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殊予打开房门看了看,却并没看到院子里有什么人,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后脑勺回到床边。
“怎么了?”
叶亭渊问道,乔殊予表情有些疑惑,“我刚才似乎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暮云锡和祝时芜。”
“咦?真的是暮暮?我就说貌似听到他的声音了,可他不是应该在岳泽山庄么?这么晚跑过来难道是为了解毒的事?”
“不清楚。”
“但现在人又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被定位成来无影去无踪的某位神医正在街上吃着各种小吃,祝时芜有些无语地跟在他身后,明明是说带他出来吃美食的,可现在就只顾着自己吃。
“咦,唔唔呜呜呜?”
祝时芜朝天翻了个白眼:“你能咽下嘴里的东西再说话么?”
暮云锡点点头,努力咽下后才重复道:“我是想说,那个不是裴曜安么?”
祝时芜朝着暮云锡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裴曜安走在祟洺湖边,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走上前。
“死淫贼,你是想投湖自尽么?”
祝时芜有些好奇地问道,裴曜安转身,见到他们两个似乎有些诧异。
“你们怎么在这?”
“小芜说饿了,我带他出来觅食的。”
暮云锡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烤串,裴曜安看向两手空空的祝时芜,怎么看也不像是祝时芜饿了的样子,明显是暮云锡自己嘴馋了。
“裴曜安,你要吃么?”
暮云锡递过去烤串,裴曜安摇了摇头:“你吃吧,我没胃口。”
“那你真的准备投湖自尽?”
“我是那么容易想不开的人么?!”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裴曜安刚想回答,却眯了眯双眼,然后转身挤进暮云锡和祝时芜中间,展开双手一手勾住一个低头说道:“你们都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么?”
暮云锡和祝时芜想回头,却被裴曜安给制止了:“你们这时候回头看的话,对方就会察觉了。”
“那怎么办?”
“奇怪,我们两个有啥好跟踪的啊?”
“就是啊,什么人会跟踪我们啊?难道是看八卦的?”
“嘘,总之先甩开再说。”
他们几个暂时还没从乔殊予那里得到关于方采盈是幕后之人安排的消息,但之前叶亭渊猜测方采盈有问题,所以裴曜安也算留了个心眼。
“分头走吧,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贺呈淮又要关在门口反省了。”
暮云锡想了想后说道,祝时芜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没想到你堂堂第一神医,在岳泽山庄的生活这么艰辛?”
“为了爱情。”
暮云锡说完自己先走了,祝时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怪不得都说感情是最折磨人的事,真是可怕。”
“你别听他瞎说,贺呈淮哪里舍得真罚他,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否则他就无法无天了,真正生活艰辛的人是贺呈淮才对。”
祝时芜:“……”
“走,既然出来了,陪本少爷散散心。”
“不会又要去喝酒吧?”
“不喝,就走走。”
裴曜安搭在他肩上,绕着湖慢慢走着,祝时芜不解道:“不是说有人跟踪么?”
“有我在你怕什么。”
“切~”
“而且你身边可不少暗卫呢。”
“暗卫?什么暗卫?”
“大概是叶亭渊的手下吧,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你可能有危险了,或许是查出了什么,所以派了人护着你呢。”
祝时芜心里有些暖暖的,他原先那么厌恶来祟洺城,因为觉得是被祝家赶出来的,而且又会到另一个同样处境的地方。
可现如今却觉得,跟自己之前想象的居然完全不一样,他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和朋友的关怀。
“傻了?”
“要你管啊?!”
“不是我说你啊祝时芜,就你这点三脚猫,之前是怎么在奚寅城称王称霸作威作福的呢?难不成奚寅城的人都不会武功?”
“小爷武功好着呢。”
“嗯,好,真是好。”
祝时芜狠狠地斜了裴曜安一眼,觉得这个死淫贼果然一如既往地讨人厌,亏他之前还思考那么久自己为何要帮他。
啊,就不该帮他的,简直是自寻麻烦,浪费时间。
元宵节已经过了,但是湖边还有很多小摊子卖花灯,裴曜安带着祝时芜在一个摊子前停下,摊主笑道:“裴少,买花灯么?老头这里的花灯都是自己亲手扎起来的,保管质量好。”
“喜欢哪个?”
裴曜安问祝时芜,祝时芜愣了愣,然后才回道:“我不要。”
“就这个吧。”
裴曜安直接自己选了一个小兔子的花灯,付了钱之后带着祝时芜继续往前走,顺手将小兔子花灯丢在了他怀里。
祝时芜险险接住,有些愤怒地说道:“你自己没手拿么?”
“送你的。”
“我不是说了不要!而且这个还这么幼稚,跟小孩子玩的似的。”
“你不是小孩子么?”
“你才小孩呢!”
“我之前听说老太君替乔殊予他们领养了个孩子,我一直以为是个小孩,所以第一次去的时候还带了一整箱子的玩具,那可花了不少心里搜罗的!”
祝时芜回想了一下前阵子的情景,那日似乎确实听死淫贼说买了好多玩具,可自己都没见到过呢。
“谁稀罕呀~”
“祝时芜,你可真会口是心非。”
“滚滚滚,赶紧往祟洺湖里滚!”
裴曜安笑了笑,他觉得祝时芜每次被惹毛的时候,表情还都挺可爱的,让人想去捏捏他的脸颊。
而他却确实这么做了,祝时芜靠了一声直接一脚踩向他的脚,裴曜安松手躲开,周围的路人就这么看着他们你追我赶的,不知道他们是在玩闹什么。
不过众人心里猜测,想必裴少是真的喜欢男子了,跟叶家新来的这位小少爷感情可真是好啊!
祝时芜和裴曜安打闹了没多会,忽然夜空中便下起了雨,雨点很大,稀稀疏疏的,他们两个停了下来。
“奇怪,怎么会下雨?”
身边的路人急匆匆跑过,不多会雨势便渐渐大了起来,祝时芜有些心急地将小兔子花灯护在怀中,裴曜安拉起他便往前跑。
两人跑到屋檐下躲雨,裴曜安转头见祝时芜一脸懊恼地看着手中被淋湿了的花灯,他笑道:“都坏了。”
“没坏,只是湿了,刚才应该把衣服脱下来罩着的。”
“你傻啊,这么冷的天你不顾着你自己,还去顾一盏花灯?不就是几文钱的东西么,等改天,本少爷送你一筐。”
祝时芜白了他一眼,他从小到大根本没怎么收到过礼物,这跟多少钱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这些他也懒得说出来,自己觉得碰不得的伤痛,在别人听来有时候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突然这么大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两个人刚才跑了一会才找到屋檐避雨,所以现在身上都有些湿了,在这样的深冬,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
“干脆让你身边的暗卫去找辆马车来?”
祝时芜翻了个白眼:“暗卫怎么能这么使唤呢!”
再说了那些是叶亭渊安排来保护他的,天天要跟着他已经很辛苦了,他怎么好意思再去使唤人家。
在祝时芜的观念里,从小到大便是如此,能自己做到的事情绝对不会去麻烦别人,因为以前的他,根本无人可靠。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都怪你大晚上的拽着我散什么步!”
“喂,就按照你和暮云锡那种吃吃逛逛的走法,现在估计也会淋到雨,不对,可能被身后跟踪的那些人给拐走了。”
“对了,刚才跟踪的人呢?”
“这一场雨下来,路上都没几个人了,他们若是再光明正大地跟着,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祝时芜四处看了看,有好几个人也在避雨,但看上去都只是普通的百姓,想着那些跟踪的人或许真的撤了。
冷风吹过来,身上有些湿了的衣裳便更是彻骨的冰寒,裴曜安拧眉道:“我用轻功带你回去吧。”
“轻功?”
“拿来逃学用的,练得可好了。”
裴曜安笑着眨了眨左眼,眼里闪亮亮的,映照着屋檐底下挂着的灯火,祝时芜想,明眸璀璨,是否就是这样的?
“回魂!”
裴曜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祝时芜回过神来,神色有些不自然,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想着接下了外衫,小心翼翼地裹住花灯。
“祝时芜,你傻啊?”
“不要你管,赶紧回去啊!”
裴曜安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然后抬手解开自己的衣带,祝时芜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他想做什么,他便将脱下来的外衫披在了祝时芜身上。
祝时芜愣住了,这么一晃神便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冷风,他一只手拿着花灯,另一只手抓紧了裴曜安的衣裳。
从来没有这种在屋顶上飞走的体验,祝时芜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但是没体验多久便感觉落了地,转进了回廊中,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在房间里了。
“这么快啊?”
他记得祟洺湖似乎离叶府挺远的,看来轻功就是方便啊!
祝时芜这样的想法并没维持多久,因为他已经发现房间里的摆设似乎有些陌生,他怔怔地问道:“这是哪里?裴曜安,你不会飞错了吧?”
裴曜安走到柜子里翻找了一下,随意回道:“我房间。”
祝时芜:“……”
“叶府太远了,还是我这边近,身上全湿了,赶紧泡个澡,要不然病了我可不负责。”
裴曜安扬了扬手中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两套衣衫,一挑眉道:“随我去浴池。”
“浴浴浴池?”祝时芜舌头有些打结,“泡…泡澡?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