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拉着穆楠回了碉楼,正好玫姑在厅里摘豆子,丹朱便问:玫姨,我大哥在家吗?
玫姑:我有时辰没见着他了,还真不敢说。
太太从楼梯上下来,先闻其声后见其人:你大哥出去了,你找他有事?
丹朱:当然,我找他有急事。
太太见到穆楠:穆楠来了。
穆楠:伯母好。
太太心事重重:你一个小孩子家能有什么急事?
丹朱:妈,您老是把我当小孩!我已经…
穆楠一看到太太,莫名的有点心虚,赶紧帮玫姑摘豆子,压惊。
太太打断她:好了,谁让你在我们家最小的?
丹朱:妈,我跟您说正经的,我大哥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太太:他好像说过不回来用晚饭了,是不是玫姑?
玫姑:是说过,不让我煮他的饭。
说完,玫姑转身去了厨房。
丹朱着急地:您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吗?
太太:他买了明天下午的船票,这还不够他忙的?
丹朱:怎么那么急?
太太:船又不是咱家开的,半个月才一班,只能赶上什么是什么了。
丹朱看了穆楠一眼:我大哥向来大头虾,万一他又漏带了什么东西,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呢。
太太也不接丹朱的话茬,径直问穆楠:区仔最近都在忙什么呢?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穆楠马上感觉到了什么:他不喜欢跟我说他的事,我也不大清楚。
太太慢条斯里地:你们小两口结婚有两年了吧,婆婆也没有催你们要抱孙子呀?
穆楠尴尬地:倒是没有。
丹朱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突然转了个身,刚好和拿着活鱼经过的玫姑撞上,活鱼立刻摔到了地上,在地面“噼哩啪啦”地乱跳。
太太并不真的责怪:丹朱,你看看人家穆楠,安安静静的有个女孩子样,你这么毛手毛脚的将来怎么找婆家?
丹朱:那我就不嫁,一辈子守着您和老爸。
太太:又混说。
丹朱嘻嘻地笑,然后对着玫姑:玫姨,穆楠今晚在咱们家吃饭。
穆楠:不了,我没有和家里说不回去。
丹朱:这太简单了,去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穆楠:不用了,我要不回去就婆婆一个吃饭,我得去陪陪她。
丹朱还要坚持:一天不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人家巴不得清净呢。
太太:丹朱,不能太任性了,穆楠是人家的媳妇,哪能像你这么不管不顾的。
穆楠借机告辞:伯母、丹朱,天不早了,我该走了。
太太:穆楠,那就不留你了,常来玩。
丹朱:我去送送你。
穆楠边走边说:留步吧,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太太和丹朱目送着穆楠出门,丹朱不满地问太太:妈,您是不是故意的?
太太:故意的什么?
丹朱:您故意地阻止她和大哥碰面。
太太:就算是吧。
丹朱:为什么?
太太:为了大家好。
丹朱:您难道看不出她过得不幸福吗?
太太: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丹朱:帮助她,帮助她摆脱苦海?
太太: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凡事都要靠自己。
丹朱:不对,我大哥可以帮助她。
太太:你真是个孩子。你是不是希望你大哥带着她逃走?那区仔怎么办?他们两家背后的好多人怎么办?我们家的人又该怎么办?
丹朱: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关别人什么事?
太太:如果你这么简单地思考问题的话,我觉得你介入的太草率了。
丹朱:那您就眼看着穆楠和大哥这么痛苦下去?
太太:穆楠是个好女孩,我希望她能幸福。但对大家来说,目前这种局面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我相信,你大哥在彻底死心之后,会恢复过来的,而且事实证明他离开穆楠,也过得相当的不错。
丹朱:想不到您这么狠心。
太太: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儿子不再受到无谓的伤害。等你有一天做了母亲,你会明白的。
丹朱一脸愤慨。
残阳如血,宗翰坐在茶园闷闷地抽着烟,目光飘渺。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晨的宁静。
区母拿起了电话:喂?
丹朱皱了一下眉:麻烦找一下穆楠。
区母:你是谁?
丹朱:我是欧阳丹朱,穆楠在吗?
区母:你找她有什么事?
丹朱:请问她在家吗?
区母:她出去了,有事你跟我说吧,。
丹朱:不用了,谢谢。
区母放下电话,拿起了佛珠,穆楠走过来:我刚才听到电话铃响。
区母闭着眼,淡淡地:不是找你的。
宗翰在淡淡的雾气中,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什么。
丹朱急得直打转,突然她又拿起了电话,变了个声线:喂,请问区家少奶奶在吗?
区母抢先拿起了电话:你是谁?
丹朱:我是裁缝铺。
区母:裁缝铺?我怎么没听说,刘裁缝那有个女的?
丹朱:我是新来的,您当然没听说过。
区母:你找她有什么事?
丹朱:衣服绷好线了,想请她来试试,要不师傅不肯动机器的。
区母: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
丹朱:能让她来听个电话吗?
区母:没有必要。
丹朱故意地:那就不好意思了,您提醒她一下,别再忘了带钱。
区母不紧不慢地放下电话,顺势吩咐阿萍:你去告诉少奶奶,让她去趟裁缝铺。带着钱!
丹朱快步来到茶园,找到宗翰。
丹朱:哥,等烦了吧?
宗翰:哪能。
丹朱沮丧地:又是那个老太婆接的,我和她说不上话。
宗翰:没关系,我本来也想在这多呆一会儿。
丹朱:那我陪你。
宗翰笑了:不用了,我想自己待会儿。
丹朱:我想起来了,从小你就不爱带着我玩。
宗翰:可哪次也没甩掉你呀。
两人笑。
宗翰:听话,你先回去。我真的想一个人待会儿。
丹朱:那我可真走了。
宗翰点头。
宗翰看着丹朱离去的背影,点起一只烟。