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中开灯,却失手将那个白玉瓷的复古灯打碎,破碎声巨大,杨路瞬间从噩梦中清醒。
一身冷汗,睡衣完全浸透。
看着月光照在木地板上,那几块碎瓷反正光,亮晶晶。
深呼吸几次,擦掉满头汗,心脏也慢慢平复下来,终于看清现状。
这是在自个儿家里,无比豪华上档次的家。
床也是他十年前的床,他是个恋旧的人,什么都不肯舍去。
当年,陈以以在那张大床上赖着不肯走,睡了一宿,非撒娇说他的床比她的要舒服的多。他便废了很多功夫,让当时已经停产的家具公司又打造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给她。
但陈以以并没有因为得到那张舒服的床而高兴,反倒是很乖巧的再也不去他的房间耍赖。
十年后的今天,他在黑夜中做着无数个关于陈以以的噩梦,才明白。
原来她贪恋的并不是这张床,而是和她在一张床上陪伴她的人。
陈以以从这个家走后,管家几次要给他换新床他都拒绝了。
新婚睡新床是理所应当的。但他,舍不得。
舍不得陈以以夸过的床被拉到旧家具厂被卖掉,舍不得她睡过的最舒服的床被卖给不知名的男人女人睡在上面。
汗消尽,黑暗中,他目光炯炯,黑白分明的看着转动的门把手。
特种兵的敏锐让他迅速无声躲到门后。
待门开之后。
侧身往外一挪,大手径直将进来那人的手拉到自己腹前,另一只手擒住那人胳膊。反力向后一拉,那人哎呦一声,痛到弯腰曲身,差点儿跪地上。
“是我,苏染。杨路你放手,我疼!”
杨路一怔,松手。
“你怎么来了。”言语中透着失望。
光着脚,走到沙发前,冷身坐定。
“我是听到你这房间有声音,就过来•••••”灯被她打开,眼前的这一地碎渣也映入眼底,刚要弯腰收拾那些碎渣子,被杨路给吼住。
“别动!”
苏染手指蜷缩回去,眼底心底也缩了下,嗬,不能动,就因为是陈以以送的么?
就算杨路不说,苏染也知道,这两个摆在他房间里的白玉瓷台灯,是陈以以在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他的,据说是陈以以攒了很长时间零用钱,才买来的。
就连家里下人都知道,碰杨路这两个台灯就是找死。
“嗨,都碎了,我让徐妈上来打扫下。”
“不用!”
杨路目光比毒舌还要冷静,吐着信子,丝丝麻麻的窥探苏染全身。
自打苏染孩子掉了以后,即便是结过婚,他们两个也是分房睡的,为的就是让苏染能好好调养身体。
憋的久了,苏染自然是按捺不住。
“要不,我们•••”
“今儿你去老爷子那里了?”
“是,去了老爷子那儿。”
“老爷子说了什么。”
杨路冷静清醒看她,目光扎进她心里,把她迷离的眼神扫视的完全。
苏染大冬天吃了冰棍儿一样,浑身战栗,立马清醒,愤然瞪了一眼刚才在心里咒骂的满地碎片。
恨的那不仅是碎片,碎片没有生命。而是,陈以以那个人。
受了无名的羞辱,被戏耍的感觉异常强烈!
她看着杨路,在心里怒吼:我哪个地方比不上那个陈以以,我糟蹋自个儿取悦你,你就当真一点儿都不心疼我?
刚要张口,眼泪却先掉下来,泪眼汪汪看他,“是不是,你嫌我脏了,嫌我出了那种事情。你跟我说啊杨路,我不介意,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呜呜呜!”
杨路脸垮下来,咬了后槽牙,翻身从苏染身上下来,看她一眼,慵懒散漫瘫坐,讽刺开口,“你不说,我都忘了陈以以曾经这么伤害过你!”
陈以以,又是陈以以,我受够了!苏染咬牙哆嗦着扯了毯子包住自己身体,在心里咒骂:好,既然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我,是那个小狐狸精。
那就,让她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