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呆呆地看着,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又看了看相拥在一起的邢家言和潘子越。
她的眼睛里露出了可怕的仇恨,手摸到了腰间,将杜谦和在飞机上给她,让她防身的一把手枪猛地拔出来,对准了两人。
“小心!”
邢家言余光看到了的杜婉的动作,本能地将潘子越推开。
“砰,砰!”
两声枪响,回荡在机场的上空。
潘子越后背着地,却顾不得疼痛,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杜婉倒在了地上,手枪落在她的手边,眉心一个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潘子越松了口气,想要过去扶邢家言。
然而下一秒,她的心脏仿佛骤停,一种毁天灭地的恐慌,夺走了她所有的氧气。
从邢家言的身下,一滩红色的液体,慢慢地往外蔓延。
“不!邢家言!”
绝望的嘶鸣,让赶过来的凌肃等人心头一怔,难道,晚了一步?
……
“子越,你身上也有伤,得让医生赶紧处理。”
急救室外,已经不止一个人跟她这么劝说,潘子越却丝毫没有动作。
她眼睛里毫无光泽,如同木头人一样,喃喃地重复,“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手术已经开始了五个小时,血库的血几乎告急,潘子越就在这里坐了五个小时。
凌肃实在没办法,干脆让医生过来,就在这里给潘子越处理伤口。
“子越!”
熟悉的声音让凌肃一怔,抬起头,看到季未央满脸焦急,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谁让你过来的?”
凌肃皱眉,明明让她待在家里,万一还有杜谦和的余党呢?
季未央懒得理他,将凌肃推开,坐到潘子越的身边,轻轻搂住了她。
“未央……”
到刚刚为止,都好像失去了魂魄的潘子越,终于克制不住,在季未央的怀抱里放声大哭。
绝望的哭声让所有人都很不好受,医生已经出来,送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了。
“未央,我该怎么办……”
未央眼眶湿润地拍着她,“对不起,子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对不起……”
潘子越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可是未央,如果,如果他真的……,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我到时候,该怎么活下去。”
她知道以邢家言的身手,想要躲开射击是可以的,可是问题是,自己在那里。
他连犹豫都没有,选择将自己推开,自己中枪。
“我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子越,你别这样……”
季未央难受得不行,可现在除了安慰,她什么都不能做。
邢家辰也赶过来了,得知邢家言生死未卜,一张脸冷如寒冰。
“那个开枪的人呢?”
“已经被击毙了。”
“杜谦和呢?”
凌肃看了邢家辰一眼,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想法。
然而凌肃摇了摇头,“他刚做了手术,手断了。”
邢家辰冷笑起来,“才是手掉了?他全身每一个关节,我都要他一样一样地消失。”
“如果邢家言有事,随便你,可是如果他没事,我想,他不希望你这么做。”
对邢家言来说,将杜谦和绳之以法,恐怕才是他希望的。
邢家辰何尝不知,于是硬生生忍下心里的暴戾,冷着一张脸,站在手术室的门口。
在所有人担忧紧张的目光中,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几分钟后,主刀医生推开门出来,摘下口罩,露出一脸的疲惫。
“张主任,我弟弟怎么样?”
“总算是救回一条命,不过险之又险,子弹离心脏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再偏一点,神仙也救不回来。”
潘子越听完,整个人虚脱的跌坐在椅子上,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子越,你听见吗,他还活着。”
季未央或许是怀了身孕,情感比着别人更丰富些,话刚说完,就已经泪流满面。
潘子越虚弱一笑,“幸好他活着,不然……”
话没有再说下去,但季未央却很清楚,不然……潘子越这辈子都无法再露出一丝的笑。
因为,那个男人是为了救她才挨的这一枪。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大开,尚在昏迷中的邢家言被人推了出来,推入VIP高干病房。
“家属注意了,因为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为了防止细菌感染,只能留一下人在这里看护。”
“我留下来。”邢家辰虽然对这个老三一向没有好态度,却也最心疼他。
“邢大哥,我能留下来照顾他吗?”潘子越走过去,鼓足勇气开口。
“子越啊,那就辛苦你了。”
“邢大哥,他是为救我!”潘子越露出一个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邢家辰一听这话,不仅没生气,反而露出一丝笑。
这个傻小子,从来精明,自私的要死,这会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可见是爱上了。
正好,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皆大欢喜。他还是回家早点告诉二老这个消息。
咱们家的老三,用一条命换回了一个媳妇,值!
邢家辰一走,凌肃他们也只能走,为了一个杜谦和,所有人都好几夜没有睡觉了,尘埃落定后,身上全都是疲倦。
很快,病房里空落了下来。
潘子越穿着白色的无菌服,慢慢走到病床前。
他无声无息的躺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轮廓依旧俊郎,像是睡着了一样。
潘子越拿起棉签,有沾了点清水给他润润唇,一时无事可做,就握着他的手定定地看着。
他的手冰凉无比,手指很长,骨节分明,皮色白皙。
竟然比女人的手还得还要漂亮!
潘子越抿着唇,深藏已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枪,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出了点事情,让我怎么活下去?”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睡得香甜。
“邢家言,我命令你早点醒过来,醒来我们两个就去领证,一秒钟都不要等。”
“还有……你这辈子我负责接手了,不许说不!”
“还有,交一张银行卡怎么够,必须统统全部交出来。”
病房里,潘子越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