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明月设在手机中的闹钟响起,他们两个才各自移动身体。
顾明月伸手撩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关掉闹钟。
靳薄言则半坐起身,望着顾明月房间里唯一的窗。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昨晚的激烈,是顾明月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而靳薄言整晚的给与,简直让她震惊。
这一点不但让顾明月脸红无措,更让她感觉到困惑。
从前只在热门微博里看到过关于男女之间床事的描述,所谓美好的床事,条条框框,他们居然都符合。
顾明月感觉这一夜,她才真正从女孩成为了女人,因为她终于享受到了男女之间交融的快乐……
她开始后悔昨夜提出的那个协议,因为靳薄言对她而言,似乎比她想象地更好。但顾明月又是守信的人,所以她不会放弃协议。
而靳薄言沉默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脑海里,还回想着昨夜沈泽风跟顾明月在一起的画面。嫉妒的感觉,依旧在他胸中。并且不知该怎么开口跟顾明月说,让她放弃这个无聊的协议……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开始变得犹豫不决。这是在他原则字典里,决不允许出现的字眼。
该如何继续,如何让他跟顾明月的关系变得不干扰他的判断力,是他在思考的问题。
突然,靳薄言的手机响起。
他不得不起身,因为手机在外套口袋里,而昨天外套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一丝、不挂的身体在一整晚的劳累过后,还是充满了诱惑。
顾明月不自觉地循声望去,在看到靳薄言拿着手机转身的瞬间,方才收回眼神。
心跳,还是会不自觉地加快,虽然昨夜已经筋疲力竭。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找靳薄言,以至于他表情严肃。
“你把对方的名单和项目要求立刻发我邮箱。”
“是的,现在。我要最全的报告。”
靳薄言皱眉,按下挂断键。
十多秒之后,手机邮箱的提示音响起,靳薄言又查看了消息。
脸色骤然好转。
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走,去机场。”
顾明月抬眉,心里的OS是:Excuse me?
说话间,靳薄言已经穿上衬衫,但顾明月一动都没动。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马上穿衣服!”
“靳薄言,我想你大概忘了我们昨晚的协议。”顾明月适时提醒。
靳薄言正在扣扣子的手顿住,眉间有一阵寒意。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我现在要去上海谈一个非常重要的企业客户。”
“你是在诱惑我?”顾明月当然很想去接触这样的大客户,但她不会忘了昨晚的协议。
“是的。”靳薄言毫不否认,“要不要一起去?”
“南都投资拥有众多的企业客户,是什么客户那么重要,非要你这个总裁亲自出马?”顾明月狐疑。
靳薄言已经将衣服全部穿好,他整理领子:“如果谈成功,那么南都投资将会接到有史以来最大的理财订单。”
“有多大?”顾明月眯眼。
靳薄言走近,脸庞再次笼罩在顾明月之上:“三千亿,你说大不大?”
“……”顾明月的确很想接触这类的企业客户,更想看靳薄言怎么跟人家谈判……但是……
“顾明月。”靳薄言突然郑重,“我知道你心里还在在乎昨晚提出的那个协议内容。但我想,识时务者为俊杰。活在当下恐怕才是最正确的人生态度。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跟我去上海,我至少可以跟你保留工作关系。”
“保留工作关系?”顾明月有些心动了,“只保持工作关系?”
靳薄言摊手:“你看着办。”
顾明月脑子一热,坐起来:“那你出去等我,我换衣服。”
顾明月冲进卫生间,用水龙头草率地冲着脸。
其实答应靳薄言要求,她并不是没有私心的。
而正是这个私心让她觉得羞愧……
坐上飞往上海飞机的商务舱,两人并排坐着,却无言。
靳薄言提前让秘书去家里拿了换洗的衣服。他们在机场贵宾室里换下了有昨晚爱痕的衣服。
但昨晚激情的痕迹并不仅限于衣服。
顾明月一直不停地拉着领子,想要遮住脖子上的红痕。
而靳薄言也下意识地转动脖子,总觉得肩膀上那个咬痕会露出来。
两人又一次“各怀鬼胎”。
上海的大客户是靳薄言之前在上海的另一个企业客户介绍的。
这位客户因为对靳薄言的欣赏和信任,特意做东,请他们双方吃饭,并且见面。
在这位客户的全力帮助下,合同谈得很顺利。
下午就已经把合同草案敲定。
深夜,靳薄言和顾明月已经降落在南都机场。
靳薄言上飞机前已经让司机把他的车开到机场。
所以回到别墅的时间,还不算太晚。
昨晚一整夜的“劳累”,加上今天一整天精神紧绷的谈判,让两人都已经疲惫万分。
顾明月根本就没力气拒绝靳薄言要把她带回别墅的“邀请”,甚至在副驾驶座上,就已经睡着。
靳薄言特意将收音机换成轻缓的CD音乐,等红灯时,多看了两眼顾明月的睡颜。
回到别墅,顾明月解开束了一天的马尾,手托住脖子:“我想先洗澡。”
“嗯。”靳薄言开始脱衣服。
“明天我想请假一天休息。”
“可以,一天够吗?”靳薄言的指腹按压着眼底。
“够了。”顾明月惊讶于靳薄言今天的好说话,“我今晚睡客房。”
“好。以后你都睡客房。”靳薄言没有犹豫。
反倒是顾明月愣住。她已经准备好要说服靳薄言的说辞此刻却一点用也没有了。
“怎么?你反悔了?”靳薄言看着她异样的表情。
“没有。”顾明月勉强微笑。
“很好。因为就算你反悔也没有用。我觉得我跟你还是分开房间比较自在。”
“嗯。”顾明月顿了顿,拿起包转身,“那我……去……洗澡……了。晚安?”
“你不必勉强自己跟我保持客气。”靳薄言适时提醒。
“好。”顾明月转身回房。
一夜不好眠。
第二天顾明月起来的时候,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
当她下楼煮咖啡的时候,发现靳薄言已经出门上班了。
她不得不感慨靳薄言真是个精力充沛的人。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靳薄言和顾明月之间都保持了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他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但从不一起吃早餐,也不一起吃晚餐。
早晨,顾明月会花时间安排好靳薄言的工作内容,然后去个人理财部工作。
晚上下班之前,顾明月又会去靳薄言的办公室整理他一天下来的文件,为明天的工作安排做准备。
顾明月在个人理财部的工作越来越顺利。陆阚一直很看好她,她自己也很争气。实习了几个个人账户都获得了超过预期的收益。
现在她已经转正,成了一个真正的初级理财师。
靳薄言则忙于与上海客户的这个合同和后续操作。
为了这笔巨大的生意,他几次通宵跟企业理财部开会。
他们很少交流,语言交流少,眼神交流更少。
仿佛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却每天做着同进同出的事情。
只是偶尔在深夜,靳薄言会在回复完所有文件之后,敲开顾明月的门。
脱掉上衣,问顾明月要不要尽一尽鱼水、之欢。
开始顾明月会拒绝。
但久了,她便也看透。
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身体分明就在上一次和靳薄言的交融中,得到了巨大的快乐。况且,他们还是在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于是,当她需要的时候,就让靳薄言进来。不需要,则拒绝。
再到后来,他们两个似乎都默认了这种关系。
白天是同事,晚上是伴侣。
谁也没有明确这种关系,也没有人会说破。
起床,上班,下班,有需求时做男女之间的事,做完之后各自回房间睡觉。
如此循环往复。
期间,江裴舒还是会经常找靳薄言。
有时候是电话,有时候是信息。
靳薄言从不说是谁,但顾明月分明能用直觉感觉到是江裴舒。
甚至一次,江裴舒直接找上了门。靳薄言不得不从床上起来,带她到一楼的车里谈。
而那个时候,顾明月正赤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闻着靳薄言在她枕头上留下的味道。
两人的心,在那晚激烈碰撞之后,产生了最坏的化学反应。
靳薄言与顾明月,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身体不时交缠,心却再难靠近。
顾明月一心扑到了工作上,这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因为她的天赋很快便显现出来,她操作的账户,收益率一直吊打同期的初级理财师。陆阚很快便调了几个大客户给她打理。顾明月很争气,这几个客户被她打理地井井有条。
自此,全公司都知道顾明月是个极具天赋的理财师。
但靳薄言却不以为然,只是扔给方信一句“不要拍我马屁”,就将他对顾明月的一视同仁表现地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