓变态的事交给警察就好！”乔忘渡迅速收起了方才打电话时的热情，冷冰冰地将手机扔在她大腿上，“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你自便！”
说罢，乔忘渡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走去，这人从来都是外热心冷，翻脸比翻书还快。
“嘟嘟，我又没报案，这属不属于浪费公家资源啊？”沈曼殊俏皮地眨眨眼，煞有介事地挑逗。
乔忘渡则用“砰”一下干净的关门声回答了她无中生有的问题。
——
周末无论艳阳高照还是阴云密布，对于女人来说都是逛街的好天气，沈曼殊约上了阮萌和陈清锋，在百货商场大楼里优哉游哉地瞎转，专心做一只行走的饵。
陈清锋穿着一身休闲的棒球服站在奶茶铺跟前，古铜色的肌肤和宽背窄腰的身材很难不吸引身边小姑娘的注意力，他脸庞坚毅，五官轮廓清晰如刀刻，可脸颊又有一对深深的酒窝，嘴唇稍微动一动就能显现出来，硬汉模样恰当地融合了几分柔情。
商场里人来人往很热闹，沈曼殊和阮萌倚在栏杆上，她穿着驼色的薄风衣，发型依旧是蓬松的丸子头，脸上脂粉浅淡，整个人散发着干净纯洁又干练的气质。
阮萌的打扮相对可爱一点，简单的T恤和深蓝色破洞牛仔七分裤，外面套着一件亮红色高腰外套，波波头上箍着一对兔耳朵发圈。
“天哪，居然有变态跟踪你，这太恐怖了！”阮萌捧着小心肝，下意识地看向背后，目光尽量把视线范围里的商铺和人都扫了一遍，“难怪咱们闺蜜逛街还要带上陈清锋那个不解风情的累赘！”
“你说谁不解风情？”陈清锋端着两杯奶绿递给她们，咧嘴笑出一口如瓠犀的牙齿。
阮萌接过奶绿，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才往他身后瞄了一眼：“人家奶茶铺的妹纸在偷拍你呢，要是你稍微懂点人情世故就应该过去和妹纸们交换微信！所以你不懂风情！”
“呵呵，我看你是想说我不懂滥情吧？”陈清锋礼貌又欠揍地扬起嘴角。
“哼，今天我和曼殊的任务是逛街，而你的任务是抓变态，咱们最好各司其职，别越矩，别废话，别和我说话！”阮萌挽过沈曼殊的胳膊，嚣张地瞪了陈清锋一眼，并与他擦肩而过。
陈清锋无奈地撇撇嘴，很自觉地上前走在沈曼殊的右边：“曼殊，我们出来快两个小时了，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你呢？”
“很奇怪，我也没有！”
“以前那个人也是天天跟踪你吗？”
“差不多吧！”
“看来ta对你的生活习惯很了解！”
“跟了这么久肯定了解啊！陈大警官能不能说一些建设性的结论？”阮萌凭空翻了个白眼，情不自禁地插嘴。
“可我对ta一无所知！”沈曼殊轻轻吸了一口奶茶，“既然我们已经出来玩了，不如就随便逛逛，逛累了就去吃饭，时间还早，ta总会出现！”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陈清锋点点头，至于阮萌的挑衅，他谨遵别和她说话的要求，理所当然地忽略掉了。
阮萌闷闷地哼了声，继续边喝奶茶边东张西望，企图以火眼金睛找出隐藏在人群中的变态。
萦绕在心头的被跟踪感消失了，而且消失得莫名其妙，这种莫名其妙将沈曼殊推向了更大的不安的漩涡。
那人是谁？为什么跟踪她？又为什么不跟踪了？或许不跟踪只是暂时的，因为对方临时有事？恰好避开了陈清锋的侦查？
作为一个吸引变态的诱饵，沈曼殊既心累又失败，周末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跟踪者就像事先得到消息一样人间蒸发，而陈清锋自然也没有逮到那个没有出现过的变态，他唯一的收获就是在游乐场撞见一名通缉犯，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与其赛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手铐铐在了通缉犯手腕。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还是他值班的同事出警将通缉犯逮了回去，而阮萌则看在陈清锋受伤的一小部分原因是保护她的份上送他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