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出发的前两天，时微收到了警局的电话，是那个叫罗妍的女警打来的 “时小姐你好？”
“嗯，你好，罗警官……”
“请问时小姐现在方便吗？已经抓到之前的那两个小喽啰了，但需要你这边的……”
“好……”时微捏着手机点头，“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那真是太感谢您啦！”罗女警在电话另外一头高兴道，“那待会儿见啦！”
“好的，待会儿见！”
时微挂掉电话，便出了门。
警局那边的工作人员早已经在等着她，跟着那有些殷勤的警员一起往里走，时微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安毋比她来的更早，见时微过来她站了起来，“微微？”
时微对她弯了弯眼角，将目光落在她身边的陈格身上。
“陈警官！”时微点头致意。
陈格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我们慢慢说！”
时微与安毋并排坐着。
那边，陈格看了她们一眼，随即就对旁边的一位小警员使了个眼色，小警员会意，立即将监控视频打开。
画面中的审讯室里，那天的两个人神情萎靡地缩在位置上。
时微分了些眼神问陈格，“他们都招了吗？”
“嗯，差不多了，他们俩在狼牙属于“障眼法”，基本接触不到组织核心，”陈格瞄了屏幕一眼，“那个年纪稍大点儿的代号A，算是“障眼法”里面的老人，另外一个Y，是个新人，经验不足……”
陈格绕着桌子走了半圈，靠坐在桌面上双手插腰道，“至于嫌疑人，他们并不了解，据他们所说，他们这些“障眼法”，其实就相当于外包，只是负责干事儿，其他机密“狼牙”是不会跟他们透露的……”
“那他们是怎么联系的呢？肯定有什么特定的渠道吧？”安毋问。
“嗯，”陈格点点头，“不过这个渠道已经被他们第一时间废弃了，“狼牙”很机警，知道任务失败之后，就废掉了这个网上联络点 ……”
他一只手撑着桌面，扭头透过屏幕去看，点了点下巴道，“所以，他们这些其实是被弃掉的棋子而已……”
“那还能在他们身上找到嫌疑人的线索吗？”
时微皱眉问。
陈格盯着屏幕中的人看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怕是很困难，对方反侦察意识极高，重要的是，这个人找不到身份……”
“什么意思？”安毋惊。
“字面意思，就是说这个人没有出生记录，没有身份，没有任何一切能够证明他存在的信息……”
“……”
尽管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时微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
没有出生证明？
如今这个社会，对人口记录与调查已经十分完备，黑户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存在。
即便有漏洞，那也就算了，竟然还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活动记录？
“这是个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人呐……”
安毋语气复杂地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罗妍总结道，
“目前这个案件我们这边会全权受理，目前我们已经与“猎狼”特别行动组合作，高科技犯罪特别侦查组一周后会过来协助调查，因为信息掌 握实在是太少了，前期进展会很慢……”
时微静静地听着。
“所以还请时小姐见谅……”
时微幅度不大地摇了下头，低声说，“我这边不着急，案情棘手进度慢可以理解……”
陈格看了她一眼，起身将视频关掉，转身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时小姐可以离开了，这段时间还请随时保持联络，相对的，我们这边也会全天24小时保持通讯通畅……”
安毋与时微在警局门口分手，随后自个返程。
“陈队，”罗妍放下扒着窗帘的手，转过身来对已经开始工作的陈格说，“这个时小姐可真是处变不惊啊，我看她到现在也是一副没事人儿一样的表现，亏的防空局那边还特别关照说要好好处理，你说……”
陈格从各种卷宗中抬起头来，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你很闲？”
“……”
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个同事飞快抬头了解了情况，又飞速忍着笑低下头去。
“那好，”陈格把电脑中一个还没有来得及解压的文件发到了罗妍的办公邮件里，“这里是近50年人口大数据信息，你这几天给我全部筛选一遍，看有没有可疑……”
“50年？”罗妍惊了，“队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地吧？”
陈格的视线从时微的个人资料中挪开，对着面前额女组员冷冷一笑，“你觉得呢？”
罗妍哀嚎，觉得陈队就是在整她，50年的资料有什么可查的，事务繁琐还没有针对性，简直就是在做无用功。
可是她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盯着陈格的后脑勺龇牙咧嘴片刻，只得乖乖地动身去干活儿。
目送罗妍气急败坏地离开办公室朝着档案信息管理处走，一位男警员走过来，收回视线问陈格，“陈队，50年的人口大数据有什么用？你该不会真的是在整她吧？”
陈格正好翻到了时微的背景资料区，他顿住手，瞄了门口一眼，不咸不淡道，“50年的当然意义不大，20年的才是关键，对了，你去全球基因档案处走一趟，去将基因库拷贝一份过来……”
“全球基因库？”
那名警察震惊了，“我们这边不是已经有了一份全球基因信息库了吗？还要这个干嘛？”
“……”
时微坐在车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扶着防监听耳机，“安毋？”
“微微……”
“之前问你的事儿……”
“纪朗那边目前还没有给出具体答案，据说是他那个外国老师那边的一关很难过，你知道的，纪朗这人总给人一种极不靠谱的感觉，他老师估计心里也在犯嘀咕这学生是不是又在干什么不着调的事儿了……”
听到好友这么埋汰师兄，时微哭笑不得，同时心里也有了些谱，时微忍笑道，“这事儿不急，反正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只是需要求证一下而已……”顿了顿，时微犹豫道，“你不要勉强纪师兄，给他添麻烦了就不好了，还有，谢谢你！”
“哎哟啦，不用谢，这个我有分寸……”
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国内虽然找不到记载的资料，但是国外一些机构却是有着准确记载的，但是相对的，这些资料是很难得的，甚至是属于加密文件。
纪朗在俄罗斯学习情报侦察，据他所说，起初他去学习这个只是出于兴趣，“谁还没有个热血沸腾的年龄呢？”
这是他的原话。
纪朗的情报学导师是科利斯多夫•戴维，除了是个大学教授，还是个退役的间谍。
戴维手里掌握的一些资料，是还未被加密或者销毁之前就被他保存下来的，记得他曾经掌握了某个企业家、慈善家的丑闻资料差点儿被暗杀，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二十二年前的那件事情不算是见不得光的秘密，只是部分人将它刻意淡化了而已。
她不确定戴维是否掌握了当年的详细资料，但可以确定的是，若是她去询问她的父母，父母不见得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她也是有着私心的，既然她想要追本溯源，就必定会揪出深埋在淤泥里的荆棘，既然他们不能说，她就不去问，以免将这种矛盾过早地暴露出来，致使他们处于危险之中。
二十年多前，突然乍起的海洋异变，给人们带来了如昙花一现般的美梦，在这场争分夺秒地抢夺科研资料的紧张时刻，如今可改变基因、建设地外、操控光线的本世纪科技水平，竟然无法储存到哪怕一丁点儿的物质？
瞬间毫无预警的物质激增究竟从何而来，为什么极尽如今的科研水平竟然采集不到一点儿的物质标本？
当所有人的努力都功亏一篑的时候，李道善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推了出来。
他成了所有人指责、泄愤的对象。
时微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场景，但可以想象得到李道善当时的处境。
明明获得了物质源，竟然私藏，私藏也就算了，竟然还叫它白白消失了？！
技术不足，能力不够，就不要藏有私心，就不要怀有野心！
时微都可以想象得到，李道善究竟是面对着怎样的指责与辱骂。
那么问题来了！
李道善究竟有没有得到过那个物质源呢？
若是真的私藏了，那后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只是没有来得及在物质源消失之前储存它，为什么有些人会对他表现出这么大的愤怒？
当年究竟是谁在操控着舆论，煽动着民众的情绪？
“叮铃铃”的一阵铃声响起。
有人来访。
时微缓缓睁开眼睛，她面前大概1米的虚空瞬间映出一道影像，画面中，顾珩收回抬起的手，忽然抬眸，准确无误地透过监视孔与她隔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