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邬走过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个酒杯,她径直走向我,我虽然因为喝酒脑袋有点发昏,但有威胁靠近的时候,我还是尽力保持清醒,端着一派的正儿八经,和方邬微笑。
“安安,那边王老板想认识你,叫你过去聊聊。”
方邬简明扼要,跟我说话连基本的开场寒暄都省略了。
是有多嫌弃我碍事,挡了她和慕淮南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管这个王老板是真的想见我,还是方邬用来支开我的理由,我都很愿意帮她创造这个机会。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决心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从小到大的。
我从桌上端了个高脚杯,绕过他们正打算朝王老板走过去,手臂却蓦地被慕淮南抓住。
“干嘛。”我皱眉,酒精总是给人平常没有的勇气,对于慕淮南,这个平日成天压榨我的家伙,我更是没什么好脾气。
“不许喝酒。”他声音冷冷的,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
当着方邬的面子,我被他管得这么严,对于一个青春期少年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我这倔脾气上来了,说:“你管我。”
然后就打算走。
慕淮南怎么可能会放我走?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连头都没转过来,声音冷冰冰的。光是那吓唬人的气场都足够我双手举高认输投降了。
永远都不能试图和慕淮南抬杠,不然会死的很惨这是真理。
“放下。”他又凶巴巴的补了一句。
面红耳赤,我几乎都能脑补出方邬在旁边心里偷笑我的样子。
但,虽然现在放下很没面子,但我真的不敢不听慕淮南的话。
我不情不愿放下酒杯,红着脸走开了。
那个王老板好像真的有话想和我聊聊,我走过去,他便热情过来和我打招呼。
“我叔叔不让我喝酒。”他端来两杯酒的时候,我用余光看了眼慕淮南,他也正往我这边看,吓得不敢接,只能这样解释。
一听是慕淮南不让的,那王老板也不敢强求我。
乱七八糟我也不知道聊了些啥,总之就是他夸我年少有为,我称赞他实力非凡。
都是些没有用的恭维,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余光却一直飘忽在不远处的慕淮南身边。
这家伙,怎么看上去和方邬聊得挺好?哎呦喂还接了人家小姑娘递过来的酒杯,还干杯?!!还喝光!!
我看着心里捏着一团火,虽然我好像没什么资格管慕淮南的事情,更不可能为了他而吃什么醋。
但我现在就是生气!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养了很多年的猪,被全村最讨厌的寡妇给拱了!
等等,他们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好像隐约看见慕淮南的脸红了?不对劲儿,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怎么会跟着方邬走出去?
而且是朝着后门的方向,我的目光一直顺着他们跟过去,知道他们在转角处消失不见,看不见了,我心里才更加着急。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让你那两个家伙单独在一起,方邬如狼似虎,即便慕淮南他足够高冷,但那么漂亮又纯洁的小姑娘不停暗示他,干柴烈火,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忽然胳膊被人碰了碰,我回神,看见王老板一脸油腻地堆笑。
“陆小姐这是想什么呢?可否和我分享一二呀。”
分享你妹啊分享,我心里忍不住咒骂他。聊了半天也没说什么重点的事情,拍马屁我还不如找个帅点的小哥哥,看着还养眼,心里虽然厌恶,但我表面上还是表现的很友好。
“我有点不舒服,王老板你们先聊,我去下洗手间。”
“怎么样没事吧。”他一副担心的要命的样子,靠过来,问个不停。
“要不然我让我秘书和你一起去吧,哪里难受,要不要送你回家?”
“不必了,谢谢王老板关心,我只是去下厕所,不用管我的。”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溜了,跟着刚才那两个家伙离开的方向,悄悄跟过去。
理论上我不是这么敏感的人,况且我知道慕淮南那个家伙不是轻易动心的人,但刚才方邬和喝酒之后,两个人在交谈过程中,慕淮南脸红了。
没错。
可能一万年才有一次机会见到的样子。
慕淮南这个万年冰山脸竟然也会脸红?!!
我从后门出去,是酒店的后院,欧派别墅风格,院子里都是白色栅栏和草地,还有一簇簇的草埔花坛。
人烟稀少,几乎没有游客会在这时候来这里。
放眼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但我隐约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顺着声音找过去,便能看见不远处的草丛在摇动。
这晚上无风,好端端的草丛怎么会动?
这里面肯定有人,我心里猜测,但没底,只能静悄悄走过去,试探看看里面是谁。
我深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草丛被我拨开一条细缝,然后看见了大概能看见里面的空间。
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在这寂静无人的黑夜,做着颠鸾倒凤的事情。
我以为是我眼花了。
那个男人,侧着脸,西装被丢在一旁的地上,领口歪斜,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西装领带,一只手环在那个女人的腰间,两个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我猛地抽回手,一个人跌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平复。
那个人……
那个人是慕淮南啊。
我永远不会认错他的脸,即便只是个侧脸,我都清清楚楚看到他眼里燃起的渴望了。
那种眼神很可怕,好像预示着下一秒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那种眼神我没见过,因为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眼里永远挥之不去的是强忍的控制。
我很快回过神来让自己冷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就朝着主会场回去了。
我该去揭穿他们么,当然不该吧,不管慕淮南对我说过什么,他从来都没说过自己不会找别的女人。
他那种男人,又怎么会不找别人?
玩腻了我就找新的女朋友,多简单的事情,而且看出来他就好这口,单纯的女学生,品味倒是很独特。
我站在刚才他们俩在的那张桌子旁边,面前还有两个没来得及收起的杯子,应该是他俩喝过的,心里百转千回,反复回荡这草丛里的那一幕。
慕淮南那个家伙,真是像个洪水猛兽,谁都不放过啊。
忽然,我好像看见那杯子的底部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看过去,好像是没被溶解的药粉。
奇怪,红酒杯里为什么会有白色的药粉?
我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只有浓郁的酒味,我伸手碰了碰,指尖上粘着白粉,我放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刚开始没什么异常,但过了一会儿,我就觉得身体忽然开始发烫,我摸摸自己的脸颊,更是烧得烫手。
这这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
我的天哪……
脑海中忽然浮现刚才慕淮南的样子,千年冰山脸的他竟然会脸红,原来是这个搞的鬼!
这个方邬,简直太卑鄙了,她真是越长越大坏心眼越多啊,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到现在,我其实不是害怕她把慕淮南怎么着了,而是慕淮南一但清醒过来,发现她做的事情,那……
方邬的下场不堪设想。
她敢做这种事情,是因为她还不够了解慕淮南,恶魔这种生物,可是从来不会被人因为威胁而摆布的。
反而,那些让他觉得不爽的人,下场通常都比死还难看。
我还没想完,脚步已经冲到院子里,冲到刚才他们藏着的草丛后面。
好险,这才到脱裤子的环节……
我幸好还没来晚。
可能是忽然暴露在外面,那两个人都惊住,半天才转头看到我,满目震惊。
方邬忙窜到慕淮南的身后,保护自己。
毕竟一丝不挂的样子还是挺尴尬的。
慕淮南翻身抬头,我看见他额际细密的汗,还有通红的面颊,颤抖的手。
方邬在酒里下了多少药量,怎么会把一个男人喝成这样?
“方邬,你在干什么?!”
我质问她。
她却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死不承认地狡辩:“什么是我想干嘛?是你叔叔啊,自己控制不住,怪我咯?”
“你给她的那杯酒,也是他控制不住想喝吗?”
方邬一愣,一时间没搭上话。
可慕淮南正是难受的时候,一时半刻都忍不了,他正看着我,下一秒,就像猎豹忽然扑倒猎物一样,瞬间将我扑倒。
我后背摔在地上疼的要命,他却丝毫不顾虑地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叫他,他此刻却完全失去了理智。
该死,不该那么冲动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此时的男人,是比任何生物都生猛可怕的。
我挣扎不来,只好用余光朝旁边穿好衣服起身的方邬看去。
她匆匆走了,头也不回。
不,不该说是走,而是跑。
恨不能快逃离这案发现场,最好是看不出一点来过的痕迹。
这是坑,还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