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三十几个电话,拉下脸皮来,但凡能认识的部队上的人都打听了一遍儿,终于算是知道了眉目。
那个彪子是个老通缉犯,他之前也当过兵,所以侦察和反侦察能力特别强。逮他特别不容易,所以杨路才用最下策的方法把他逮住,成了利用苏染的混蛋不说,还伤了陈以以的心。
好不容易逮住他,都以为坏人伏法,一切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他在被移交地方警局的途中,这家伙不知用什么办法挣脱了手铐,杀死了三个押运人,重伤了一个。还把司机给扔到护城河里,自个儿换上警服,开车逃了。
这件事儿成了警察们的耻辱,也让特种部队愤怒。所有在职人员,尤其是跟彪子接触或者间接接触的人,都要被调查。
自然杨路也在其中。
谁知还真在杨路家保险柜里搜出十公斤百分和几百万现金。相关人员提取指纹,竟然没检测到任何人的指纹。
正因为杨路是特种兵,所以自然而然让人往他用专业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受贿方面想。
许朗攥着电话,头埋在臂弯里,头疼欲裂。
他知道,许朗压根儿不是那样的人,作为情敌,他真希望杨路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但必须得是合理的消失。这种欲加之罪,真特么的操蛋。
他也跟很多知道点儿内情的人辩解,说杨路若真是稀罕那点儿钱和粉的话,至于用那么大的牺牲去娶苏染来引彪子出来?完全没道理帮彪子出逃受贿啊。
再说杨路不是缺那点儿钱的人。肯定是被人诬陷了。
对方跟他说,这些大家都知道,但现在讲的是证据。哪怕你是圣母,没有证据,一样得下地狱。
这件事儿就跟一大石头似的,压在许朗心里,特难受,特膈应。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打开家门儿,还是那个温馨的家,一家人都在等着他吃晚饭。
陈以以端着一碗饭微笑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就这么直白的从身后抱了陈以以,羞的陈以以满脸通红,“别闹了,叔叔阿姨都看着呢。”
老两口干咳,装作没看见,看电视看的那叫一个聚精会神。
他怕真的怕说出杨路的事儿之后,陈以以会放下那碗饭,不顾一切的跑出去找杨路。
他对自己向来自信,但在陈以以面前向来没自信。他清楚自己的陈以以心中的地位。
那顿饭和任何时候的饭一样,卖相滋味都特好,但嚼在嘴里干涩,咽的困难。
晚上依旧失眠,想这事儿的前因后果,理出一个重要任务,苏染。
据他知道,杨路有洁癖是不跟任何人在一起睡觉的,即使结婚了,对苏染也不会例外。
而且杨路最讨厌什么保险柜什么密码之类明明没用,但还要挑战人类智商的弱智东西。他一个特种队的人,要硬开一个保险柜跟玩儿似的。还用傻乎乎留着证据等着警察去搜?
所以说这个保险柜,杨路并不知情,很可能是藏在苏染住的房间的某个角落。
干瞪眼一宿,天空泛鱼肚白的时候,抓紧洗漱收拾。
脚刚迈出家门儿,被早市买菜的许母给拍回来。
“大周末的不在家补觉,这是干嘛去。”
看看表,果然是周天。本来想去找找那些师哥师姐,看看杨路的事情是不是能有转机,顺便去杨路家里探查一翻。
这个时候,恐怕杨路家早就被查封了。
心不在焉吃饭,猛地想起陈以以说今儿要去寺庙看看。
看许妈和陈以以两个人微笑交换眼神儿。应该娘俩早就商量好了。
————
佛修寺。
上山的路全是鲜花鲜草,没有正经的石阶路,全是脚踏出来的光滑地面。
这座山很神奇。只要是过了冬天,立马能迎来春天百花争取斗艳的景象,到处都是郁郁葱葱,好一个佛光普照的景象。
寺庙大门还是那般陈旧,看样子已经很少有人来这座寺庙了。
陈以以知道这座寺庙也是凭着印象,之前杨路带她来过一次,那时候她还小,约莫十岁左右的样子。
当时杨路跟老主持在里面说这些什么,陈以以在佛堂外面跑来跑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但实际上小孩子耳朵尖,什么都听到了。
包括,杨路说陈以以他父母和他母亲的事情。
打那以后,陈以以感觉自己是个罪人,不敢在杨路面前放肆,从来不敢。
现在又回到这里。
反倒是许朗不信佛,什么都不信,来这里只是为了应付许母的叨唠,例行公事而已,而且他一直心事重重,应该有什么工作没放下。
所以陈以以没有勉强许朗跟她一起进来。让他找个地方歇息,走的时候叫上他。
走进佛堂,一个年轻小和尚走过来,双手合十跟她说阿弥陀佛,施主前来是有所求,还是上香。
本来不抱希望,但还是想试一试。
“请问云修住持可在?!”
小和尚愣一下,眼睛清澈,“施主找师傅所为何事。”
这么一说,陈以以笑了。原来还在。
“本是故人,求教!”
“那施主请稍等片刻!”
小和尚走了,陈以以给佛菩萨上了香,心无所求。
老住持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将佛堂的光挡了大半去,手杖先落地,脚踏地基本无声。
站起来的时候,陈以以眼泪差点儿流出来,眼前这老者正是云修主持,老的不成模样了,眉毛已然完全白了。
“施主请坐。”
住持无比淡定,坐于案一边,请陈以以坐在他对面。
“施主是求签,还是有所求?”
陈以以恍然过来,拿出许妈写好的许朗的生辰八字出来,双手递于云修住持面前。
住持点头,看了很长时间。
“众生平等,参透了又如何,生死离去无不是业,行善积德即使善业,作恶多端即使恶业,因果报应,都是业。”
慈眉善目,超然物外,然后说一些陈以以听不懂的话,这就是小时候,陈以以对云修住持的印象。
“住持可还记得杨路?”
一开口,住持也楞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
“这么说,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杨路先生的果报?”
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