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
废弃的庙宇里，四处漏风。
火光熊熊，映亮三个人的脸。
“我说，你该不会是骗我，小渊根本没有把藏那十公斤货的地方告诉你吧。”
周江盯着叶方优的脸，一对鼠目横来横去，试探道。
最近风身太紧，他在缅甸呆不下去了，和保镖龙九仓皇逃回国内。
生意还是要做的，走投无路之下，他不由想起早吃了枪子的远房堂弟周渊。
周渊的被抓的时候，缴获的东西里，没有自己之前提供的那十公斤。
肯定是周渊耍滑头，自己藏了起来。
周渊是没法儿再盘问，不过，他不是有个爱得不行的女人么？
“江哥，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
自顾从龙九手里抢过来他吸的烟，叶方优放在唇间重重吸了一口，妩媚吐出一缕烟雾。
她虽然穿得厚实，头发也是监狱里的统一样式，不过媚眼如丝，动作勾人，看得龙九口水直咽。
“你要我们帮你把那小丫头抓来，我们做了。现在，是不是该把地方告诉我们？”
从靴子里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周江伸手摩挲着，冷脸道。
“知道丫头的爹是谁吗？”
杏眼一敛，瞟见龙九心痒难耐的色急模样，叶方优计上心头。
她将烟头扔进火堆，继续：
“是慕庭深。江哥和九哥常年在缅甸，可能还不知道慕……”
“我知道！”周江打断，“你究竟想干什么？”
“江哥你想想，现在这情况，国内哪里活得下去？不如带着阿渊留的东西，让他送我们出境，南美非洲，随我们去哪儿。”
南美，非洲……
那些地方，确实自由很多啊。
周江有些被打动，将匕首插回去。
叶方优见状，施施然起身：
“我去看看那丫头，别死了，死了可不值钱。”
说完，她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龙九。
等她扭着腰肢进去，龙九立刻也再坐不住，满脸涎笑道：
“江哥，我……”
“知道你好这口，去吧。这女人啊，等我们安全，赏给你。”
周江拧开随身携带的铁皮酒壶，仰头喝起来。
***
高大的龙九迫不及待走进去。
他是土生土长的缅甸人，对叶方优这种肤白貌美，还眼波荡漾的女人，毫无抵抗力。
扫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小丫头还在昏睡，他赶紧走上去，一把搂住正在解开衣扣的叶方优。
“宝贝儿，你可想死我了……”
他一边咬上去，一边把叶方优按去阴暗处的草堆上。
“九哥，你好坏！”
柔弱无骨的手慢慢滑动着，叶方优任由龙九动作，眼神却冷得恍若外面的天。
“刚刚江哥说了，以后你是我的！等出去，咱可就逍遥快活了。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你。”
“我呀，一定好好伺候九哥……”
叶方优低低吟哦着，黑暗里，她的右手，从草丛里摸出一根针管。
“再给九哥生个大胖小子，好么？”
快活到极点龙九根本再无防备，正哼哼点头，左脖颈突然被什么扎了进去。
他本能捂住痛处，下一秒，颓然倒地。
嫌恶推开顷刻毙命的男人，叶方优飞快穿好衣服，扬眉冷笑：
“所有欺负我的人，都得死！”
***
山路难行。
牵着叶暖年深一脚浅一脚往上爬，除开簌簌雪落的声音，静得只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尽管心里还在深深担忧女儿，慕庭深却觉得，这一刻，自己竟是前所未有的舒心。
也许，是因为她紧紧跟在身旁吧。
他回头看向抿唇回眸的女人，她好看的眉皱成一团，眼睛却是清亮，坚定又执着。
一如从前，她总缠在自己身边，说这个，要那个，永不疲倦。
真怀念从前的时光啊。
一声叹息幽幽，叶暖年不禁抬头：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怀念以前。”
“以前？”
“对。”
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离叶方优定的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
慕庭深长吁一口气，从容自然的转换话题：
“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暖年，你还记得爷爷说过的每句话吧？”
“当然记得。”
说起老爷子，叶暖年心里拂过道道暖流。
满心只想救回Ann，她并没多想。
“好。”
慕庭深重重点头，隐藏在黑暗里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又满足的笑。
***
终于抵达山庙。
想到Ann应该就在里面，叶暖年激动的甩开慕庭深，飞快跑到门口。
“Ann……Ann！”
“姐姐，好久不见。你大难不死，妹妹心里啊，真是特别高兴。”
叶方优走出来，她身侧，跟着手端一杆冲锋枪的周江。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慕庭深将叶暖年拉去身后，淡定开口：
“我们来了，把Ann交出来。”
“庭深……”
三年不见的男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叶方优的眼睛里，水光荡漾。
只不过，她的情动只维持了不过短短几秒，随即被深厚又恶毒的怨念所取代。
“不是说除非死，否则不再相见？看来今晚啊，我们总得要死个人呢。”
“少跟他废话！”
周江重重打断他们的“叙旧”，即刻开出条件：
“慕庭深，你想要回女儿不是不可以，条件是……给我们一千万，立刻送我们出境！”
和Ann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情绪累积几天的叶暖年死死咬住下唇，任由眼泪滑落。
如果真要死一个人才能保全Ann，她愿意。
她想开口，却看见慕庭深镇定如常的开口：
“一千万对我来说小意思，出境么……也不是不行……”
深不可测的眸光在叶方优和周江之间来回梭巡，他勾唇，半妥协半紧张的陈述：
“我立刻让人准备钱和直升机，你们三个人一起走，我只要……我女儿平安。”
特地咬重的“三个人”，让叶方优脸色微变。
周江多年贩毒，早已养成听风是雨的敏锐。
果然，他怔仲片刻，立刻恶狠狠的问：
“你说龙九去追只兔子给老子下酒，怎么还不回来？”
大眼睛心虚的闪了闪，叶方优边往后退，边支支吾吾：
“江哥，我不知道啊……可能……”
她顺势躲去一扇门板旁边：
“可能被慕庭深带的人抓了吧，对，肯定是这样！”
“艹你大爷……”
她的动作和话俨然再不可信，周江开骂的同时，枪声嗒嗒嗒的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
慕庭深飞快将叶暖年往旁边推，趁周江扫向叶方优的同时，矫健冲上前。
***
周江被慕庭深踢得一个趔趄。
冲锋枪跌落，两个男人，很快扭打成一团。
眼见两人跳去外坪，跌倒在地的叶暖年赶紧爬起，抓起枪就往里跑。
在魁北克，她学过几节课的射击。
“把Ann交出来。”
她端着枪跑进去，清冷呵斥。
奇怪的是，叶方优竟然没有逃，听到声音，立刻停了步子，乖乖举起双手。
“姐姐，你冷静点儿！”
一双大眼睛里写满恐惧，叶方优吸了吸漂亮白皙的鼻翼，顷刻，泪珠滚滚。
“冷静？你故意让周渊在爸妈的车上动手脚，杀害爷爷诬陷我，试图烧死我们母女，又抓走Ann的这些时候，想过冷静吗？”
叶暖年冷眼冷言。
要不是念在血缘情分上，颤抖的手，恐怕早已扣下扳机。
***
“是我错了。”
叶方优垂头哭泣，双手慢慢捂住泪水纵横的脸。
“可是，姐姐，你知道么，我是因为羡慕！羡慕你可以留在爸爸妈妈身边，羡慕你有庭深那样的未婚夫，羡慕你从一出生，什么都比我好！你从小被爸妈捧在手心，根本不知道吧，方艺那个变化多端、心思恶毒的女人，只要我犯点错，就打我骂我，根本没有把我当亲生女儿看，你知道我有多么想成为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