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章:身不由己
顾卿颜2018-03-17 12:003,704

  六月初九是年前就为周铎和白灵择好的婚期,而周铎的调令却在大婚的前一日送到了惠王府。宣旨的公公看了眼早已张灯结彩布置得花天锦地的王府,将圣旨递到周铎手上时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国难当前,只得委屈殿下了。”

  见周铎但笑不语,那公公只当是他因耽误婚期而心生遗憾,又安慰了几句便匆匆回宫复命。

  傍晚时分小鱼给玉兰备好洗浴的热水便去了浣衣坊取衣裳,回来之后就总是心不在焉,替玉兰更衣时连衣裳也给穿反了。

  玉兰见状避开了小鱼的手,自己重新将衣衫穿好,问她:“怎么了?一回来就心神不宁的样子。”

  小鱼吞吐了许久,终于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极为小巧的纸条,玉兰看了一眼不用问也知道是周铎传来的,想必小鱼得了之后就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玉兰穿好衣服便出了净室,晚间凉风从窗扉吹进来,吹散了刚刚洗浴时染上的暑气。玉兰从妆台上取过团扇,最后缓缓开口:“扔了吧!”

  “是。”

  小鱼应了声便低着头往殿外走,刚走到门口忽又停下脚步,回头对玉兰说:“姐姐,听说陛下让惠王殿下去佳裕城,明日一早动身。”

  玉兰本站在窗前看窗外晚霞流金,闻言侧过头来看着小鱼,她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最后小鱼却似乎看到她悠悠叹了口气,她虽什么也没有说,小鱼却是懂得她的。

  那纸条上不过寥寥数语:此行匆忙,不知几时能返,亦不知能否归返。如无归期,只盼临行能见一面。

  见玉兰阅完将纸条揉进掌心,小鱼轻声试问:“送信的人说殿下会在启元楼等你。姐姐,你去吗?”

  玉兰转头看她,清澈的水眸中有一闪即失的迷茫:“你希望我去?”

  被玉兰一反问,小鱼脸蓦地一红:“我虽也不愿意姐姐再见殿下,可是……可是我爹娘……”

  说着小鱼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玉兰了然的拍了拍她的头:“放心吧!我了解周铎,即使我不去见他,他也不会将你爹娘怎样的。”

  “真的吗?”小鱼圆亮的眼睛看着玉兰,脸上仍有不确定。见玉兰肯定地点头,她这才松了口气。

  周铎虽然狠绝却并非毒辣之人,而且他心中有着雄韬伟略,只要她如他所愿的活着,他哪里会花心思去对付一对年迈夫妻?

  小鱼放下了心中重担,顿时活泛了许多命人搬了藤椅在殿前空地上好让玉兰乘凉。六月初的天气还没有到最热的时候,但在夜幕之下吹着这悠悠晚风小寐片刻也实属惬意。

  见玉兰睡着小鱼替她搭了张薄毯便坐在一旁替她打扇驱蚊,玉兰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难得的没有做噩梦。

  眼看着夜幕渐浓,小鱼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回房睡觉时,空中忽然一声清亮的叫声。本在熟睡的玉兰被这叫声惊醒,举目四望果然见秋阳殿上空盘旋着一只海东青。

  玉兰望着向自己飞来的海东青,记忆深处的甜蜜和痛苦再度被全部勾起。最后那海东青停在了殿前的花木之上,脚上果然被绑着小小的纸条。

  小鱼欲上前去取那纸条,却见海东青冲着她猛然嘶叫并不准她靠近,将小鱼吓退之后,那海东青却仿佛有灵性一样目光烔烔地望向玉兰。

  玉兰见状起身上前,那海东青变得温顺起来,待她取下了纸条便扑扇着翅膀飞离了秋阳殿。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本以为与他总算是恩断义绝,本以为对他终于心灰意冷,可看到纸条上的这短短几句,玉兰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周铎就是这样善察人心,总是知道何时何地在她心上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待玉兰赶到启元楼时已经将近子时,启元楼昏暗一片,只有小鱼手中的风灯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像极了轮回路上的引路人。

  到了楼上只有周铎一人迎风而立,衣袍被夜风吹翻,如一只雄鹰在这盛京城中最高的地方俯视着京中万家灯火。

  玉兰身后小鱼提着风灯下了楼去,楼上的光阴瞬时暗了下来,只有天边一弯残月洒下几许莹莹之光,依稀可辩眼前景象。

  听到响动,他回过身来,脸庞隐匿在夜色之中让人看不清面容,声音却如他们初见时那样清浅温润:“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玉兰站在离他丈许的位置,沉默许久方才开口:“我也以为我不会来。”

  黑暗中她听到他无奈苦笑的声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再见你一面。可这地方挑得真不好,想好好看你一眼竟也不能。”

  许久玉兰都没有回应,若不是他实实在在地看到她的身影站在那里,他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是在自言自语。

  周铎缓缓靠向玉兰,见她并不拒绝,最后试探着抬起手,手指抚上她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脸颊,指尖从她的眉眼划过她秀挺的鼻梁,她的音容笑貌随着他的手指在他心中勾勒成画,最后在她鼻尖迟疑了一下终于收回了手。

  “若我此去不能回来,你便拿着我送你的玉兰花簪去交州找一个叫柳无崖的人,他手上有一批我在交州时培养的死士,他们会供差遣,护你下半生周全。”

  “不必了。”

  玉兰的声音很轻,仿佛一出口就会被吹散在这夜风之中:“玉兰花簪我早已扔了,我余生是否周全你无须挂心,你此去生死我亦不会过问。周铎,我们各自安好吧!”

  玉兰的话仿佛记一重锤猛然砸在周铎心上,让他几近窒息。

  他眼看着她转身离开,他不由自主的追了两步,最后还是在她决然的身后停了下来。他以为她能来就是对他还有牵挂,在他那样利用她之后他竟然还在奢望她的原谅。

  回东宫的路上开始下起了沥沥的小雨,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的几颗,待到东宫时便已有倾盆之势。

  秋阳殿里为掩人耳目并没有点灯,小鱼手上的风灯早已在刚刚躲雨时熄灭,殿里黑灯瞎火她担心玉兰腿脚不好便先进了殿里点灯。

  随着灯盏亮起,小鱼被坐在榻前的人吓人失声尖叫,玉兰闻声进殿便看到周昱如木桩一般端坐在内殿榻上,脸色阴森骇人。

  认出人来小鱼心虚腿软跪在周昱面前:“奴婢该死。”

  周昱的眼珠终于动了动,转望向小鱼:“你说说你为什么该死?”

  “奴婢……”小鱼嗫嚅许久才说:“奴婢冲撞了太子殿下。”

  闻言周昱冷笑出声:“竟然连自己为何该死也不知道。来人!”

  随着周昱扬声一喊,殿外不知从何处走进来几个侍卫,只听周昱说:“将这糊涂奴才给我带去禁室。”

  小鱼一看这阵仗瞬时慌了神:“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眼看侍卫就要上前抓人,玉兰抢先一步挡在小鱼面前:“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周昱睨着玉兰,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阴冷,只见他手指微动,一旁的侍卫便再无顾忌一把将她推离了小鱼身边。

  侍卫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玉兰本来腿脚就不好,被这一推险些摔倒,好歹扶住了一旁的花架才稳住身形,只是这个空档侍卫便将小鱼押出了内殿。

  玉兰不禁为之气结,猛然回头冷睨着周昱:“你要做什么冲我来便是,何必要吓唬她?”

  “马上就轮到你,急什么?”

  周昱依旧端坐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你去哪里了?”

  玉兰心中一动,再看周昱神色便知他恐怕已经知道,她迎视着他的目光并无所惧:“你既然已经知道,何必还多此一问?”

  “呵!”周昱低头笑了笑,然后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都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人人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果然是个养不熟的贱人!”

  看着玉兰的脸在他的话中变得苍白,周昱心中说不上是痛苦还是快慰,被一再背叛的耻辱和愤怒让他无法停下对她的攻击,他蓦地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单手扼住她的下巴将她掼到在铜镜前。

  玉兰的脸被周昱强大的力道按在冰冷的铜镜上扭曲变形,他在她耳边厉声道:“你以为他会多看你两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张脸!你算什么东西?不管是我还是周铎,不过都只当你是陈香楚的替身罢了!”

  周昱的暴怒像窗外的狂风暴雨一样落在玉兰单薄的身体上,他强大的力道让她毫无抵抗之力,她被他按在梳妆台上,强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原本苍白的脸上被他捏出几道指痕来,几绺头发在拉扯中落下来沾在腮边,她从镜中冷冷地看着身后的周昱。

  见她如此周昱将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扔到玉兰面前,是刚刚周铎传来的纸条,被她随手放在枕下,不想却让不期而至的周昱发现。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读完之后周昱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竟然现在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句子!原来你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人!”

  玉兰觉得累极了,被周昱用这样扭曲的姿势压制着太累了,生存在他和周铎的夹缝之间太累了,她无力的垂下头问周昱:“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不下手?不会是舍不得这个完美的替身了吧?”

  “对,即使再下贱,终归是我花了银子买回来的。”

  周昱伸手一把抓住玉兰的衣领往后一扯,整件外衫便从背后剥落,玉兰猛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周昱将就扯下来的外衫将双手反绑在身后。

  玉兰从镜中看着俯在她肩上已经红了眼的周昱将她的衣裳一件一件扯破:“周昱,你不觉得这副身子恶心吗?”

  她冷清的声音如一盆冷水从周昱头上淋下来,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灯光下玉兰赤裸的背脊上纵横交错的鞭痕,腰间半褪的衣衫下清晰可见的烙印,因为被反绑在身后而显露出扭曲的指关节,还有脚踝上狰狞的伤口。

  周昱的目光重新回到镜子里玉兰的脸上,她也正看着自己,目光苍老像个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她看着他再次开口:“这样的身子,连我自己都嫌弃了,你若仁慈就给个痛快吧!”

继续阅读:一百零五章: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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