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现在的身体?”顾明月反问,“你认为你行么?”
“永远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沈泽风强行撑起身体。
顾明月赶紧按住他的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行,可以了吧?求你不要再’自虐’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已经自顾不暇了。”
“哦?”沈泽风眉尾一挑,故意试探,“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突然又出来了?”
“我……”顾明月还没想好说辞,“你能不能不问?”
沈泽风一副了然的表情:“好,我不问。我给你充分的空间。”
“谢了。”顾明月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我让齐琪给你收拾了房间,你去休息吧。”沈泽风指指顾明月的眼底,“你的黑眼圈很重了。”
“不了!”顾明月慌张地拒绝。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害怕“独处”。
顾明月知道,一旦进入一个人的单独空间,她一定会控制不住情绪。她现在能想到的,不让自己崩溃的方法,只有像一只鸵鸟一样回避事实。
“怎么?”沈泽风投来探究的眼光。
“我……在这里陪你好了。你这样趴着,想喝个水什么的都不方便。”顾明月局促地起身,“现在想喝水吗?我去倒。”
“别!”沈泽风拉住顾明月的手腕,“你陪着我就好。”
顾明月用不会让沈泽风尴尬的速度抽出手,挪了一张椅子过来:“那我就坐在这里,陪你。”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顾明月或是心不在焉,或是答非所问。
但沈泽风却照单全收,时不时讲点有趣的梗,让顾明月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如果说,之前顾明月只把沈泽风当做一个非敌非友的存在,那么经过昨夜的事情,顾明月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
她开始意识到,沈泽风之前说要追她的事情,并不是花花公子的夸夸其谈。他在用行动证明他的决心。
这份决心,让顾明月的心底,有了不愿意承认的感动。
至少,现在顾明月认为,沈泽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坏,他是一个“可交”的人。
酒吧里,靳婧和莫斯正坐在角落的小圆桌里,吃着花生喝着酒。
“你一个女生……酒量那么好?”莫斯喝一口啤酒,看着靳婧随着节奏摇晃身体。
“我酒量不好。”靳婧停下来,一仰脖子,喝下半瓶酒,“我只是爱喝酒而已。”
“你是外科急诊医生。”莫斯狐疑。
“是啊,我是外科急诊医生。但我也是二十几岁的女生啊。”靳婧调皮地挑眉,“所以我工作的时候严肃认真,说话直截了当。下了班,我需要发泄,我需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能分得那么清,不容易。”莫斯又喝下一口酒。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想跟我聊聊天吗?”靳婧开始剥花生,“说吧,是不是有心事?感情上的?还是工作上的?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你可以开始了。”
“找你聊天就一定是有事吗?难道不能是纯粹闲聊?或者……聊聊论文什么的。”莫斯依旧是扑克脸,但在酒吧暖色灯光的渲染下,变得没有那么冰冷了。
“拜托……”靳婧白了他一眼,“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我也不傻好吗?你这样的高冷贵公子,突然提出来要跟我喝酒,怎么可能要跟我聊论文?”
“那……你能保证不把我的私事说出去吗?”莫斯沉下脸。
“当然。”靳婧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我的嘴紧地很。”
莫斯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靳婧突然警惕,“你……你不会是……想歪了吧?”
“你一个小姑娘……这样好吗?”莫斯试图敛起笑容,却发现根本收不住。
“喂!不许笑了!”靳婧不自觉地拍了一下莫斯的手臂。
莫斯的笑容僵住,看一眼被靳婧打过的地方。
靳婧顿时尴尬:“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我道歉。”
莫斯含笑:“没事。等你听了我的故事,我们就会熟到这个地步的。”
靳婧看着莫斯自带光环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睁大眼睛,缓缓将鬓发挽到耳后,带着少女般的娇羞。
“我以前是法医,你知道的吧?”莫斯开始缓缓说他的故事。
原来当年,他的验尸结果不但把安雪的父亲送进了监狱,也让安雪的母亲想不开而自杀了。他们的感情亮起了红灯。
安雪因为恨莫斯而开始变得抑郁,曾经几次自残。警察的工作,自然也干不下去了。
莫斯不是没有努力挽回过,他有心理医生的基础,便找来大学里的课本,想要慢慢治好安雪的病。
但事与愿违,到了后期,安雪根本就不想看见莫斯,一看见他就开始发疯。
莫斯无奈将她送进专业的医院,医生告诉了他一个噩耗。
安雪不仅仅是抑郁症,她已经得了精神病。
莫斯无能为力,他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他知道,心理疾病和精神病完全是两个概念。
莫斯只能把她送进专门治疗精神病的医院,这激怒了安雪的大伯和姑姑。他们以为莫斯是为了抛弃安雪,才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他们完全不相信安雪得了精神病。
所以他们把她强行出院,也断了莫斯与安雪的联系。
自此,莫斯再也没见过安雪……
靳婧听完整个故事,呆若木鸡。她不知道,原来看似高冷的莫斯,竟然经历过那么一场感情的风浪。
莫斯将酒瓶里的酒一口喝干:“我说完了。”
“嗯。”靳婧还没想好如何措辞。
“你可以开始安慰我了。”莫斯把手臂往靳婧那里挪一挪。
靳婧慢慢把手放在莫斯的大臂上:“说出来心里是不是好过一点了?”
“好多了。”莫斯冷若冰霜的脸上,再次流露出笑容,“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靳婧犹豫片刻,重重点头:“好。”
当他们两个在舞池里跟着舒缓的音乐牵起手的时候,暗处,一双眼睛,看着他们越靠越近的身体,开始发红……
清晨7点,沈泽风有了轻微的鼾声。
顾明月还是坐在椅子里,看着外面的天色由黑变亮。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一整晚都不落泪……
看来,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坚强和冷静。
比自己想象中坚强冷静的人,还有一个。
靳薄言早晨从头痛中醒来。
他不是没有宿醉过,但这次的头痛,比宿醉来得更猛烈。以至于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进来的时候,他都觉得刺眼地厉害,只想要赶紧吃一片止疼片。
眯着眼,长臂往床头柜方向摸索,指尖的触感却让靳薄言突然警惕。
直起上半身,向身边一看……
一具丰满的身体正躺在自己身边,被子正好裹住敏感部位。但那丰满的线条和从被子露出的两条丰腴的大长腿,让靳薄言心里猛地一紧……
这个女人,不是顾明月!
靳薄言深吸一口气,慢慢拿开遮住脸的棉被。
江裴舒!
靳薄言早该想到,她深夜造访,说什么要出国,都是借口!她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得到他!
带着沮丧与暴怒,靳薄言起身 ,对着床上的人呵斥道:“起来!”
江裴舒的脸上,全是倦意。
她本能地蜷缩,张开朦胧的双眼,看着靳薄言:“早……”
“不要说话!你最好马上消失,否则我恐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话间,靳薄言已经用浴巾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薄言,昨晚我好累……我想再睡一会儿。”江裴舒蠕动身体,声音中带着运动过后的沙哑。
她这样慵懒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靳薄言。
他一把扯掉江裴舒身上的棉被,毫不留情:“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