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剑法
键盘侠2017-08-23 20:542,028

  何求食面色一变,蓦地感觉四周空气起了变化,本来风淡云清的空间仿佛被一双大手撕裂,再涌动着向自己挤压过来,一时四肢百骸俱感受到种莫名压力,这种压力,是自己从未见过:尖锐,轻灵,又诡异莫测。大惊之下,见到刚才还在几丈之远的雀儿,手持短棒,离地三尺,向自己平飞过来。平平无奇的短棒,似聚集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搅动着一切可以搅动的东西:空气,颜色,阳光,还有自己的勇气。刚才还在阳光下显得静好安逸的所有事物,都变得狰狞,会同着那根短棒,齐齐向自己咆哮过来,无声的咆哮。

  这,是雀儿学得武功后第一次主动攻击,拼着一招制胜的想法,自是内力全出,连他自己也未想到能有这样的效果。刘小舞和萧半诗看得呆了,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而何求食瞬间便断定自己避不开这一击,只得以最快的速度向后疾退而去,同时手中可以抓到的一切东西,尽可能地向雀儿身上砸来,只求能阻他一阻。雀儿哪容他逃脱,手中短棒急抖,所有事物从棒端滑出,划出一道道激越弧线。眼见着棒尖离着何求食愈来愈近,由三尺转为一尺,再由一尺转为二寸……就听得萧半诗一声惊呼,原来是何求衣动了。她见师兄危急,想也不想,宝剑出鞘,并不刺向雀儿,而是向着萧半诗掠去。在她心中,自己若刺向雀儿,未必便能赶得上他的去势,不如攻他所必救,以求师兄那边能缓得一缓。萧半诗正被雀儿的这一攻惊得目眩神驰,待她察觉,哪里还来得及躲避?仅发出一声惊呼。

  果然,雀儿听得她呼,身子在空中生生一拐,如一片裹挟在烈风中的树叶,突然受到旁路气流的冲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过来,就在何求衣的剑尖即将刺上萧半诗心口的瞬间——雀儿的短棒到了!只听得“铮”地一声,棒端划过剑尖,又切着剑的来势,把长剑荡出老远,震得整个剑身“嗡嗡”作响。何求衣一招解了师兄之围,也是闪身疾退,直到五丈开外,与何求食并作一处。

  所有的一切,仅是电光火石间完成,从静到动,再由动到静,如若不是亲身经历,好似甚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只是何求食双腿颤颤,身上冷汗湿透,半刻未回过神来。同样受到惊吓的萧半诗,手抚胸口,眼却瞧着雀儿手中短棒,道:“这……这,这便是他的武功。他还好罢?”雀儿一击未成,心中可惜,但总算是将萧半诗从二人手中抢出,当下道:“他很好。待我制住二人,再慢慢说于你听。”说完手中短棒微缩,翘于胸前吞吐不定,犹如灵蛇吐信,任谁一看,都知一旦出手,又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对面的何氏师兄妹以背相倚,面色凝重。刚才雀儿一击,虽未成功,却把二人多年来的信心击得粉碎,感觉身上每一丝毛孔都有恐惧流出。何求食到此时,才默默抽出长剑,与何求衣手中之剑倚成一个奇特角度,剑身未动,就隐隐有暗光在二剑夹角中流动。雀儿眼睛一眯,轻轻笑道:“这次,就请二位先动手罢。”脸色轻松之极,如与老友切磋般自在。刚才他一眼,便瞧出二人阵势的力点所在,并能揣摩出二人配合原理。果然,何氏师兄妹同时低吼一声,手中长剑各划半圈,将二人身子保护在剑圈之内,圈内剑光和暗光交错流动,幻出阵阵光影。蓦地,光影如银河炸裂,化作蔽天遮日的寒光,向雀儿倾泻过来,那寒光如夏夜寒星涌动,变幻莫定。每一颗星光,便是一剑,每一剑,必取雀儿身上要害。萧半诗和刘小舞高声惊呼:“小心了!”

  雀儿清啸一声,手中短棒似有了灵性,在层层寒光中游若蛟龙,每一点寒光遇上短棒,如萤虫遇上炽火,瞬间湮灭不见。从他短棒递出,到短棒停止,不过一丈距离,却不知灭了多少扑过来的剑光暗流。剑身抖动的“嗡嗡”声和气流窜过的“嗤嗤”声不绝于耳,仅仅一瞬的时间,一切,又重归于安静。雀儿的短棒,犹如轻盈飞蝶,在何氏师兄妹的天府、膻中翩翩飞过,留下二人硬生生地立在当场。阳光又变得和煦,轻风又变得柔软,除了散于地上的断椅残案还发着逼仄戾气。雀儿轻轻收回短棒,回首向萧半诗和刘小舞微微一笑,道:“成了。”心中暗暗庆幸小红莲教自己的点穴手法果然管用。刘小舞愕然道:“成了?”也如何氏师兄妹般呆立不动。

  半晌,何求食才叹一口气,闷声道:“这……这是甚么剑法?”雀儿弹弹短棒,收回于袖中,道:“这剑法还没有名字。”何求食喃喃道:“没有名字的剑法?”苦笑一下又道:“没有名字的剑法?”复狂笑几声,再道:“没有……没有名字的剑法!哈哈!”如痴似狂,好似怎么也未料到自己会被这无名剑法一招制住。雀儿看着他,摇了摇头,转向萧半诗道:“人我已制住,一切交于萧谷主发落。”萧半诗怔怔望着他,眼中尺是回忆。刘小舞恨声道:“这二人几年来在谷中为非作歹,颐指气使,着实办了不少坏事,留他们何用,不如杀了干净。”雀儿摇头道:“事已至此,多造杀业又有何用?这二人是紫霞谷中恶人的首领,有他们在手,不怕其他人不束手就擒。再说以后若那姬不悲卷土重来,也是掣肘他的筹码。”刘小舞听了,觉得有理,怕二人穴道解了又成祸害,又过去在他们身上添了不知多少指,这才罢手。此时,萧半诗才幽幽开口道:“二十年,二十年了,我终于又见到这样的剑法。你所使的,似乎比二十年前的他又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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