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低头不语,只是慢吞吞地喝着水。今天,这温开水竟苦的如同黄连水。
玉指轻摇,她百无聊奈地在杯身画着圈圈,却不经意地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温暖的怀抱。
貌似是罗云峥的。那好闻的青草味,她在他身上,闻过一次不止。
可那温度,明明是属于佟斯年的!他们,怎么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机缘巧合还是?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冒失地打断了舒曼的思绪。
“找您的。”
跑去接电话的吴姨,神情恳切地望向舒曼,手里捂着听筒。
踱步来到电话桌前,舒曼窝在沙发的一角,闭着眼睛,她懒得看号码提醒,缓缓开口:“嗯,”
“小贱货!还不赶紧回来滚回家!”电话那头,一个尖锐的女声扎入耳朵。
舒曼眉头微皱,她稍有不满地将听筒置于桌面,而后,玉指轻轻地一点,按下了免提。
今天,就让所有人看看那位堂堂的舒家夫人的真正嘴脸吧!
“我还有家?”舒曼轻抚着胸口,欲抑制住内心的澎湃。她故作轻松道,嘴角处残存一丝冷笑。
视线偏移到窗外,舒曼胸口涌出一股莫名的伤感。
母亲走后,舒曼被无情地扫地出门。生父很快换了新欢,就连那位新欢带来的拖油瓶,也很快摇身一变,贴上“舒家大小姐”的标签!对外宣称:如假包换!
换?
她堂堂舒家大小姐,很快便沦落街头,沦为人们茶余饭后失宠的落难凤凰!
一切拜她所赐,一切拜他们所赐!
“你个赔钱货!我才不想脏了我的嘴跟你张口!要不是你奶奶病了,一直念叨……”
含欢的话句句带刺,回响在诺大的别墅里,打扫卫生的佣人们尽收于耳,他们三五成群地不时交头接耳。
没想到,上流社会的人如此道貌岸然!
双腿交叠的舒曼,像是被定住了身一样。
“什么!你说什么!奶奶她怎么了!”舒曼语气里满是焦急。
一直疼爱她的奶奶,怎么突然病了?
“小贱货,说不定这是你见你奶奶的最后一面!”
“砰”舒曼听到一声决然地挂电话声,然后电话那头怕人的笑声瞬时被切断。
含欢笃定凭着奶奶这最后一个鱼饵,就可以轻易地钓到舒曼上钩。所以她欲抱琵琶半遮面地挂断电话。
“喂,喂……”
舒曼拖着嘶哑的嗓音不断问询,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左手死死抱着已经无声地听筒,良久才放下。
紧接着,舒曼熟稔地拨打心中那一串号码。
“嘟嘟嘟”一串声音不断传来,无疑加重了舒曼心中的疑问:奶奶怕不是有什么事吧?
一连三遍皆是无人应答的状态,舒曼脑袋此时一片空白!
因奶奶一直对舒曼母亲念念不忘,含欢早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得不去了!
舒曼欲起身,却抬眼望见吴姨早已贴心地将车钥匙双手奉上,
“谢谢!”舒曼报以会心一笑,她饶有礼貌地说道。
甚至想不起来带上手机,舒曼径直奔向后院的车库之中,坐上驾驶座后的她无意看到车视镜中的自己。
面色苍白的她翻出一只正红色香奈儿口红,对镜潦草地涂抹了几下。
她可不想让奶奶看到她狼狈不堪的一面,更不想让含欢看到她虚弱的一面!
沿着那条陌生却又熟悉的通往舒家的路,舒曼一路开得飞快!
舒家大门一反常态的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洞开的大门像是张大血盆大口的怪物!
“奶奶!”
舒曼圾着来不及换下的拖鞋,兀自推开舒家大宅的门。映入她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屋子。
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拍她肩膀,舒曼本能地回头,可是没想到,却迎来狠狠地一巴掌!
“小贱货,几年不见,你到活得滋润啊!”
含欢双手环胸,涂着豆蔻色的指甲被一身翠绿色的丝绸裙映衬地分外耀眼。年仅五十岁的她,保养得当,宛如三十岁出头的贵妇,名贵珠宝加身的她,无疑是贵气逼人。
“你!”
舒曼欲扬起手,本能地欲还给她这一巴掌。
无奈因为尚处病中,舒曼连连后退,被含欢狠狠遏住纤细的手腕,只消轻轻一推,舒曼像是一个节节后退的败兵。
舒曼作握拳状的双手指尖紧紧地扎进掌心,精致的小脸被烙上清晰的巴掌印。
“我奶奶呢,奶奶呢?”
一连串的叠问,舒曼迫切想得到回应。
“奶奶?可惜那个老东西不在这里呢!”
含欢拨了拨自己的大波浪卷发,她转身寻了一个松软的黑色牛皮沙发,故作优雅地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之际,她脚上的拖鞋被轻轻摇晃。
含欢笑了起来,眼角腾升起一圈皱纹,满是算计的意味。
“奶奶在哪里?她怎么了?”面色蜡黄的她眼光牢牢锁住含欢。
“还是小白兔!哈!哈!哈!上当了吧!”
狰狞的笑容伴随着肆无忌惮的笑声四散开来,逐渐在昏黄的灯光中氤氲成一股咸腥的雾气。
不禁咳嗽的她连忙掩面,声色不动道:“你到底想干嘛?”
意识到受骗后,她后知后觉到一股霸道的火辣辣的疼痛感,像极了热火灼烧过的窒息感。
含欢一边轻蔑地笑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舒曼,她不屑一顾地语气凌人道:“听说你最近攀上堂堂罗氏企业少东家啊!这骚本事,你那个没本事的妈也没有啊?”
堂堂宁家大小姐,最终不也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含欢想到这里,嘴角划过一抹得意的笑,鲜艳的嘴唇碰上摇曳的红酒杯,赫然留下清晰的唇印。
诺大的舒宅,含欢俨然以女主人的姿态占据在这里,位置牢不可破!
“你根本不配提我妈!不配!”听到女人提自己母亲,舒曼鲜有地失态了。
她玉指一横,直勾勾地遥指不远处摇晃着红酒杯的含欢,眼泪即将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