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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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外头，响起了御敌之声。
冯厉和信王色变，让人带上卫长昭一起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看，他们都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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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蒙的军营被人放火烧了起来，火势很大，随着风烈烈作响。
几乎是在北蒙的侍卫们乱成一团打水救火的时候，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宛若鬼魅与一般，和这些侍卫交缠在一起，完全没有吃力的感觉。
站在一旁的信王盯着这境况，目光闪烁起来，侧头看向了冯厉说道：“冯先生，我看这些人的身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冯厉握着利刃的手紧了紧，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被北蒙侍卫包围的黑衣人，面色暗沉下来，接着信王的话说道：“你怎么可能不眼熟呢！”说着，看向了身后的卫长昭，他挑着眉头，对卫长昭说：“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每次都会出手助你？”
一旁的卫长昭听见冯厉的话，不由得怔了怔神。说实话，他原先是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身份的，还以为是冯厉他们又惹了什么麻烦。现在冯厉这么一说，他下意识地又望了几眼人群中的人，忽然之间就明了，这是在登州时，除了马家人助他之外的第三拨人。
这第三拨人是什么身份，他不清楚，可他却知道，他早在金陵查工部侍郎的案子时，这些人就已经出现在他身旁保护他了。也是因为有这些人暗中保护的关系，所以他查案的时候才能每次都有惊无险。
冯厉看着卫长昭忽明忽暗的面色，咬了咬牙，把利刃架在了卫长昭的脖子上。他盯着卫长昭说，“既然这些人是为你而来的，今次他们也别想把你带走，就让他们为你而死好了。”
卫长昭偏了偏头，只看到冯厉一脸的冷意。
冯厉没有打算等卫长昭说些什么话，话落之后，极快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打斗中心。北蒙军营中，只有五百多人守在营地里。这么多人，血洗陕州城里的某个小庄子绰绰有余。可如今对上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后，时间过了许久，出现落败之势的却不是黑衣人而是他们！
可见，这些黑衣人的身手，足以和天机阁的暗卫匹敌！
冯厉想起了这些日子他领着胡瑜安养的暗卫追杀卫长昭的时候，屡屡被这些人截胡，心里头便堵着了一口气。若不是有这些人帮助卫长昭，卫长昭哪能那么容易找到反击他们的证据呢？
他幽幽地望着杀人如麻宛若行云流水的黑衣人们，大声说道：“你们若再敢多杀一个北蒙人，我就把卫长昭给剁了！”
冯厉第一次说话说得那么大声，气正腔圆的，脸都黑着。
不远处的打斗中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后，果然停了手，训练有素一般朝着汇集在了一起，背对背地防着执着刀剑的包围着他们的北蒙侍卫。
刚刚的喧嚣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一个身形较为高大却清瘦的黑衣人站了出来，向前走了一步，右手拿着把滴血的刀刃。外露着的一双眼睛，带着玩味的笑意盯着冯厉看。他淡淡地开口说道，“冯先生，要我不杀北蒙人也可以，把那少年交出来。”
冯厉对上了黑衣人的视线，说道：“要交他也可以，我想知道你们的来路。”
“呵呵，来路？”黑衣蒙面人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歪了歪脑袋，幽幽地盯着冯厉这么说了一句，“冯厉，野心太大的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野心付出点代价的。”
“我只想知道你们的来路。”冯厉说。
黑衣人无所畏惧，将手中的利刃插进泥里。双手扶在剑柄上，气定神闲地看了一眼冯厉身旁的卫长昭，“你将他放了，我可以告诉你。”
“你先说。”
“我这个人一向不会讨价还价。你若是不放，我也只好来硬的了。我的目的，只是带他走而已。他是死是活，其实不太要紧。”黑衣人幽幽地说道，忽然看见了卫长昭的嘴角抽了抽。
冯厉听了他的话后，面色仍旧冷着，手劲却加大了一些。站在他身旁的卫长昭感到自己的肩膀像要被人捏碎了一样，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气。
两边的人，嚣张跋扈，气氛紧张得很。
信王就在这样的情境下，悄然地往后挪了一步，像是想去做什么。可对面的黑衣人比他的动作还要快，在他挪步的时候，刚刚说话的黑衣人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剑用力一掷，那剑跟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刺向了信王。
信王躲避不及，眼看着剑就要插入自己的心脏了，大叫了声：“冯先生！”
离他最近的冯厉自然是反应得快的，下意识就放开了卫长昭，用手中的剑打掉了刺向了信王的剑。
就是在这时，原本极为安分的黑衣人们，身形突然爆射向团团将他们围住的北蒙人，重新引起了战火。而原本同冯厉说话的那个黑衣人也在此刻，掠向了冯厉。冯厉不得不接招，暂时顾及不到卫长昭。可他没有忘记提醒信王，“看住卫长昭那小子！”
卫长昭这人，暂时还不能死。得利用他牵制住这些不知名的黑衣人才行！信王当然知道冯厉的用意是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反应极快地跑向了卫长昭，可就是在这个点，他刚跑到卫长昭身边的时候，突然就被一个冒出来的黑衣一脚给狠狠地踹到了一旁。
他吐了口血，下脚的人还真是狠！
卫长昭身上束缚着的绳被近身的黑衣人动作极快地用匕首割开了，一抹淡淡的香风扑进自己的鼻子中，略微有些熟悉。他怔了怔神，下意识看了下拉着他的臂弯的黑衣人。这个黑衣人的身形清瘦，比他稍微要矮上许多。刚刚他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可如今见到他露出的脖颈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刀锋剑戟，荆棘丛生，走在前头替他开路的黑衣少年，似乎察觉他的动作有些慢，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一双双凤眸里，带着些许不满，然后冷声说道：“卫长昭，你发什么呆？想死吗？”
卫长昭回过神，尽管周边弥漫血色，可他好像看到了一片光明似的。多日的狼狈，和昨夜的种种猜忌，全都消散了。在这个少年如今重新回来救他的时候，他这个时候就想，不管以后少年如何嚣张跋扈，他都有了理由去原谅他。
“走还是不走！你个傻子！”黑衣少年如此说道，虽然声音刻意压低，可那熟悉的音色，却能熟悉他的人认出来。
“凤阳。”卫长昭看了他一眼，轻轻呢喃了一句。见凤阳就要跳脚了，他又接着说道，“你来了。”
黑衣少年的目光顿了顿，卫长昭静静地看着他，又说道：“我没有想过你会来的。”
黑衣少年听到这话，这下子是真的彻底愣住神了。
那头和冯厉过招的黑衣人身手与冯厉不相上下，冯厉察觉到卫长昭被救了，有些气，可他的对手却不让他有机会去注意其他，讥讽他说道，“冯厉，现在你的对手可是我！”
“哼，今天我就是死也要让你们脱一层皮！”
“呵呵，难道冯先生猜出我们的身份了？”黑衣人笑。
冯厉招招下狠，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怎么认不出来！我真是没有想到，我那侄子没有死！凤阳！”这最后一声，是对着站在卫长昭跟前的黑衣少年说的，“你敢背叛天机阁，他日必定不会好过的！”
说完，又看回身前的对手：“凤阳那小子能清得动东梁的人倒真是让我惊讶！”
“果然是猜到了啊。”黑衣人说道，漫不经心地接着冯厉的话，“可猜到又能怎样。”
冯厉假装失手一招，趁着对手不备，将黑衣人遮面的面巾给扯了下来。扯下之后，见到黑衣人的真容时，他急急退远了几步，盯着黑衣人的真容看了好久。缓了缓神，才呢喃出一个名字：“你是东梁的聂凡？”
长得英俊潇洒的聂凡抬手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说：“没想到本王的尊容，冯先生倒是熟悉。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聂凡。”
“你一个东梁人，潜入北燕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是要做什么？”聂凡说道，觉得锋利的话十分的好笑，“冯先生不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多余吗？你一个堂堂的北蒙皇太子都能在北燕忍辱负重多年，我来北燕看一看风景又有什么稀奇的？”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我听说宋泽最近被调派至南境，搜寻北楚的消息……你来北燕，是宋泽的意思？”
“呵呵，你倒是清楚这些……”聂凡低头，敛尽了眸光中的狠意。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看着冯厉，已经变得风轻云淡，他说，“冯先生，小爷是过来取你狗命的。”
缓缓地，又说道：“凤少阁主可是答应了本王，我负责帮他拦你，而你的命，他则负责交给我处置。所以，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