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跟杨路说过陈以以现在的状况必须好好休养,对身体损害太大,以后能不能怀孕还另说。
必须伺候好了,这话医生说了五六遍。
杨路让人抬着陈以以去了他家的地下室。
潮湿阴冷,大冬天,墙壁都在往里渗着寒气。冷气跟针尖似的往头皮上扎。
陈以以苦笑着四下打量自己的处境。
凝结着冰碴的墙壁,一张破床一张桌子,除了被子是新的之外,一切都是破的旧的。
呼吸一下,她小腹就拧麻花儿似的疼。
待的时间长了,小腿肚子冻的有抽筋儿。
为了保暖,只能将全身都蜷缩进被子里面。
这几乎是她这辈子最窘迫的境遇。
比她大五岁的杨路一直按照女孩儿要富养的模式,吃穿用度给陈以以的都是最好的,陈以以也知道,杨路这些钱都是作为一个缉毒特种兵拿命换来的。
所以她喜欢杨路,感恩杨路给她的一切。
杨路却一直把她当成孩子看待,毕竟哪哪儿都是自己见过的,哪哪儿都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起来的。杨路对她炙热的爱情,选择微笑或者漠视掉。
对她的宠爱,也随着苏染的出现,被分流掉了。甚至为了苏染,杨路好像放弃了当兵,近一年来没去执行任务,回家继承了产业,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上市公司总裁,朝夕陪伴在苏染左右。
苏染永远享受杨路最完整的爱,她越发觉得杨路越离自个儿越来越远,对她越发冷淡,甚至讨厌。
这一年,杨路去忙公司事务,去谈恋爱,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吃保姆做的饭菜,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对着天空星星重复它们属于那个星座。一个人对着满屋子空气说:我喜欢你,杨路。
一想到杨路冷气逼人的脸,肚子疼的不行。
趴床沿儿上咳了几口,竟然吐出了血。
看着那滩血水,忍着疼,下地,用鞋底子搓掉。
心里嘴里念叨:没事儿,没事儿,我死不了,死不了。
今天手术做完那一刻,所有的疼痛从身体中抽走的那一刻,除了身上的肌肉还在微微打颤,她竟然深深呼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着被捣烂成碎块儿的孩子,边流泪,边咬牙,在心里发誓:我一定不能死,我要血债血偿!
从批罐子破摔死了拉倒的想法到我要报复,都是因为那个枉死的孩子。
所以,她不能死,横竖都不能死!
在地下室待了一个月,先前的十几天,每天吃过饭,都会哭,后来哭不出来,泪干了。
这期间杨路一次没来过,据送饭的保镖说,他好像要结婚了。
“最近许朗来过没有?”
保镖一脸的为难,没说什么。
陈以以大体明白了,来过。但杨路绝对不会让保镖告诉她。
圣诞节前夜,陈以以强烈想要逃出去,而且她也为此准备了一个月之久。
餐桌儿上的火鸡冒着热气,各种中西方的食物都聚集在这张桌子上。因为接到命令,圣诞节那天,杨路要出去执行任务,所以提前给苏染过节。
苏染自然不知道,杨路只是说去出差。
她最爱过这种洋节日,她总说女人就要享受每个能享受的节日,不能等人老珠黄再咬牙切齿空遗憾。
苏染吃东西特斯文优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保镖慌里慌张冲进来,杨路依旧冷静放下刀叉,“说!”
“陈小姐,陈小姐,逃走了!”
高脚杯应声落地,摔成碎片。
杨路第一次在苏染面前失态,立马镇静下来,咬牙启齿吐出仨字: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