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推开,我只是不敢靠近,我怕我会毁了他……”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一味躲避,可能也会毁了他呢?若他今生就这么痛苦这一辈子呢?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结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乔殊予见柳煜桐是真的很痛苦,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煜桐,你还有时间,可以好好想清楚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另一边,裴曜安勾着祝时芜的脖子一直往前走,眼神四处看了看,刚才说是要去喝酒,所以应该是在找酒馆。
祝时芜没什么情绪地问道:“死淫贼,你喜欢我小爹么?”
裴曜安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刚才你想搭小爹的肩膀,但是却在发现自己的袖子是湿的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可后来你却毫不犹豫勾住了我的脖子。”
裴曜安愣了一下,松开手,才发觉祝时芜的衣领子都湿了。
“对不起。”
“只是湿了点领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道歉,你不是要喝酒么?去我上次去过的那家酒馆吧,我觉得那里的酒味道不错。”
祝时芜走在前面,裴曜安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酒馆门口,却发现竟然是关门的,上前看了看挂着的牌子说今日元宵不营业。
他们又在附近找了一下,有些酒馆客满,有些也关门休息,今晚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喝酒庆祝的也多。
“唉,没想到这么大的祟洺城,连个喝酒的地方都找不到,还是我们奚寅城好!”
祝时芜有些无语地抱怨着,说完发现身边的人似乎没反应,他有些疑惑地看去,只见裴曜安似乎看着斜对面。
“你在看什么呢?”
“我有喝酒的地方了,跟我来!”
他带着祝时芜往对面走去,祝时芜还没看清楚便被他拽了进去,一进门便知晓这是什么地方了。
“呦,这不是裴少么?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迎了上来,裴曜安看都没看她,“把你们老/鸨叫出来!”
那个姑娘见裴曜安态度冷淡,便转身去找老鸨了,没多会老/鸨便过来了,笑道:“裴少,有什么吩咐呀?”
“安排间房,要安静,不要让人上来烦我,准备几坛酒,要最好的,不许加料!”
说着扔给老/鸨一叠银票,老/鸨接过银票之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让姑娘领着裴曜安和祝时芜上楼。
进了房间之后坐在那里等了一会,便有人端上来几坛酒,还有几样小菜,然后退出去替他们关上房门,祝时芜忍不住嗤笑道:“狗改不了吃屎。”
正在开酒的裴曜安有些疑惑地问道:“骂谁呢?”
“你觉得呢?”
“难道是骂我?”
“死淫贼就是死淫贼,三天两头逛青/楼。”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这辈子总共进过两次青/楼,你都在场。”
“切,那些个姑娘都认识你,你明显就是常客,骗谁呢。”
“怎么?你吃醋?”
祝时芜斜了他一眼,拿过一坛酒打开闻了闻,皱了皱鼻子说道:“还行。”说完率先拎起喝了几口。
“少喝点。”
“你不是叫我来喝酒的么?”
“就你那点酒量,如果这么喝的话没多会就醉了,到时候谁陪我?”
“你可以叫几个姑娘或者小倌陪你呀~”
“小倌?不就是你咯?”
“死淫贼!你如果再敢乱说的话,就别想喝酒了!”
裴曜安笑着喝了几口,上次没注意所以喝了加料的酒,这次喝着还算正常,只是再烈的酒也解决不了他心里的愁。
祝时芜夹了些小菜尝了尝,味道还挺可口的,他幸灾乐祸道:“死淫贼,你真的不叫几个小倌么?”
裴曜安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祝时芜笑道:“十天后你就要成亲了,成亲之后可就不能这么光明正大来青/楼寻/欢作乐了,你可要好好把握现在这个机会呦~”
祝时芜说完之后瞥见裴曜安居然在解衣带,他有些惊讶地站起身骂道:“死淫贼,你想干嘛?”
裴曜安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衣裳都是湿的,穿着实在是太难受了,还不如脱了。”
“你不许脱!”
裴曜安笑:“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我…你要脱衣裳可以,可你如果全脱光了坐在这里喝酒,那岂不是很奇怪么?实在是太变/态了!”
裴曜安将外衫丢在椅子上,然后起身脱了里衣搭在另一边,嘴里念叨着:“晾晾干。”
祝时芜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见他居然真的开始脱裤子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遇上变/态了!
不过裴曜安只是拎了拎腰带,然后笑着看了祝时芜一眼,回到桌边走下继续喝酒,祝时芜见他没脱裤子总算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祝时芜,你好几日没吃饭了么?叶家的人不至于虐/待你吧?”
裴曜安见祝时芜一个劲吃菜,实在是有些古怪,祝时芜咽下口中的鸡肉后回道:“我只是觉得这里的菜挺合胃口的。”
“就这么几个小菜能好吃到哪里去,过几日我娶亲的喜宴,你记得多吃一些,到时候肯定比这好吃多了。”
祝时芜转头看裴曜安,却见他神色淡淡地喝着酒,他想了想后说道:“死淫贼,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总是被人逼着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的确很烦。”
“烦又如何,不照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真就打算听他们的话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我觉得你可不像是那么听话的人呀?!”
“反正爱的那个又得不到,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娶了便能清净了,否则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谁吃得消。”
“你爹娘也真是奇怪,我虽然不喜欢我爹,可我娘对我可好了,从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只可惜……”
只可惜他娘已经去世了。
想到娘亲的事,祝时芜的心情也瞬间不好了,刚才还觉得好吃的小菜也没了味道,他扔下筷子拿起酒坛,猛地灌了几口酒,却呛到了,咳个不停。
裴曜安伸手替他拍了拍背,道:“喝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放心吧,本少爷有的是钱,待会喝完了再让他们上便是。”
“我娘不在了,你娘逼着你娶不喜欢的人,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来,不醉不归!”
裴曜安笑了一下,应道:“好,不醉不归~”
两个人就跟比赛似的,拼命喝着酒,这次的酒比之前的要烈,没多会祝时芜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裴曜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喝自己的酒。
乔殊予他们因为柳煜桐的情绪不太好,便也没多逛,随意看了看就回了叶府,坐在房间里有些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裴曜安跟小芜去了哪里。”
“既然说要喝酒,应该是去了酒馆。”
“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啊?”
“也可。”
叶亭渊叫来了祝择,让他几个人去城内的酒馆找一遍,祝择领命后便下去了,丫鬟端了热水过来,乔殊予和叶亭渊洗漱了一下。
等躺到床上之后乔殊予也没什么睡意,想起老太君说的那些话,朝着叶亭渊问道:“叶亭渊,原来你们叶家出了这么多将军啊,可真是厉害!”
叶亭渊一只手枕在自己脑后,另一只手臂让乔殊予枕着,闻言回道:“文武双叶,我们这个叶家本就是以武将出名的。”
“文武双叶?这是什么意思?”
“皇城内比较出名的两个叶家,一个是我们将军府,世代为将,上阵杀敌;另一个则是丞相府,他们也姓叶,只不过他们是世代出文官。”
“两个叶家有关系么?”
叶亭渊摇头,“没有,若有关系的话文叶家当初也逃不过那一劫了,现如今皇城内便只剩下问叶家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众人大概已经忘了武叶家。”
“怎么会呢,去年去奚阑城厉枢门参加喜宴的时候,不还听到那一群人在讨论将军府的事情嘛。”
“呵,那只不过是因为曹将军平定不了边关之乱。”
“伴君如伴虎,其实像现在这样平平静静远离朝廷纷争的生活也挺好的。”
“嗯。”
只是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之前听奶奶说,皇帝病危太子却未立?”
“皇上宠爱尹贵妃,想立尹贵妃所出的大皇子为太子,可朝廷中很多臣子就到底立长还是立嫡这个问题争论不休,当今皇后的娘家慕容家与尹贵妃的娘家尹家可谓分庭抗礼,再加上皇后又是太后的外甥女,所以导致太子久久未立。”
“既然皇上最宠爱尹贵妃,当初怎么没立尹贵妃为后呢?”
“皇上未登基之前,若不是慕容家相助,他恐怕也坐不上那个皇位,当初慕容家愿意帮忙也是因为皇上许了后位,可皇上登基之后只是封现如今的皇位为静妃,当时因为这件事闹出了很大的纷争。”
“最终皇上还是妥协了?”
“新帝登基,根基未稳,况且又是他亲口许的诺,自然不得不兑现。”
乔殊予叹了一口气,这皇宫里的事还真的是错综复杂啊,还好他穿越过来不是在宫里,要不然以他的智商,怕是早就被整死了。
“尹贵妃生了大皇子,那皇后呢?”
“皇后膝下七皇子萧睿烽、九皇子萧络封。”
“九皇子?不就是上次来找我们那个么?”
“嗯。”
“我听说九皇子也是江湖五公子之一,并且还跟肆水教的一个教众在一起了?”
“是。”
“真想见一见。”
乔殊予说到江湖中事忽然又想起之前司徒若桃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他起身爬下床找刚才的衣裳。
“怎么了?”
“刚才咱们出门的时候不是遇上司徒若桃了么?她偷偷塞了张纸条给我,我都忘了看了。”
刚才的事其实叶亭渊也知晓,虽然看不见但也能猜到司徒若桃的出现肯定是有目的的,但乔殊予没说他也就没问。
“找到了!”
乔殊予将纸条拿到床边摊开看了看,“糟了,我不识字,你眼睛又看不见,如何知晓这上面写的啥呢?”
“很多字?”
“不,就几个而已,可这些我不怎么认得出来,唉,早知道应该多学一些字的。”
叶亭渊忽然伸出手,乔殊予有些不解地说道:“给你也没用啊,你难不成还能摸出来啊?”
“我是让你跟着上面的字在我手心中写一遍。”
“啊,也对,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有办法!”
乔殊予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字,然后用手指在叶亭渊掌心中描绘出第一个字,叶亭渊念叨:“明。”
乔殊予又描了第二个字。
“日。”
“那这个呢?”
“酉。”
“那不用猜接下去这个肯定是【时】,酉时嘛,这个字可以跳过,接下去是这样的。”
“一。”
“为啥一也这么复杂?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文字啊……”
乔殊予碎碎念不停,其实自己在现代的话也读过几年书,可到了这文字不同的古代,倒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文盲了,这种感觉真是特别纠结。
“刻。”
“最后一个字……”
“见。”
“那连起来就是明日酉时一刻见……见什么啊?在哪里见啊?”
“既然是司徒若桃给你的,自然是在她的赌坊见了。”
“也对。”
乔殊予犹豫了一下后走到桌边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烧了,然后走回到床边,想了想后说道:“叶亭渊,有件事我想对你坦白。”
“什么事?”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失忆。”
叶亭渊愣了一下,乔殊予继续道:“我从小到大的记忆现在正好端端地在我脑子里呢,但那些并不是乔珒的记忆。”
“此话何意?”
“意思就是,我根本就不是乔珒!”
叶亭渊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表情才算合适,乔殊予却松了一口气,今日他必定是要将这个只有他知晓的秘密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