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陆双手递给赫连川，“我问过医生了，各项指标都正常。”
赫连川一张一张地浏览，又亲自拿着化验单找到医生询问，医生再次给出相同的回答：指标正常。
可是莫小陆看不明白了，为什么赫连川的表情那么古怪，听到“指标正常”，眉梢拧得更深。
第二天，赫连川又带着莫小陆亲自来医院做了各项检查，医生给出的结论都是非常正常。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赫连茂在饭桌上问起做检查的事情，“怎么样？有没有消息？不行就换家医院。”
“什么消息？”莫小陆一头雾水。
赫连茂一副你别再瞒着我的表情，看了看心事重重的赫连川，“阿川，这种事也急不来的。虽然我是很想抱曾孙子，但是也不能给你们太大压力是不是？这样吧，我等下让林医生再抓点药，这次换一种，熬点中药试试看。”
孩子……
莫小陆的筷子险些都要掉在地上，暗暗地戳了戳赫连川的大腿，赫连川只是缓缓抬头，看着赫连茂，“谢谢爷爷。”
什么谢谢啊？
这壮阳药、补阴药，她吃得都快人畜难分了。
午饭过后，莫小陆拉着赫连川回到房间，指着桌上那一堆西药，“我先申明啊，公平起见，之前那些药都是我吃的，之后的中药你负责。”
赫连川这才知道之前爷爷居然买了很多补品，随意拿起几样一看，这其中不少是壮阳药，难怪莫小陆力大如牛。“这些都是你吃的？”
“不然呢？”莫小陆没有坦白，其实她只是在被人盯着的时候乖乖吞下去，大多时候都会直接扔进马桶冲掉。
“没有长胡子。”赫连川摸了摸她的下巴，略带失望地说，忽然想到了什么，捞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房间里居然没有镜子。他之前也没有在意过莫小陆，所以房间装饰什么的，也没有多花心思。但是一般来说，房间里总会放一个梳妆柜之类的，方便化妆照照镜子。
“对了，改天我们去家具城，买个全身镜吧？你们不都喜欢站在镜子面前自恋吗？”
一听到“全身镜”这三个字，莫小陆警戒性地对上赫连川带着浅笑的星眸，微不可察地后退了一步，用力地收了收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扬起嘴角，“难得你良心发现，不过我没那么自恋，而且镜子放在房间太碍事了。”
“那就买个化妆柜，连镜子都没有，怎么化妆？”
“洗手间不是有吗？”
赫连川沉思，“也是。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顿了顿，他又比了比莫小陆眉梢，“我是看到你今天的眉毛高低不齐，眼尾有一笔都飞出去了。”
莫小陆天生丽质，皮肤白皙水嫩，平时简单涂个水乳，所以不需要用到镜子。只有在画眉毛的时候，需要王姨帮忙。她看不到自己的眉毛长得什么样，画个眉毛纯粹是为了维持莫家千金的形象，不至于让人怀疑。
“你不去收拾一下吗？”赫连川脸上虽携着笑意，但语调咋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对着那双幽深如墨的瞳仁，不由一阵紧张，是她想多了吗？她不能自乱阵脚。莫小陆点点头，“是吗？可能是早上没睡好，画得太快了。我去看看。”
“镜子在洗手间。”赫连川提醒，朝着正欲走出卧室门的莫小陆比了比另一侧的门。
莫小陆忙点头：“对对对。”然后冲进洗手间，迅速关上门。
镜面依旧是蒙生水雾般，看不清人像。
赫连川在门外敲门，“要不要我帮你看一看？”
“不用不用，就那么一点点地方画出去，化妆是女人的天赋，我自己能搞定。”
过了五分钟，门外寂静无声，莫小陆试探性地打开门走出来，发现赫连川居然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书，正好翻了一页，惊觉到脚步声，他慵懒地抬起眼皮看向莫小陆。
莫小陆担心赫连川再紧咬不放，连忙扯了新的话题，“对了，你感冒药吃了没？我给你去拿，饭后记得要吃。”
“我吃过了。”赫连川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晃了晃，瞟了一眼她的眉毛。其实她的眉毛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而已。
而这个测试，莫小陆失败了。
出于长期从事新闻媒体而培养的敏锐性，赫连川几乎肯定，眼前这个女人，是有问题的。但是他无法用任何科学现象去解释他所看到的一切。
也许是外星人？
那么真正的莫陆陆呢？
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赫连川为自己荒谬的千万种想象感觉不可思议。
“你看的书还蛮有趣的。”
莫小陆愣了一秒，看着赫连川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书名是《外星人入侵生存指南》。这本书还是上次她去书店的时候发现的。
之前看到一些关于外星人的小说和电影，觉得颇有意思。而且她觉得自己和外星人可以归为一类，所以想借鉴一下生存法则，就买来看了一点。没想到这讲的却是当人类被外星人入侵时的生存指南。
好吧，她忽略了入侵两个字。
“所以你相信外星人的存在？”赫连川凝眸看她。
莫小陆不假思索，“相信啊。天文学家弗兰克·德雷克提出两道著名公式用来估算银河系中文明数。虽然现在也有很多学者提出反对观点，但我觉得，在一切未知的时候，还是持保守意见，没有任何的绝对。浩瀚的宇宙中存在着数以亿计的星系和星球，在这些星球上很有可能会存在着外星人，说不定这些生命的智慧比人类更高级呢。”
看这本《外星人入侵生存指南》的时候，她还特意翻了许多相关书籍。只是可惜，并没有关于异次空间的理论，不然她也能为他们这些镜子里的镜像找到一个身份。
说起来，被锁在镜子里的镜像们，远不及外星人来得自由独立。
说白了，就是被关在囚笼里等待随时执行死刑的囚徒罢了。
在来到人类世界之前，她对人类自杀行为真的完全无法理解。但是现在渐渐地，又有了那么一点领悟。
这个世界上，痛苦的种类分很多种。
有的，是蚊虫叮咬，不用在意，过几分钟就好。有的，是感冒咳嗽，吃点药就好。还有的，是无法解决的痛苦，人生的绝境。人类发明了各式各样的药物，但是独独没有创造出治愈心灵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