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就放在桌上吧，谢谢。”沈泽风看到靳婧的时候，一下就认出了她是靳薄言的表妹。
但他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顾明月还尴尬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靳婧就准备告辞：“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等一下。”沈泽风突然叫住她。
顾明月感觉病房里的空气都要凝结起来了，让她无法呼吸。
“还有事吗？”靳婧把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出去的时候告诉护士，晚上不要来查房，会打搅我们。”沈泽风的话，犹如把顾明月定在了耻辱柱上。
靳婧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礼貌微笑：“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转达。”
说完，重重地关上了病房门。
靳婧在医院里走路向来是别人小跑的速度，在VIP病房看到一个男人为嫂子擦嘴这么亲密的举动，她再好的脾气，再高的觉悟，也无法忍受。
发泄似地快步走回急诊室，抄起一次性手术服，戴上橡皮手套就问护士：“有没有新的病人送来？最好是那种病入膏肓，需要一场血淋淋大手术的那种！”
护士被她这一张像是要杀人的脸吓到，连连摇头：“没有，只有一个病人需要灌肠……靳医生，你要亲自为他灌肠吗？”
“Shit！”靳婧轻声骂出一句脏话，拉下橡皮手套，扔进垃圾桶。护士没有听清楚，还傻傻地问：“靳医生，你说什么？”
“没什么，有大手术的话，跟主治医生说，我愿意全程协助，通宵也无所谓！”靳婧转身就要往外走，跟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
“咝……”此人坚实的胸膛，撞得靳婧的头，差点肿起来。
“你干嘛？快让开！”靳婧一抬头，嫌弃的表情，立刻就转为了欣喜，“是你？你来医院做什么？”
“我就不能来医院看病么？”靳宸看着靳婧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忍俊。
靳婧正愁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正好靳宸来了，她倒是可以损他一损：“你这人身体好到跟头熊一样，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上医院。就你这样的体格，也会生病？少来占用我们稀缺的医疗资源，赶紧回家吧！”
“这位医生，你的口才不错啊！”靳宸当然知道靳婧这是在跟他抬杠，于是也不甘示弱，“怪不得，刚才我听到你说了句脏话。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我应该可以向医院举报你，说你医德有问题吧？像你们这样的实习医生，是不是还没通过考核，随时有可能被解雇啊？”
靳宸扬起下巴，一脸吃定她的表情。
今天，他刚完成了一个紧急任务。部队里给他放了两天假，晚上八点刚刚回到南都，他没回家，特意先来找靳婧。连军装都还没脱。
“你……”靳婧抱臂，“可惜，你搞错了，我……”
“她已经转正了，她现在是一个住院医生了。”有人接了靳婧的话。
靳婧和靳宸一同回头，莫斯正站在那里，一身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你……”靳宸看到莫斯的一刹那，立刻双眉紧蹙。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上次他在酒吧里，看到跟靳婧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还记得他们聊了很久的天，还其中还不乏肢体接触……
“莫医生？”靳婧笑得很开。他们两个，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们可以算是“朋友”了。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手术。”莫斯从文件袋里把一张表格拿出来，给靳婧，“把这个表填了。”
“什么表格？”靳婧拿过表格，研究起来。
靳婧低头的时候，一米八多的靳宸，和一米七八的莫斯的眼神，可以交错。
莫斯只是懒散地打量着靳宸，可靳宸却很用力地看着莫斯。
仿佛要看出什么破绽似的。
“个人资料？你要我的个人资料干什么？”靳婧拿着表格转向莫斯，“还要填学习工作经历？你不会是要帮我找工作吧？”
莫斯转向靳婧，脸上有不同于对别人的冰冷：“上次你写的论文，发表了。”
“啊？我就写了那么几天的论文，也能发表？”靳婧不敢相信。“论文我也改了不少。我到底也是医科大学的心理学学士……不是打酱油的。”莫斯把靳婧手中的表格抽出来，按在护士台上，再从护士那里抽出一支笔，“我准备把你的名字也署上，明天一早就要给杂志社，你现在就填。”
“哦哦。”靳婧拿起笔，拔出笔盖，“还有这种好事？不枉我在值班室里给你赶论文。”
靳婧的笔尖，在纸上刷刷刷地动起来。
靳宸一直都无法插入他们的聊天内容，心里又气又急，只能硬着头皮：“你们论文的题目是什么？”
靳婧刚要张嘴，莫斯就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表格上，轻敲两下，示意她赶紧。
然后径自回答靳宸的问题：“我们的题目是《生物学取向的人格理论及有关主题的心理学研究》。”
靳宸想要从中提取一些可以说的话的目的，失败了。他只能张张嘴，闭上。
学术这件事情，向来与他无关。
“好了，写完了。”五分钟后，靳婧写完了，“谢谢你，莫医生。”
“应该是我谢你。稿费我会分你一半的。”莫斯把表格装进文件袋，“怎么样，要不要去上次的酒吧，庆功一下。”
“好啊！”靳婧看一眼手表，“我还有一小时下班，你能等吗？”
“可以。”莫斯也看一下时间，“如果有病人的话，我正好可以观摩一下手术。”
“是不是手痒了？”靳婧调笑，完全忘记了方才她看到顾明月和沈泽风时候的怒气。
一旁的靳宸，脸色铁青。他跟靳婧，从来都有说不完的话。不是在抬杠，就是在说家里人的八卦。可是现下，他却发现，他一句话都搭不上。
“靳婧……”鼓足勇气开口。
“嗯？”靳婧一抹额头，“我都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真是太不礼貌了。这位是我二哥靳宸，看着装你就知道他是我们国家最可爱的人。这位是莫斯莫医生，是我们医院的心理门诊医生。”
“心理医生？”靳宸莫名心慌。
“二哥？”莫斯却无意间问起，“你还有亲哥哥？”
“是我表哥。”靳婧转向靳宸，“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来到底是干嘛的？”
“我……其实也是想跟你去上次的酒吧喝一杯的。”靳宸实话实说。
“这样啊，那不如你也等我一下，等下跟我们一起去酒吧庆功？”靳婧提议。
莫斯还来不及说什么，靳宸就一口答应：“好啊，我正好想问问莫斯医生，女人的某些心理到底是什么样的。”
“女人的心理？”靳婧从一脸嫌弃到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现在不说。”靳宸用极其宠溺的眼神看着靳婧。
“啧啧啧，居然连我都瞒？真有你的！”靳婧的拳头打在靳宸的胸口，“那你去车里等一下吧。我好了给你打电话。”
“嗯，好。”靳宸依依不舍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