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柳煜桐见乔殊予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忍不住问了一声,乔殊予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去看花灯会吧。”
“嗯。”
乔殊予将纸条收入怀中,牵着叶亭渊的手往前走去,之前说了会给他讲解看到的新奇玩意,便真的一一描述过去。
柳煜桐看到一堆人围聚在那里猜灯谜,想起之前每次元宵节柳傲行都会拽着他上街猜灯谜赏花灯之类的,而现如今,陪在他的身边又不知道会是谁。
他是否真的随便找个人成亲了?可就算成亲了又如何,不是自己一直在逼着他娶妻生子的么?!
“哥~”
柳煜桐震了一下,连忙转身看过去,却发现只是两个陌生人,两人大概是兄弟。
“怎么了煜桐?”
“啊?没,没事。”
柳煜桐率先往前走去,乔殊予有些疑惑地往回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人,但是大致也能猜到柳煜桐这么神情恍惚肯定跟柳傲行有关。
唉,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要互相折磨到几时。
“咦,那不是死淫贼么?!”
祝时芜忽然指着前面的拱桥说道,乔殊予他们几个看过去果然见裴曜安正坐在拱桥围栏上,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坛。
“他胆子真肥,拱桥上人来人往的,万一谁不小心撞到他,就下河了!”
乔殊予无语道,然后一行人朝着拱桥走过去,但是他们还没走到便见裴姻先到了裴曜安身边。
“小虎,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找你都快找疯了!”
裴曜安也不回答,只是举起手中的酒坛喝了几口,裴姻有些火大直接将他手中的酒坛子给拍掉了,酒壶落入了河里。
然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就发生了,只见裴曜安竟然想都不想直接跳下了河,砰的一声让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
“小虎!”
裴姻趴在围栏上大声喊道,乔殊予他们几个也连忙冲了上去。
“裴曜安?裴曜安!”
没多会裴曜安便浮出来水面,手中拿着那个酒坛子,乔殊予无语道:“裴曜安你搞什么鬼啊?这么冷的天跳河就为了一个酒坛?”
“真可惜,居然没把你这个死淫贼给淹死。”
换做平时的话裴曜安肯定会回几句,但奇怪的是此刻却只是朝着他们看了一眼,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向岸边游去。
乔殊予他们觉得有些怪异,便往岸边走过去,裴姻也已经跑到了岸边,待裴曜安上岸后便冲到他面前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乔殊予他们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场面,裴曜安既没躲也没回手,挨了一巴掌后苦笑了一下。
“裴曜安,你十九岁了,不是九岁啊,就算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也不会这么让家里人担心你!”
裴姻的情绪有些激动,裴曜安随手将手中的酒坛子扔在旁边,手里紧紧地握着刚才从河里捞上来的小木雕。
乔殊予送的木雕,刚才便拿在手中,裴姻将酒坛子拍掉的时候,木雕也跟着掉进了河里。
“说话呀,你哑巴了嘛?”
裴姻骂道,扬起手还想打他,裴曜安一点反应都没有,裴姻的手在距离他脸颊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没忍心下手。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呢喃道:“这么冷的天,跳河做什么啊?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反对的啊!”
“反对?我反对有用么?你们不是都决定好了么?”
裴姻说不出话来,裴曜安笑道:“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你们觉得对的事便从不会过问我的意见,就希望我能按照你们的想法去活,可我是个人啊,我有思想,不是木偶,你们想过我的感受么?”
“小虎……”
“我跳河的时候你觉得担心?可你们呢?我一旦提出反驳的意见,娘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每次都拿死威胁我,我能怎么办?”
裴姻低头,乔殊予他们走上前问道:“裴曜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祝时芜原本也想呛他几句,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现在这个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厚道。
裴曜安看向乔殊予,想去搭他的肩膀,抬手却见自己身上的衣衫正在滴着水,他便收回了手,笑道:“乔殊予,我十天后要成亲了,请你喝喜酒啊!”
乔殊予愣住了,裴曜安笑意渐渐加深,但却不达眼底,“你们几个都来啊,不带贺礼也没关系的,但如果不来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你真的要成亲了?跟谁啊?”
“跟谁?呵,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见过。”
“死淫贼,你连自己要娶谁都不知道啊?”
“新郎是我,可这桩亲事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说可笑不可笑?全家都在忙着准备喜宴呢,就我我不知道啊…我算什么……”
裴姻伸手扶他,但是却被他甩开了,裴姻忍着脾气说道:“小虎,我亲自去见过方小姐,确实如娘所说般秀外慧中。”
“你见过?呵呵,我要娶的对象你去帮我见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人成亲之前原本就是不见面的,小虎啊,你这个年纪其实早该成家了,爹娘年纪也大了,你也应该为他们想想。”
“反正你们不是都定好了么,我不娶行么?我不娶娘就要自尽,爹就要跟着一起死,呵,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爷爷奶奶不怎么愿意待在家里,真是可悲。”
“你是答应了?”
裴曜安没回答,朝着周围围观的路人喊道:“都听好了,本月二十五本少爷娶亲,到时候都来裴府喝酒。”
“好!”
路人高兴地起哄,裴曜安往旁边走了一步一手勾住祝时芜的脖子说道:“祝时芜,走,陪我喝酒去!”
“为何是我?”
“你不是喜欢喝酒么?”
“我才不喜欢喝酒。”
“那就看着本少爷喝!”
说完之后直接带着他往前走去,裴姻喊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乔殊予抬头问叶亭渊:“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倒不如让他静一会,明日等他酒醒了再找他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也对。”
乔殊予说完之后见裴姻看着他,忽然想起上次去裴府找裴曜安,被裴姻关在客房差点被火烧死,而且裴姻还喜欢叶亭渊,所以两个人自然没办法像是朋友那般打招呼。
裴姻看了看乔殊予,又将目光转向叶亭渊,看了一会后似乎察觉有些不对劲,上前问道:“亭渊,你眼睛怎么了?”
“瞎了。”
“怎么回事?”
“中毒而已。”
“那可有解毒的法子?”
“已经在研究了。”
裴姻眼中的担忧倒是真真切切的,乔殊予无语望天,看来她对叶亭渊是还没死心呢,唉,有一个会招蜂引蝶的爱人真是令人头疼啊!
周围的路人见没多少热闹可看便散开了,乔殊予他们几个站着倒显得有些尴尬,最终还是叶亭渊开口道:“裴小姐,若无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去赏花灯了。”
“啊,好。”
叶亭渊点头,乔殊予拉着他往另一边走去,走了几步之后也没说话,叶亭渊低声问道:“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呀,叶大院长怎么不陪你的裴小姐去赏花灯呀?没见人家那么担心你么!”
“我又看不到,怎么会知道她是什么神情呢。”
“她眼中的担忧之情都快溢出来了,现在还站在那边看着呢,你赶紧回头去吧!”
“还说没生气,一股酸味。”
“滚边去!”
“看不见,滚不了。”
“叶亭渊,我怎么觉着你还挺享受看不见的日子的呢?”
“有夫人悉心照料自然享受,若没有夫人的话那必定苦不堪言。”
“你最近嘴皮子是越来越溜了啊,这灼骨噬魂针是不是还有什么副作用啊?”
“夫人也中过,难道不知道么?”
“哼,我可不知道。”
乔殊予傲娇完才发觉柳煜桐似乎很不对劲,他走到叶亭渊右边问柳煜桐:“煜桐,你是不是在想柳傲行啊?”
柳煜桐心思被猜中了,有些不知所措,乔殊予叹气道:“你若是真的想他的话便回去看看他?”
“我方才见裴曜安那么伤心,便想起我和义母之前要一直逼着阿行娶亲,想必那时候阿行的心情也如裴曜安一般,终究是我们没考虑到他的感受。”
“你现在明白了还来得及啊,如果等到柳傲行真的妥协成亲了,那可就为时已晚了啊!”
“就算阿行不娶亲,就算他已经喜欢上其他男子,那个人也不能是我。”
“柳煜桐,你真的是榆木脑袋啊,你的义父如果九泉之下知晓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话,他也不会开心的,更何况你不仅折磨了你自己,你还同样地折磨了他的亲生儿子!”
柳煜桐有些痛苦,“可我能怎么办?”
“那我问你,你对他的感情是否真的只是兄弟之情?”
柳煜桐沉默了,乔殊予叹气:“你看,你根本就回答不了,不是因为你不知道,而是你心里太清楚了,煜桐,人这一生遇上一个两情相悦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你遇上了,为何还要推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