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为避免让众人怀疑身份,泄露皇宫布防机密,绘制的是宫廷御花园。御花园乃是皇宫内最大的花园,光是凉亭就有三座,加上长廊、门窗、百花百草,亦是十分复杂。可在小鹿的笔下,却轻巧的多,犹如亲临。
不仅有建筑,还有一些宫人和猫狗,色彩鲜明,显得十分活泼。
白雨茵绘制的则是以石阶、瓦砾、木头等结构组成的重檐歇山顶宫廷建筑。样式华贵、线条清晰,倒是有几分宫廷的意思。只是除此之外,再无生气。
牧云筑与张康看着,小声议论着,不由地对鹿以菱产生了好感。
突然,琵琶琴声一断,两人纷纷停笔。
三炷香时间,刚刚好。
众人马上收回了目光,等着高公公将两幅画挂在舞台中央,供众人观赏。
“妙!妙!实在是妙!精彩!”宴会中不时有惊叹声发出。
这一次,虽说是白雨茵建筑画的十分精巧,但显然小鹿的御花园更让人向往。
天色越来越暗,宴会上又增点了几盏灯。
这时,骆胤燃看了看骆胤羽和裴慕贞问:“皇兄,郡主这一次可还有话要说?”
慕贞依旧不服气,上前说道:“都说是建筑图纸,这一副画是正宗的宫廷建筑。这副确是松松垮垮的花园。你们说,这一局谁胜?”
裴卓笑了,这个妹妹当真是不懂其中的门道,走到她耳边,小声道:“私自绘画宫廷建筑,是会受到惩罚的。更何况,那幅图有一处明显的错误。贞儿还是沉默的好!”
裴慕贞不懂,眉头紧锁,刚要问就见程远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虽说今日乃是匠人们的接风宴,但是宫廷建筑的图纸,早已是内定的规矩,不得肆意外泄。”
“什么?你们!”慕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骆胤珩则上前补充道:“更何况这丫头画的御花园是独创又富有生气,显然是她胜了。”
这下,众人都恍然大悟,纷纷给小鹿暗赞。
“不简单、不简单。”
“混账!分明是她早已知晓宫中规矩,有意让本郡主出丑!”裴慕贞不满道。
骆胤燃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回到位子上继续喝酒。
白雨茵也万万没有料到,宫中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是自己大意了。她脸都绿了,却依旧只能故作大度地对鹿以菱说:“果然还是妹妹厉害,是我输了,往后还请妹妹多多指教!”
小鹿笑笑,也回道:“姐姐过谦了。姐姐的技法,才让以菱佩服。往后还请姐姐多包涵。”
这时,骆胤燃起身宣布道:“这一局鹿以菱胜!”
裴卓、骆胤珩等人,纷纷拿回了自己的赌注。裴慕贞与骆胤羽两人倒显得有些尴尬,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继续喝酒。
却不想,骆胤燃将慕贞刚才押的发簪,又轻轻放在了她的桌前。
一看见发簪,慕贞立即攥在手里,脸上露出了笑容。原以为他只是一心护着那丫头,却不想他竟如此体贴,有风度。
比完了,小鹿回到自己的位置,骆胤燃余光看了她一眼,端正了身子,继续喝酒。
小鹿偷偷观察几个皇子神情,全场只有骆胤燃与骆胤禾两人神情淡淡,稳重,面无波澜。
场上突然安静,倒叫人有些不适应,骆胤珩灌满了酒壶,走到小鹿旁边坐下来,说:“小丫头,果然厉害。喝酒!”
说着,他把小鹿眼前的空酒杯斟满了酒。
小鹿迟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干为敬。
“好!”骆胤珩高呼一声,继续问:“小丫头,你这木头是打哪学的?”
小鹿笑:“小时候跟爹学,后来跟师父学。爹娘怕我做木匠久了,手指粗大,性子不好,嫁不出去,又请师父教我女红。”
“原来如此。你爹娘倒是奇人。”骆胤珩笑道,跟她碰杯之后,一口闷下。暗想道:鹿家多虑了。女儿生得如此俊俏,就算是不通女红,亦不难嫁。
“来喝酒!”见她喝完了酒,骆胤珩又倒了一杯。
一来二去,小鹿喝了七八杯,眼看喝不过他,用手抹掉唇边的酒水,问:“殿下,这是要拼酒?”
她假借酒力不胜,推脱道:“三殿下,向来是酒不离手,必然是好酒量。可以菱不胜酒力……”
“嗯?怎么,不许拒绝!今儿押了你的注,高兴!你就得赔我喝!”骆胤珩嗯了一声,说道。
“……”小鹿蹙眉。
坐在对面的白雨茵,悄悄盯着她,这丫头竟如此厉害。
这时,白雨茵周边有人问起小鹿来历后,程远大方解释:“诸位有所不知,这丫头可是皇上钦点的女掌案。当日若不是她喊当下留人,亦不能救下何梁,复原宫图、斗拱。”
“哦,这丫头竟有如此本事?”
“岂止,想必有了她,我们的工程进度,只怕会提升一半!”
“这么厉害!”牧云筑听见后,也发出一声赞叹。
听着众人的议论,白雨茵怒意渐深,想不到,害死贾震的人,竟是她。今日,她又抢足了风头,日后,只怕她会是自己的绊脚石。
鹿以菱,你记住!今日你得意一分,日后我便让你痛苦十分!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骆胤珩又接着笑:“难得今日高兴!”
“可有彩头?”小鹿反问。
骆胤燃听着,倒是一愣。这丫头,喊刀下留人时,从容无为,耍起赖来,倒是一点也不吃亏。
“自然!说吧!想要什么?”
裴卓说过,骆胤珩擅长笛、棋、画、酒、剑、茶,算得上是个风雅之人。传闻他的酒量足以喝下半缸桃花醉。单纯比酒,小鹿自是比不过。但见他的架势,躲是躲不掉了。
“殿下,想要赌什么?以菱是女子,总归要殿下让着才行。”
骆胤珩笑了,想了一下,道:“赌……赌画如何?你画得了宫图,画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鹿挑眉,笑说:“殿下这是在为难以菱。画师们都知道,皇宫与人是两回事。两者未必兼得。除了建筑,以菱也只画过动物。若殿下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